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噹”一聲響,並不起眼,但卻讓閉目養神的肖天知眼睛陡睜,待扭頭朝着沈辰望去時,然後目露驚喜的道:“你……你竟然成功了?”
這是他萬分不敢想象,但卻又成爲事實的一幕,這對於被困十年於此的肖天知而言,亦是一記強心劑,但這喜悅多是因爲自己斷脈術的成功,總算不枉費這多年心血。
“前輩的斷脈術果然玄妙無比。”沈辰活動了一下臂膀,感覺體內氣息運行和平時無異,不由大喜道。
“管用就好。”肖天知自也頗有幾分自豪,笑了笑。
沈辰便走到牢房邊上,認真說道:“前輩可否讓我看一看鐐銬上的咒紋?”
“你的心意老夫領了,不過這咒紋連我都解不開,你能有什麼辦法?”肖天知嘆了口氣,顯然不報什麼希望,只是確實也未料到這少年天資竟聰明至此,如此高深的斷脈術法,他竟然一學就會,而且第一次就能夠順利施展,走到這一步,確也出乎他的預料。
“就請前輩讓晚輩盡力一試如何?”沈辰請求道。
“好吧。”見到少年如此懇切,肖天知倒也有些感動,覺得這少年當真也是知恩圖報,雖然他不可能打開自己的枷鎖,但自也不好斷然拒絕。
於是,肖天知慢慢站了起來,走到牢房邊上,雙臂一擡,沈辰便見到鐐銬和鎖鏈之上果然有着一條條奇特的紋路,彷彿刀子刻上去般,又着透着幾分烏黑的光澤。
右眼閃過一寸紅芒,紋路便在剎時間百倍般的巨化起來,本來不過髮絲般細小的紋路,陡然宛如一條寬長的綢帶般,上面密集的佈滿了交錯着的細紋。
沈辰聚目觀察,瞳孔放大,而這紋路更在不斷的倍增,在沈辰眼前,彷彿出現了一條巨大如牆的絲帶,其上細紋足有千條,錯落交織,透着無上玄機。
這刻畫在鐐銬上面的咒紋其實乃是法陣的縮小版,而法陣之玄機奧妙無窮,就算是肖天知這樣的修爲,耗費十年之功也未曾破解這法陣上的玄機。
而沈辰未入道宗,並不通曉法陣,本是無途可尋,然而,那搜魂眼似乎有着一種能夠窺探萬物奧妙的能力,沈辰並不知道這些絲絲線線糾纏在一起究竟是何用意,但偏偏腦海裡又分明理解其構造的意義一般,無需多想,一條條細紋已經印刻在腦海中,彷彿重現着邪道刻畫這咒紋的場景一般。
肖天知見到沈辰凝神聚目,倒有幾分希奇,這少年說並非清微宗弟子,那也就意味着並非是道宗之徒,非道宗之徒若看到這法陣,必定大爲頭疼而全然無從下手,早早退縮,但看少年這樣子,分明就是在深思。
不懂其道而深思其法,這自讓肖天知有些奇怪。
不過,見到少年如此認真模樣,他倒也未曾去打擾他,就這樣靜靜站着,任由他分析這鐐銬上的法陣。
只是他並不知道,沈辰的大腦正在瀕臨極限的高速運行着,這成千上萬條咒紋並非是簡簡單單的刻畫而已,其中更蘊涵着萬千至理,要想將其分析得透徹,需要極致的智慧和難以想象的處理能力。
但是,任這咒法如何的複雜刁鑽,又豈能比得上瀕死界通道?這二者之間其實並非是一個級數的存在,未過多久,沈辰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已然窺探到了這法陣的核心所在之處。
這時,肖天知慢慢放下手來,朝着沈辰語重心長的說道:“現在你該明白了吧,這咒紋並非是你能夠理解的東西,就算是老夫,入門數十年也不過只窺探到這天地間一毫而已呀。”
這話自有着萬般無奈和辛酸,分明知道本宗面臨大禍,而身爲正脈傳人的自己卻被困在這裡。
此時,卻見沈辰一擡頭,一字一句的說道:“前輩可否讓晚輩試一試?”
