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保寧跟朱代東一走,史耀清就帶着派出所的民警走以那幫保安面前,此時那些人也知道剛纔差點被自己暴打一頓的會是誰,一個人就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幸好剛纔有人制止,要不然這個後果不但是他們,就算是他們的老大,也是無法承擔。,現在就算想想,也覺得不寒而慄。
“全部帶走!”史耀清掃了他們一眼,威嚴的說道。這些人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哪些人能碰,哪些人不能碰,難道一點眼色也沒有?讓市委書記和代市長當成撞到,就算你再有一千條理由,也是理虧。
“史所,我們是標哥的人啊。”橫肉保安此時就像撥了牙的老虎,被民警帶上手銬之後,朝史耀清哀求道。
“抓的就是標哥的人!”史耀清咬着牙說道,他早就給陳標打個招呼,在批發市場悶聲發他的財就是,不要惹是生非,特別是不要引起上面的注意。何況現在市裡又新來了一個代理市長,在沒有摸清對方脾氣之前,最好夾着尾巴做人。
自己是千叮嚀萬囑咐,可陳標就是當成了耳邊風,這下好了,被周書記和朱市長抓了現形,恐怕這件事之後,陳標這個人物將成爲嶽鬆區的歷史。就連他自己,現在也必須想辦法跟陳標撇清,要不然的話,自己的警服能不能再穿下去,都是個問題。
史耀清安排人把傷者送到醫院,打人者和相關人員全部帶回所裡緊急審訊,周書記現在還沒有走遠,必須迅速給他一個交代。要不然,不但陳標得完蛋,自己這身警服,恐怕也穿不長久了。剛到派出所,史耀清正準備親自審問,就接到了陳標打來的電話,顯然,陳標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史所,這件事你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認打認罰,我都願意。剛纔我已經派人去了醫院,給那個傷者送去了醫藥費,而且也向他承諾,以後他的店鋪,管理費全免。”陳標說道,得知市委書記和代理市長親自到了批發市場,他當時也驚出一身冷汗。沒有提前接到通知的視察,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而且他們還是在晚上出現,這本身就很詭異。
嶽鬆區或來是近郊區,前年才改成嶽鬆區,而他搞批發市場,是在五年之前。因爲與地方政府的關係搞得比較好,各個單位的人他都能擺平,一直以來,批發市場成了“隱形”的地方。街道不管,區裡不問,市裡根本就不知道。他每年光是收管理費,就要收好幾百萬。再加上他控制了幾家物流公司,這裡的幾個批發市場,每年帶給他的利潤,至少都在一千萬以上。
陳標以前規定,批發市場要下午四點以後才能營業,白天就算店鋪開門,也不能做生意,這就給上面的領導造成一個假象,這個批發市場門可羅雀,根本就無足輕重。誰能想到,周保寧以堂堂的市委書記之尊,竟然會在晚上微服到了批發市場?
“這幾個人肯定得進去關幾年,另外還有件事更麻煩。”史耀清心裡嘆了口氣,說。
“在嶽鬆區還能有什麼事能難得了你史所?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見一面。”陳標以爲史耀清是想“坐地起價”,他對史耀清每個月都有“孝敬”,如果出了事,又是另算。
“上個月你有幾個手下跟一名外地人打了一架,結果有兩人被人打斷肋骨,還記得麼?”史耀清說,這次他確實不是想爲了訛陳標,而是這件事太棘手。
“那件事不是已經處理了麼?”陳標詫異的說,今天的事跟那天的事,風馬牛不相及,而且上次自己還墊了醫藥費,事後也送了五千元給史耀清,他還想怎麼樣?
“知道那個杜樹軍是什麼人麼?”史耀清悠悠的說。
“他能是什麼人?大不了就是個普通幹部,只要用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算是問題。如果這個時候他還要來鬧事,賠點錢給他就是。”陳標說道,上個月的那件事,雖然錯在自己的幾名手下,可是最後受傷的卻是自己的人,派出所也正是根據這個判定責任。
“杜樹軍是新來的朱市長的司機。”史耀清淡淡的說道。
“不會吧?那天杜樹軍也沒有說啊。”陳標詫異的說,雖然當時朱代東還沒有來木川市,可那個時候已經風傳朱代東會來木川工作,不管他擔任什麼樣的職務,他的司機自己都不會得罪的。
“你趕緊把上次打杜樹軍的那幾個人送到派出所來,晚上朱市長的態度可不是很好。另外你最好到外地去待一段時間,同時要做好放棄批發市場的準備。”史耀清說道。
“放棄批發市場?史所,這裡可是我傾注了大量心血才搞起來的,批發市場這纔剛剛起步,就這麼放棄,我不甘心。”陳標叫道,自己的手下,他可以送到派出所來接受任何處罰,不管是罰錢,還是判他們坐牢,他都認了。但是要讓他放棄對批發市場的控制,這不是拿刀子在他身上割肉麼?
