“亦寒,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知道你失憶了,不過我會讓你想起我的。”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卻還是不免被他冷酷的話所打擊到。
“哦?我倒是很期待。對了下次見面的時候,希望你果斷地把離婚協議書籤了,我記得爸那兒有一份是吧?”他不喜歡這個女人太自以爲是,是以搓搓她的銳氣,反正這婚是離定了。然而此時的他並不知道,他的話給未來帶來了多大的災難,又一次地使他追悔莫及差點失去嘉嘉,當然這都是後話。
聽他再次提到離婚協議書,饒是心裡再強大,嘉嘉的臉色頓時蒼白了下來。她沒想到,楚亦寒失去記憶後會變的這般冷酷無情,那毫無感情的話在她心裡捅下一刀又一刀,她的身子不由得顫了顫。不過整理好思緒的嘉嘉還是強顏歡笑的說道:“亦寒,我不會放棄的,更不會簽字,我一定會讓你想起我。”
“哦?是嗎?那我拭目以待!”楚亦寒不免冷哼一聲,口口聲聲說他失憶了,到底是誰腦子進水了。楚亦寒毫不留戀地轉身提着箱子朝門外走去。
嘉嘉在原地站了好久好久,久道雙腿麻木地毫無知覺,才拖着沉重的身子朝臥室走去。
嘉嘉走進衣帽間,果然,他已經將衣服全部帶走,唯獨還剩下一件白襯衫孤零零地留在衣櫥。嘉嘉上前拿起那件襯衣,眼淚像斷了線一般留下來,這件襯衣她怎麼會不認的?這是去年他生日自己特意買的。她還記得那時候他非常高興地抱着她在原地轉圈,那歡聲笑語像是從遙遠的記憶傳來,嘉嘉溫柔地撫摸着這件衣服,這是她趁着楚亦寒回部隊,自己偷偷找了份兼職賺的。在一堆高檔的牌子裡雖然不起眼,不名貴,卻讓他穿了好幾天,像一個孩子炫耀糖果似的,在部隊向士兵炫耀,當時她還笑他幼稚,嘉嘉模糊的視線裡彷彿回到了那天,隱約中還看見楚亦寒像個孩子一般滿足的笑意。
沒想到這臥室裡屬於他的東西都搬走了,唯獨剩下了這一件。嘉嘉抱着衣服坐到了牀上,那是屬於他們的新牀,楚亦寒搬走了,感覺整個房間裡似乎少了點什麼,她的心也隨着他的離開而隱隱作痛。
不知過了多久,嘉嘉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睡夢中似乎回到了從前,睡夢裡他們簡單幸福,溫暖而滿足,在記憶的一角熠熠發着光。
暗色酒吧。
高臺上坐着兩個相貌出衆的男人,身着白襯衣的男人,有着標誌精緻的輪廓,高挺的鼻樑,薄薄的紅脣,一雙迷人的丹鳳眼透着冷漠,這是多少女人想一親芳澤的夢中情人啊,奈何掛着一副生人勿進的冷情。不知嚇跑了多少想要上前搭訕的年輕女子,不過就算是看着也養眼啊,坐在各個角落的女人偷偷打量着兩人英俊不凡的男人。
冷漠男人旁邊斜倚着一個同樣英俊不凡的男人,只見他慵懶地斜掛在吧檯上,一雙迷死人不償命的狐狸眼,嘴角掛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時不時的品着紅酒,那紅色的液體順着他性.感的喉結吞下,然後是精緻的鎖骨,渾身散發着危險的誘惑。
只見那白衣男子冷冷地瞥了身邊男人一眼,冷冷說道:“你來酒吧這麼悠閒,夜蓉知道嗎?”說着,順手品了一口酒,甚是不經意地搖晃着高腳杯裡的紅色液體。
楚鷹揚立馬訕訕一笑,“平時工作這麼忙,總要放鬆不是?”他這大哥哪都好,就是愛老愛挑他軟的拿捏,這不,開口第一句話就讓他招架不住。
“說吧,找我什麼事?”他忙不忙他可不知道,他倒是想知道他這個弟弟能讓他放下老婆出來,找他想說些什麼。真是知弟莫若兄啊,楚亦寒也不廢話直接開門見山的說。
說起正事,楚鷹揚馬上換了一副表情,原本斜倚着的身子,頓時坐的端正,一臉正色地說:“我想知道,半年前的那場襲擊,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何你半年後又會出現在墨西哥。”
