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在場不少警察都有配槍,卻沒有人敢輕舉妄動,一不小心惹得對方不悅點燃*,這整個大廳的人都得死。
半分鐘後,天空中一輛直升機緩緩下落,懸停在公安大廳前面的空地上,一名男人手握一條繩子瀟灑從直升機上跳下來,順着繩子滑落站地。
陶羽瓷從排椅上站起來,心跳越來越快。
這個男人,正是早上出現在審訊室大電視上的那個男人,她不可能記錯。
“就是他。”陶羽瓷情緒激烈指着那名男人,因爲他,今天她和父親纔會在公安局裡,纔會成爲輿論的焦點。
可要說恨,陶羽瓷恨不起來,他好歹是她的恩人,可要說不恨,她和父親落得如此境地,又是他一手造成。
陶父也站起來順着衆人視線看出去,看到一個陌生男人大步往大廳這邊走來,“羽瓷,你認識?”
“怎麼可能!”陶羽瓷想也沒想一口反駁,要是真認識他,昨夜的殘暴殺人案也不會發生,今天的炸局脅警案也不會發生了。
察覺到女兒不正常的激動,再聯繫上兩道開路的恐怖分子,陶父一下反應過來神色激動,“他就是那個視屏裡戴面具的男人?”
陶羽瓷點頭,“是的。”
“他想做什麼?”陶父將陶羽瓷護到身後,“不會是要來強制帶走你吧。”
陶羽瓷回想一下,他在視頻消失前最後一句話,好像是我會來自首。
不過恐怖分子的話能有幾句可以相信?
陶羽瓷握緊拳頭從陶父身後走出來。
這麼多恐怖分子,若是真是衝着她來的,陶父一個人不可能保護她,她不可以再連累她父親。
“爸爸,沒事,他既然能爲我做這麼瘋狂的事情,肯定不會傷害我的,你放心。”陶羽瓷故作鎮定安撫陶父。
陶父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哪可能放心,心揪的比什麼都緊,隨時準備和那個冷血殺人魔同歸於盡。
這種恐怖的人,今天他可以說他女兒是他女人,疼着寵着不允許任何人欺負,明天保不準就能翻臉。
面容冰冷男人一步一步,步伐自信而高貴。
陶羽瓷緊張的全身都溢出汗來,決心已下,衝向那個男人,“你是誰!”
很快,有暴力分子發現陶羽瓷過激的舉動,將她挾制住。
男人沒想到陶羽瓷現在還在大廳,腳步頓了頓,眼裡閃過一絲不自然,既而被笑意取代,“放開她。”
陶父跟着陶羽瓷的腳步停在原地,那個男人對陶羽瓷好像的確沒有惡意。
沒看錯的話,他脣角的弧度是笑?
男人只零點一秒的不自然,陶羽瓷看到了。
“你到底是誰。”陶羽瓷大步走到男人身邊,她的個子不高,頭頂只到男人下巴,站在他面前只能仰着頭纔可以看清他。
男人擡手,大掌輕柔撫上陶羽瓷的臉頰,“我的羽瓷,比以前更加漂亮了。”
陶羽瓷不喜歡陌生人的觸碰,擡手抓住男人的手腕甩開,“你不要碰我,你到底是誰!”
“你難道不記得我了嗎?”男人眼裡好像很落寞,一雙冰冷的眸子裡流露出一種莫名被遺棄的可憐目光。
陶羽瓷倒退一步,心微痛。
這個男人的眼睛,很陌生,但他眼中的落寞,卻好似是利刃,一點一點刺入胸口,劃破心臟,這種落寞似曾相似。
“我是楚……”男人說到一半忽然停住,眸光流轉,終究不願再說下去。
陶羽瓷攥緊了拳頭,楚,楚,楚,腦袋裡有什麼想擠出來,卻怎麼努力它都卡在腦殼裡進不來退不出去。
“楚什麼!”陶羽瓷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迫切的想知道楚字後面是什麼,楚……楚……她腦子裡有一個詞語明明感覺是知道的,卻又說不上來,堵得難受。
“算了,反正你也根本不認識我,只是我一廂情願暗戀你,想保護你罷了,沒必要知道我的名字。”男人說完將陶羽瓷的手強硬掰開,往裡面走了幾步,又回頭。
“從此以後保護好自己,可能我再也不能保護你了。”男人說完,這才轉回頭去大步往裡走。
陶羽瓷站在原地眼睜睜看着那名說自己姓楚,卻不願意將名告訴她的男人一步一步越行越遠。
他的背影是那麼冰冷,他的手段是那麼殘忍,然而陶羽瓷卻感覺到胸腔中一股蝕骨的不捨爆發出來。
她不能讓他爲她伏法,他做的這些都是爲了她,她不能恩將仇報。
陶羽瓷激動,張張嘴巴喊不出話來,邁開腿想要追,身後恐怖分子成員似乎是早就得到暗示,一把將陶羽瓷的手臂抓住,阻止了陶羽瓷上前去追的腳步。
“別去!”陶羽瓷好不容易吼出這麼兩個字來,對方離得不遠,肯定是聽到的,卻停也沒停往大廳深處走去了。
沒錯,他是來自首的,只有他自首了,陶羽瓷纔可以沒事。
是他決策失誤,才讓陶羽瓷陷入這般兩難的境地,不過很快,就會沒事了。
大門打開,又關閉,抓着陶羽瓷的手鬆開,一行人迅速撤離。
這羣恐怖分子是有備而來,身上都綁着炸藥,就算有警察有膽子攔也得有命抓,沒有人會犯傻,拿一整個大廳人的命去搏。
