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傷害的時候她總覺得,傷害別人的滋味一定比被傷害要好受的多吧。
等到她不得已要去傷害別人的時候,才發現,其實傷害別人的感覺一點都不好受。
也許是因人而異吧。
陶羽瓷找到遙控器打開電視,想着能不能從電視裡知道一點關於那個面具男人的消息。
果不其然,才過了一天,各大電視臺已經開始爭相報道,恐怖組織頭目自首,爲原陶氏集團大小姐洗清罪名的新聞。
秦邵安打過招呼,男人對自己犯罪事實供認不諱的時候,一臺攝影機全程錄下這段過程,在各大電視臺巡迴播放。
陶羽瓷打開電視機,正好趕上再一遍重播。
“對,那天的深灰色面具男是我。”
“對,是我指使的。”
“對,我就是要他死。”
“原因?呵呵,敢輕浮我喜歡的女人,就要有隨時可能會死的覺悟。”
“我這就叫草菅人命?不,上次酒吧那幾個,一槍一個的時候,才叫草菅人命,這一次我對那個男人已經很仁慈了,讓他多活了十幾分鍾。”
陶羽瓷聽到這裡倒抽一口冷氣,上次酒吧救她的果然是他,但他爲什麼要說出來,他是傻子嗎!
恐怕電視機前面其他看到的人,無不和陶羽瓷一樣倒抽一口冷氣。
在那個男人眼裡,恐怕生命就是一個螻蟻吧。
把一槍一個說的那麼隨意,就好像在說,我那天,一腳一個踩死螞蟻一樣,無所謂。
“她不認識我。”
“喜歡一個人就一定得相互認識嗎?”
“那是一個天空陰沉沉的下午,她失魂落魄走在人行道上,一見鍾情。”
後面他還說了很多很多,陶羽瓷卻是聽不下去了捂上耳朵。
她原本已經那個男人一定是精神有問題,或者什麼,卻不想對方真的只是喜歡她而已。
只是他的喜歡太過隱晦,太過強勢霸道,霸道到不惜爲她殺死任何膽敢強迫她做不喜歡的事情人。
儘管陶羽瓷捂住耳朵,腦海中思緒萬千,男人一句壓低了嗓音的威脅,她一字不落聽清了。
“就算今天我被判了死刑,立即執行,那些對她虎視眈眈的人也別得意,若誰敢碰她一根手指頭,KM組織的其他成員,會送你下來找我,賬慢慢算。”
這樣的維護,這樣的霸道,陶羽瓷捂住胸口,從沙發上滑落在地。
KM世界組織,很多人普通老百姓可能不知道,但稍有一點權勢的人都有了解。
世界知名恐怖組織,其數千萬成員遍佈全世界每一個角落,很多上流社會人士打擊報復商業對手,找的都是他們。
只一個分區頭目,就了不得了,敢和國家領導人叫板。
最後面具男被判了無期徒刑,但警方表示,若他在獄內表現好有減刑的可能。
“真是瘋子。”陶羽瓷喃喃自語。
他明明也算是站在金字塔頂端,擁有數不盡的錢財,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何必要關注她這樣一個嫁過人的災星?
他英明一世,難道不知道自己的利益纔是最重要的嗎?
她何德何能。
一段報道告一段落,第二段報道緊接而上。
電視臺驚收恐怖組織頭領視頻,癡情傻男人捐贈私人全部資產,作爲原陶氏集團、現婉安集團發展資金,共計十億美元!婉安集團或在商圈更上一層階梯。
陶羽瓷幾乎以爲自己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
那個人,把他所有的資產都捐給陶氏集團了?
十億美元啊!六十多億人民幣!
一開始她不能理解他這麼做的動機是什麼。
下一個報道,陶羽瓷才知道,他這麼做,是要救陶氏。
因爲她涉及恐怖組織事件,陶氏集團受到影響,股票暴跌,一夜跌破了歷史最低點,岌岌可危。
但他的資產一贈入陶氏集團的新聞播報出,整個陶氏集團的股票一上午又活了,直漲四五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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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面具男也被很多女性冠上了一個可愛的頭銜,霸道癡情傻男人,對他的恐懼也減少了。
既然他,陶羽瓷想了想,既然他說了他叫楚……那麼暫且就叫他楚先生。
既然楚先生把畢生資產都捐贈給了陶氏集團,陶羽瓷不能再坐以待斃。
若是秦邵安動什麼手腳,把十億美元全部轉走或敗光,她決不原諒自己。
或當有一天他出獄了,需要,她想,只要穩重投資,避免反向虧損的情況發生,可以把錢全部還給他。
可夏陽昨天陪他去了公安局以後就被他爺爺的人抓走了,不知身在何處。
陶羽瓷一個頭兩個大,隨手拿起茶几上的手包和下人爲她新買補辦好手機卡的手機起身,不管怎麼樣,先出去再說,在家也想不到辦法。
剛打開門,陶羽瓷差點被嚇死,門上居然靠着個人,伴隨着她一開門整個人往她身上摔去。
待看清那個人,陶羽瓷皺眉,“戚慕,你怎麼還沒走?”