“話我已經說了,聽不聽是你的事。”史耀清淡淡的說道,周保寧跟朱代東聯袂而來,難道真的是巧遇?這話說給普通老百姓聽,他們會信,可是史耀清自己,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陳標當然不可能只認識史耀清一個人,他掛上電話之後,就趕緊又撥了好幾個電話。他跟區裡很多領導,平常都是稱兄道弟,現在到了關鍵時刻,該是讓他們幫忙的時候了。可是陳標打了電話之後才發現,那些人比猴子還精,原來在酒桌上個個拍着胸脯保證,只要在嶽鬆區出了什麼事,隨時可以找他們。但現在真的出了事,他們一個個都像是躲瘟神似的躲着自己,這幫人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史耀清親自到審訊室,剛纔從批發市場帶回來的那幫保安,此時都沿着牆角蹲成一排,史耀清冷哼一聲,“把晚上發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說出來,如果全部說清楚了,你們這輩子可能還能出去,如若不然,就準備把牢底坐穿吧!”
“史所長,我們真是什麼都沒有做,冤枉啊。”那個滿面橫肉的保安,此時就像一隻乖乖免。
“冤枉?殺了你們都不冤枉,從頭開始說,一個字都不許漏。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是什麼性質你們也知道,誰要是敢隱瞞半個字,都能脫身皮!”史耀清凶神惡煞的說道。
剛剛纔問到一半,市公安局的局長溫福亮就直接打到了派出所,在史耀清擔任嶽和派出所所長的時間裡,在所裡親自接到溫福亮的電話,屈指可數。
“溫局長,事情基本上查清楚了。郊區的那幾個批發市場,都是一個叫陳標的人搞起來的,先以廉價的門面租金吸引那些商戶進來,等批發市場形成規模之後,再收取高額的管理費。”史耀清說道,爲了不引起市裡、區裡的注意,陳標基本上沒有什麼宣傳,先讓批發市場在本地形成規模,再通過口口相傳,吸引其他外地的商戶過來做生意。爲了讓商戶能有好的進貨渠道,還特意開通了廣東、浙江那邊的貨運物流,這裡的商戶,只要一個電話,就能讓廠家直接發貨過來。
加上木川發達的鐵路運輸,廉價的租金,批發市場的發展非常迅猛。而陳標那個時候就積極打通街道、區裡的關節,讓區裡自動忽略批發市場的存在。當然,在批發市場的建設中,陳標也用過一些手段,比如當時爲了把批發市場建在這附近的幾個村裡,他威脅利誘了當地很多村民。現在就算是一家商戶二百一個月的租金,他也是要抽成的。
“陳標?必須先把這個人控制起來,我馬上讓市局刑偵隊的人過來。”溫福亮說道,剛纔嶽鬆區的戴海水與常福江正在向周保寧和朱代東彙報這些批發市場的情況,他見周保寧雙眉緊蹙,趕緊出來給史耀清打電話,要不然等會一問三不知,周保寧如果發起火來,絕對不會講情面的。
史耀清連忙稱是,但他心裡暗想,溫福亮這個時候也想把自己撇清,因爲據他所知,溫福亮應該是認識陳標的,兩人不但認識,而且聽說關係還不錯。現在溫福亮裝得好像是第一次聽說陳標這個人似的,這讓他很是鄙視。
現在溫福亮又讓自己去控制陳標,自己到底是執行他的指示還是向陳標通個氣?不管怎麼做,最後自己都會裡外不是人。而且自己纔剛剛通知陳標,讓他先到外地去躲一段時間,如果等會市局刑偵支隊的人過來,把陳標抓了,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請溫局長放心,我們所裡全力配合市局的行動。”史耀清說道,他不說支持,只說配合,顯然,抓陳標的事,是以市局爲主,派出所只是配合,就算陳標抓到了,那也是帶回市局處理,跟派出所沒有一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