楚亦寒晃着酒杯的手停下來,而後看着楚鷹揚思索了許久,繼而緩緩說道:“那天,我本部署好做最後的襲擊,卻不想被海寇不慎發現,我準備速戰速決,然而我沒想到那海寇遠比我想象中厲害的多,他早已在底下埋好了炸藥,預備着跟我同歸於盡,在最後關頭,我雖然逃出了那場爆破,我卻還是身負重傷,頭部受到了震盪,當我精疲力盡的逃到海邊的時候,最後暈倒在了那座島上。迷迷糊糊間,似乎是一個女人救了我。等到我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十天,才知道那時候我已經到了墨西哥,在我受傷期間一直都是夢如在照顧我,爲了表示我的謝意,我許諾回國後就和她結婚,後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楚亦寒說完,兩人又是一陣沉默,直到楚鷹揚緩緩出聲道:“你許諾夢如的時候,可曾想過你已經有妻子?你將嘉嘉置於何地?”他心底是替嘉嘉打抱不平的,原以爲他的大哥已經不在了,沒想到他的大哥竟然半年後回來了,帶着一個陌生女人帶着這個噩耗回來了,他從心底心疼她這個一直傻傻堅持的大嫂。
“我那時候並不知道,想不起有關你說嘉嘉是我妻子的任何事情。對於她我只能說抱歉,等她簽了離婚協議書,我會考慮好好補償她的。”他的心底也有些疑惑,爲什麼有關這個妻子的事情,他一點影響都沒有。
許是楚亦寒這番不痛不癢的話激怒了楚鷹揚,一把拽着他的衣領,對他怒喝道:“大哥,你怎麼能這樣無情無義,且不說嘉嘉現在懷了你的孩子,你知道你當初有多愛她嗎?爲了她連死都不怕,在一起經歷了多少的磨難,等你的這半年,你知道她過的是什麼日子嗎?每天跑到你的墓碑前一站就是一個下午,大嫂爲了你吃了多少苦,就在她滿心期盼的你回來了,卻要跟她離婚。是,我知道你失憶了,但是我相信等你恢復記憶,你一定會爲你今天說過的話後悔,你覺得你身邊這個叫夢如的女人很好是嗎?這些資料是我昨天才得到的,你自己好好看看,不要讓我這個做弟弟的替你感到寒心。”說完,楚鷹揚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了,他知道今天衝動了,但是想到那麼愛大嫂的大哥說說這麼不痛不癢的話,他就替大嫂感到心疼。
楚亦寒被楚鷹揚的怒喝震到了,久久沒有動作,他的弟弟一向是一副天塌下來也不管的性格,可以說很難從他嘴裡聽到說誰好話,更不要提爲了一個不相干的人來忤逆他的話,甚至對他發火。他一直知道,他的弟弟對他這個一向維護他的大哥尊敬,崇拜,可沒想到,他竟然爲了那個自稱是他妻子的女人來忤逆他,難道真的是自己漏下了什麼重要的事嗎?還是說像他說的,自己曾經很愛那個名叫施嘉嘉的女人。
楚亦寒生平第一次對自己的決定產生了質疑,不過愣了半響後,他冷着臉打開了那疊資料,一雙迷人的丹鳳眼忽暗忽明,不知在想些什麼。翻到最後,從文件裡掉出了幾張照片,顯然是被偷拍的,照片裡的主角正是他自己還有那位叫施嘉嘉的女人,照片的她永遠是一副笑顏如花的樣子,非常乾淨,昭顯青春,她的笑容明媚而燦爛,只見她一臉幸福地勾着自己的手臂,笑的十分滿足。而身邊的他,同樣帶着淡淡的笑意,那是一張他側着臉對身邊的她正說着什麼,眸子裡帶着寵溺和溫柔,他不曾想過原來還能在自己臉上出現那樣的表情,照片不像是合成的。
沒錯這些資料正是昨晚楚漠炎傳來的,而照片是他從幾個高深狗仔手裡買下來的,可見楚鷹揚爲了大哥的幸福也算是盡心盡力了。
再次離開酒吧的時候,楚亦寒說不清楚他是怎樣複雜的心情,只知道,有些事情自己是該好好查查了,然而這戲還要做足的不是嗎?
嘉嘉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她的小手習慣性地朝旁邊探了探,是冰冷的,嘉嘉滿懷失落的坐起身來,亦寒昨天就已經搬走了不是嗎,另一手裡還抱着昨天的那件襯衣,沒想到自己竟然抱着他的衣服睡了一夜,嘉嘉不可嘲諷的笑了笑,起身,還是如往常一樣,孩子是她唯一的信念。
一大早,楚亦寒就沒在公寓多待,啓程回了部隊。不知不覺離開部隊半年不多了,想來部隊應該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
“首長好!”一聲聲此起彼伏帶着激動而驚喜的小兵一路問好。
楚亦寒一律冷着臉迴應,這是他在部隊慣有的表情,只是嘴角那一抹微微翹起,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半年多沒回來,楚亦寒心裡真是百感交集,好在這裡的一切還是像以前一樣規律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