“試一試,你要試什麼?”肖天知一時有點糊塗,這咒紋也給他看了,還有什麼好試的。
沈辰未答話,只是抓起地上的鎖鏈,使足力氣將其扳斷。這鎖鏈乃是堅硬礦石打造而成,非普通力氣所能破壞,但沈辰右臂有奇力,做起來倒是簡單。
扳斷之後,他便拿起一截在地上埋頭磨了起來。
肖天知更是糊塗了,不知道這少年究竟在搞什麼鬼,而不一會兒,沈辰便將鎖鏈斷口處磨成了尖錐形,爾後說道:“請前輩把左手伸過來。”
“怎麼,你真以爲用這一個小錐子就能夠擊斷這鐐銬?”肖天知恍然大悟,不由得笑了起來,覺得這少年真是蠻天真的,如此咒紋所刻的鐐銬,受到邪法所護,就算寶刀利刃都損不了分毫,莫說是這一根鎖鏈磨成的錐子了。
但話雖如此,他仍是把手遞了過去,也是要讓這少年死心,知道什麼是天高地厚。
沈辰看準鐐銬,眼中紅芒又是一閃,爾後猛地一錐紮了上去。
在錐子和鐐銬其中一條紋路接觸的瞬間,“咔——”的一聲輕響,鐐銬瞬間瓦解成無數碎末,灑落在地。
事情發生得太快太突然,以至於肖天知一時間未曾反應過來,爾待他目光落到左腕上,整個人如遭閃電般,身軀劇烈的一震,目光幾近呆滯。
好一會兒,肖天知才猛地回過神來,只覺口舌乾燥,舉起左手,一臉匪夷所思的道:“這……這……鐐銬……怎麼就破了?”
是啊,這耗費十年未曾破解的咒紋鐐銬,如今被這少年分析了不過一小會兒,便一錐子將它捅了個粉碎。
此時肖天知腦海裡全然就是一片糨糊,情緒更是又激動又惶恐。
沈辰則知道時間緊迫,連忙說道:“前輩,右手的鐐銬!”
“好,好。”肖天知這才反應過來,迫不及待的將右手遞了過去,沈辰看準方位,用力的一錐刺去,又是一聲脆響,右手的鐐銬應聲而碎。
因爲有這邪法鐐銬在,所以邪道並未用氣勁來束縛肖天知,自也是覺得多此一舉,如今鐐銬即碎,便無東西束縛着肖天知。
“呼——”
肖天知長長的吸了口氣,十年了,體內的真氣第一次自由的運行着,這種暢快的感覺是他人無法體會的。
他定神的看着少年,眼中滿是震撼,問道:“你究竟是如何破解了這邪法的?”
這是他如今心裡最大的疑問,但縱然是事實擺在眼前,卻也是如此的不可思議,如此的令人震撼。
“此事說來話長,若此番逃出生天,晚輩必定向前輩好好解釋一下。”沈辰認真答道,能夠幫肖天知脫困,讓此行勝算大增,但如今也僅僅是湊齊了基本條件而已。
肖天知倒也肅然起來,說道:“好,那我們就養精蓄銳,等待時機。”
二人都盤膝坐下,調息起來,肖天知十年來自然未曾放鬆過修煉,反倒悟出了許多以前未曾領悟的至理,修爲不減反增,只是因爲缺少活動和修煉,高出來的乃是心境,但體能上卻反倒有所退步上。
沈辰昨日經受了整整一天的酷刑折磨,剛纔又施展了裂脈重生術,體能大量消耗,亦需要休息。
不久之後有人送來飯菜,雖是殘羹冷炙,但卻多少補足了體能,算着時間到了深夜之後,二人終於開始行動了。
這牢房的欄杆對於已經恢復了修爲二人來講,根本就不成爲阻礙,用力一扳,便彎曲如麪條一般。
待到二人走出牢籠,小心翼翼的朝牢房前方的石廳趕去,石廳裡有十幾個守衛,領頭的正尉級頭目正在和幾個守衛圍在桌旁,玩着賭牌的把戲,其餘守衛都站在周邊,看得津津有味,唯有兩個守衛是對着牢房這邊,不過二人卻是昏昏欲睡。
二人待接近到一定程度之後,一躍而上,肖天知到底是將級修爲者,對付這些人簡直就象砍西瓜般簡單,沈辰才擒下兩個守衛,其餘人便全都被他放倒了。
肖天知含恨出手,未留人性命,十幾個邪道也是惡貫滿盈,如今天道昭彰,被了結了性命,沈辰倒是留了活口,問清楚上層情況後,便一掌劈暈了他。
爾後二人將通往第三層的牢門打開一條縫隙,觀察着裡面的動靜,這門外便是石廳,十幾個守衛也在一起喝酒閒談,賭錢玩樂,但沈辰一點數,發現少了幾個人,便知道是有人去牢房巡邏了。
於是二人便靜靜等着,待到巡邏的幾人回來之後,突然從牢房衝出,其實以沈辰一人之力,足以風捲殘雲般迅速解決這些人,更何況還有肖天知在呢,第三層牢房的守衛幾乎就是在眨眼間就被斬殺。
這時,看到石廳這邊動靜的囚犯們都紛紛站起身來,被關在這一層的有三十多人,全都是清微宗的道徒,修爲雖不見得多高,但一身法術修爲確遠在普通武者之上。
待將這些人放出來,聽到肖天知竟然是正脈傳人之後,衆道徒紛紛跪拜行禮,爾後一同朝上層而去。
如此解放第二層和第一層,整個四層地牢已經完全在沈辰的掌握之中,接下來便是趕往對面的洞穴,尋得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