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他點頭承認了.心中頗不是滋味.心中默默想着.其實那時候他便解釋了.他說他兒子出了點事情.是我太傻.問的太晚.未曾察覺到一些蛛絲馬跡.如今細細一想當初逍林出現的時候滄瀾對他的態度便是與衆不同.我始知道原來逍林就是他兒子.他緩緩道：“那時逍林被燭龍的手下襲擊了.受傷頗重我回去幫我他療傷.”
我有些難言.糾結了半晌只‘哦’了一聲默默的接過了瓷碗.而後一口一口小心的喝着.待喝的差不多了小心翼翼的發問：“那天晚上.你真的來看過我.是嗎.”那些話.我其實沒有聽錯.所以那天我真的不是做夢.
他十分順手撫摸了一下我的頭頂：“那天我看過你之後便得到了消息.燭龍要打幻魔的主意.我原以爲能阻止他.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幻魔被他殺了.你險些困在了幻陣中.”
我心中一陣抽搐.很想問他.問他當初爲何不解釋.如何多的誤會.你有的是時間解釋.你當初爲何不解釋.
他將下巴抵在我頭頂磨蹭了兩下.輕輕道：“確實是我的不是.我原本只想着待時局大定了之後再細細與你解釋.沒有顧慮到你心中會疑惑.阿末.原諒我.”
我心中頓時好似被一根細小的針紮了微微有些抽搐.而後又有些委屈的酸澀.最後化作一攤濃濃的無奈：“逍林說.我就是當初的靖將軍.滄瀾你對我的好.是否因爲對她的感情.”
“爲何這樣想.你是你.阿靖已經不在了.我雖親手將你的魂魄投入眼下的身體中.但是我很清楚.阿末和阿靖不一樣.你們的性子差的很遠.”
我感覺他的手環在我腰間.而後我別再腰間的清淨的劍突然一陣猛顫.而後我見一道黃光閃過.滄瀾的手掌心頓時被劃出了數到口子.我倒吸一口涼氣.滄瀾反過來安慰我：“沒事.小傷.”
他說罷淺笑了一番.手掌一翻.我再去看時.他的掌心哪來的半點傷痕.只是我心有餘悸眼看着那柄劍在空中發出一陣刺眼的光.連忙去握住它.它馬上安分下來.我不得不承認.或許這劍.也認情敵.當初清淨對滄瀾便無好感.如今他已經不在了.唯獨留下這把他用心血澆灌的靈劍.靈劍也有劍魄.它自然也有感情.所以方纔滄瀾拿着它的時候它不願他拿着.
我總不敢忘記當初清淨是如何死在我懷中.是以面上苦笑：“你讓我信你.滄瀾.我信了你.你卻未信過我是不是.我與你認識這麼長時間.你從未與我說過半分關於你的身份.你究竟在做什麼.你想要的是什麼.我對你的事情一無所知.你卻對我瞭若指掌.滄瀾.你要我怎麼信你.”
終究還是將這句話說了出來.我心中一陣抽痛又是一陣爽快.這種感覺十分複雜.我心中及其矛盾.
滄瀾收斂了神色.面無表情看了我半晌.沉吟半晌.醞釀了良久道：“我愛你.”
我心頭一震.若說驚喜二字卻只說對了一般.這句話.我想了許久.就如同當初他對我說他喜歡我的時候那樣.我原以爲我會欣喜若狂.卻未曾想.原來眼下我連欣喜若狂也做不到了.只是淡淡冷笑了一聲：“滄瀾.你這話.是說給誰聽.”
四周死寂了一陣.他看着我許久沒有說話.我大抵是向天借了膽子.對面的魔是統率着妖魔兩界的至尊.我硬着頭皮.梗着脖子直視他.眼睛瞪得很大.直到我眼睛已經酸澀才聽聞他輕輕嘆了一聲.他道：“對不起.阿末.”
他這話明明對着我說.我卻忍不住想.他喚我阿末的時候.有沒有想起他的那位慘死的妻子.我知道這樣不應該.只是我心中還是會胡思亂想.不止他那位慘死的妻子.還有那位孟瑤夫人.我承認我是嫉妒.我嫉妒的不得了.說話難免有些不理智.
“滄瀾.不是我不信你.是你讓我無法再相信你.”
他聽罷之後面色有些蒼白.我畢竟心中不忍.立刻別過眼去.生怕再多看他一眼我便忍不住去原諒他.他向來就是我的死穴.
我不去看他眼下是何種表情.冷冷道：“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他的聲音淡淡的飄過來：“你好好休息.”
我聽着他的腳步漸漸遠去.將整個腦袋埋到被子裡.這一日.我沒有睡着.我閉着眼睛.淚水順着我的眼角劃過我的髮髻隱沒在我銀色的髮絲裡.第二日我初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逍林款款走來.送來了一罈子離魂釀.他對我說.滄瀾出征了.
這幾日我那顆小心肝被我蹂躪了無數回.如今乍一聽聞這個消息竟然也不見驚訝了.想來也是.他眼下勢如破竹.聲勢真是如日中天的時候.我擔心他做什麼.他可是妖魔兩界的至尊.我何德何能去擔心他.
我呆怔了許久.逍林大抵以爲我還在爲滄瀾的事情擔憂.順道安慰了我兩聲.之後有些難言的模樣.我心知他指的是那罈子離魂釀.我自顧自掏出了個酒盞.當着他的面倒了一碗.而後問他：“這離魂釀喝下去.我會如何.我的魂魄離了體便要重新投入新的身體.到時候.我還是我嗎.”
逍林沉默了一陣.我心中苦笑嘴上道：“其實你心中必定也不知道.滄瀾這樣的打算究竟是做什麼是不是.他明着說要救我的性命.我這一碗離魂釀喝下去.從此便與他形同陌路.逍林.你覺得我應該喝嗎.”
逍林聲音黯啞：“他是爲了救你的命.”
“他說他愛我.”我迅速道：“逍林.你相信嗎.他說他愛我.若是你當真愛一個人.你能忍受她失去對你的記憶成爲另外一個人嗎.”
逍林不語.我卻笑了.我端起了酒盞.猛灌了一口.離魂釀苦澀.喝下去之後確實冰涼一片.我一口接着一口毫不停歇.最後索性便抱着罈子猛灌.逍林大抵被我的模樣嚇着了.他起身過來拉我.我死活不從.直到喘不過氣來纔將罈子挪開了一些.我笑得比哭難看：“若是我.我定然不會這麼做.這離魂釀是他希望我喝下的.我喝了.逍林.我從未後悔過愛上他.但是我眼下突然覺得.若是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沒有見到他.恐怕對我來說是好事.你說是不是.”
說罷.我一頭栽倒在桌子上.面頰貼着桌面.我打了個哆嗦.迷迷糊糊的聽到逍林的話：“你若當真如此打算.那麼滄瀾就更不可能放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