戚慕微微低垂着頭靦腆,“看你狀態不對擔心,所以一直沒走,怕那人的下屬來找你打擊報復。”
陶羽瓷眼睛一眯,被戚慕這麼一說,倒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楚先生能做到一批人老大的位置定不容易,他手底下的親信氣不過老大爲女人入獄,怕真會做出什麼對她不利的事情來。
但真是這樣,她就更不能讓戚慕再和她走的近了!若是拖累了他出事,她亦會內疚一輩子。
“我不需要你來保護,楚先生入獄前已經安排了好幾個信得過的親信,暗中保護我的安全。”陶羽瓷醞釀好情緒,出口成謊,臉不紅心不跳。
戚慕溫潤的目光一怔,很快變幻爲高興,“真的嗎?那太好了,我還擔心你會有事呢。”
“我當然沒事,倒是你,一天到晚一有空就來粘着我,怕被楚先生的親信看見了不開心,對你打擊報復纔是。”陶羽瓷對戚慕講話越發不客氣。
漆黑的瞳孔中,映射出不屑的光,好似在說:戚慕,就你這樣沒勢力沒背景的窮小子,還是有多遠滾多遠吧,人家楚先生一出手就是十億美金,瞧瞧多大手筆。
戚慕好似沒有看到陶羽瓷眸中的畫外音,笑了,“那有什麼的,我纔不怕呢,我和你是正當朋友關係,粘着你是應該的,他下屬要打擊報復,有種就衝着我來,我纔不怕呢。”
陶羽瓷顰眉,戚慕是豬嗎?她都已經表現的這麼明顯了,還看不懂。
“我還有事要走了,你想在這裡待着就在這裡待着吧。”陶羽瓷帶上門就走。
戚慕鍥而不捨緊跟在陶羽瓷身後,“去哪啊,我陪你一起去吧。”
“我去找夏陽單獨敘敘舊,你也跟着?”陶羽瓷撫額有些頭疼,怎麼覺得戚慕越發愛跟着她了。
在她越危險的時候,越跟着她,不是蠢豬是什麼?可陶羽瓷沒有把心裡這些想法說出來。
“你找不到他的吧。”戚慕道出陶羽瓷此刻的處境。
陶羽瓷,囧。
“我可以帶你去找他,我知道他在哪。”戚慕主動請纓,但凡是能幫上陶羽瓷的,他都願意去幫,不需要理由。
“你真的知道他在哪?”陶羽瓷上下打量了戚慕好幾眼,他曾經不是說夏陽不是什麼好人,要她看到繞着走,怎麼今天反倒幫着她?
“知道,我帶你去,上車。”戚慕拿出車鑰匙打開車鎖,殷勤替陶羽瓷開了車門。
陶羽瓷半信半疑上車。
發動汽車,一路上陶羽瓷都沒再說話,戚慕也沒有說話,靜靜開車。
半個小時後,車子轉入一條環山公路。
陶羽瓷顰眉,“這是去哪?”
戚慕專心開車,並沒有轉過頭去看陶羽瓷,“夏家老宅。”
夏家老宅,那豈不是夏老爺子也在?
陶羽瓷還沒有做好和夏老爺子正面交鋒的準備,要是讓夏老爺子知道他和夏陽做交易,十有八九老爺子不會同意的。
“夏老爺子不在,他去國外度假了。”戚慕像是看穿了陶羽瓷的心思,再次開口。
陶羽瓷一顆懸着的心安定下來。
約莫到了半山腰的位置,視線一片開闊,一套建立在半山腰空地處的莊園呈現在眼前。
主體建築風格大約是中世紀八十年代的古堡,很多有身份有背景的人都喜歡住這樣懷舊的老房子。
不過這房子不是近代仿古建的。
陶羽瓷依稀記得,這房子好像在新聞上出現過,當時要拍賣,起拍價十五億。
是兩百多年前米國女王來訪廣國的時候,當時的皇帝爲她專門找人按照她家鄉房子的模樣仿建的,當時米國女王很喜歡這個地方,在這裡住了足足有一個月纔回米國,相當有商業噱頭。
聽說最後拍下這套莊園的是一個千年大家族,成交價一百億。
原來就是夏陽的爺爺拍下來的,果然有錢任性,陶羽瓷不禁感慨。
想當初她父親當時看到了,也只是望而興嘆,公司當時抽不出那麼多錢來。
下車觀望了好一會,陶羽瓷才找到門鈴。
不到兩秒鐘大鐵門開始緩緩往兩邊移動。
陶羽瓷往後退了一步,門內的景象簡直得用人間仙境,奢華至極來形容。
大門完全打開,不遠處小路走出來一個身着黑色合體OL服裝的中年女人,“你們找誰?”
看摸樣應該是這管家。
陶羽瓷往前走了一步,微微鞠了個躬,“您好,我是和夏陽約好來這裡找他的。”
“找我們小少爺?”中年女人頓時臉色就不好看了,上上下下打量陶羽瓷好幾遍,“你們這些女人煩不煩,纏都纏到夏家老宅來了,不想在沁安市混下去了?趁小少爺生氣之前趕緊滾。”
陶羽瓷語塞,看管家這副表情就知道,平時纏着夏陽的女人很多,而且讓夏陽很心煩。
她除了個夏陽口頭約定過交易的事情,卻沒有立下字據,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說。
這是戚慕走上前一步貼近陶羽瓷耳邊,“這個管家這一關不好過,你說什麼她都不會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