“瘋子,瘋子,你回來!”陶羽瓷一得到自由立刻往男人消失的地方衝過去,然那扇大門上了鎖,任憑陶羽瓷怎麼拍怎麼撞都進不去。
“羽瓷,羽瓷,別追了,他已經進去了。”陶父心疼女兒。
“可是他本沒必要這麼做的。”陶羽瓷捂臉,眼角淚光晶瑩。
她陶羽瓷不喜歡欠別人,不過今天她欠了,很有可能永遠都沒有機會還了。
“就有這麼不捨得?”身後譏諷的聲音傳入耳中。
陶羽瓷回頭惡狠狠瞪了一眼那個說風涼話的男人,“如果不是你把我推進那個男人懷裡,事情也不會發生這樣。”
秦邵安張口,最終沒反駁,那天的事的確和他有一定關係,“我是來通知你們可以回去了。”
“不需要你假好心。”陶羽瓷一把將秦邵安推開,挽着陶父的手離開。
秦邵安站在原地看着陶羽瓷離開的背影,脣角輕勾,很快又放下。
回到陶家,陶羽瓷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不知道他在裡面怎麼樣了,是不是也和她一樣被大燈照着審問,會不會受到嚴刑拷打。
陶羽瓷越想越糾結,越想越害怕,以至於陶父叫她她都沒有聽到。
“羽瓷,羽瓷,我讓人給你燉了碗雞湯,看你小臉白的,喝點墊墊肚子,也順便補補身子。”陶父親自將湯端到陶羽瓷面前。
陶羽瓷緩回神來,看向自己的父親,“爸爸,你說他會被重判嗎?”
“不會吧。”陶父對這方面不算太瞭解,卻也知道一二,“他這只是出於護短,引發的私人報復,而不是無故惡意殺人,警方會酌情輕判的。”
陶羽瓷垂下頭,眸光暗了暗,也是殺了人,不可能無罪釋放的。
“別想了,吃點東西吧,他是恐怖分子頭目,做的錯事不可能只有你這一起,恐怕暗地裡殺的人不在少數,你都要往你頭上攬麼?”陶父合理分析面具男人各項可能性。
“他伏法了也好,在牢裡改過自新後,還可以重新做人,到時候也可以讓他到陶氏集團工作,多好,不用再過刀尖舔血的生活。”陶父緊接着又爲面具男人畫出一幅錦繡前程的藍圖。
“但願吧,我累了,回房休息了。”陶羽瓷說我失魂落魄離開客廳。
陶父重重嘆口氣,將陶羽瓷碰都沒碰一下的雞湯放到茶几上。
這都是什麼事,他們陶家是遭了什麼孽,要這麼報復在他女兒身上,本來他女兒的精神就夠不穩定了,又出這檔子事。
睡了一個晚上,陶羽瓷的精神好了一些,頭上的傷也沒那麼痛了。
下樓,客廳裡空蕩蕩的,陶父已經去公司上班,茶几上留有一張便條,陶羽瓷拿起來,上面寫着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爸爸留。
怎麼可能不胡思亂想,陶羽瓷苦笑,昨晚睡覺的時候,一晚上她都在想那個神秘男人說的楚後面是什麼。
他那副樣子,誰看都會覺得和她是曾經有過什麼瓜葛的模樣,不可能只是沒任何交集的陌生人。
“叮咚,叮咚。”門鈴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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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有傭人到門口開門。
現在這個時間,會有誰來?陶羽瓷回頭往客廳門口看去。
戚慕手裡提着大大小小的水果、禮品走進客廳,臉上滿是歉意,“羽瓷,對不起,我昨天人不在沁安市,沒能第一時間保護你。”
陶羽瓷勉強自己扯出一個笑容來,“道什麼歉,你本來就沒欠我什麼。”
那個男人也不欠她什麼,卻傾盡所有爲她好,最後進了監獄,陶羽瓷想到這裡握緊拳頭,是不是她只會給身邊的人帶來災難?
戚慕對她好,會不會也……
陶羽瓷不敢想下去。
“這是什麼話,我答應過要保護你,卻沒有做到,就是我的錯。”戚慕放下手中的禮品,義正言辭,溫潤的眸子堅定不移。
陶羽瓷撇嘴,“和個沒長大的小孩子一樣天真,還沒保護到我就是你的錯,你又不是二十四小時跟着我。”
“如果你不嫌棄,我覺得這個提議還是不錯的。”戚慕扯出大大的笑臉,“我可沒和你開玩笑,我是說認真的。”
“我也是說認真的,你聽好,我希望你以後最好離我遠一點。”陶羽瓷這是第一次把話挑明瞭和戚慕說,希望戚慕可以和她保持距離。
戚慕笑容一點一點凝固在臉上,“我們是朋友不是嗎?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陶羽瓷不忍心看到戚慕難過的模樣扭回頭去,“我的眼裡只有利益,朋友對我來說,根本無關緊要,你不會不懂我這話什麼意思吧?”
“羽瓷,我不相信你是這種人!”戚慕抓住陶羽瓷的肩,強迫陶羽瓷的視線對上他的視線。
陶羽瓷眸光閃了閃,噌的站起身來,“這裡不歡迎你,管家,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