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愕~啊!啊!”
看着那碎了一地,鮮血淋漓的肉塊兒,四周頓時響起一陣陣驚呼聲;不少圍攏過來的衛兵,皆是嚇得魂飛膽喪,就連手中的兵器都扔在了地上,轉過頭去劇烈的嘔吐起來…
過了半晌,纔有衛兵反應過來,急忙扯着嗓子大聲喊道:“不~不~不好啦!章神醫被歹人給擄走了!快快去通報太子殿下!”
天火大將軍火烈被碎屍萬段;章牧雲的侍衛全部被殺;而爲當今皇上治病救命的章牧雲,更是失去蹤跡!
最爲諷刺的是,這樣的事情居然就發生在天火帝國皇宮的大門前,距離宮門只有不足二百米遠!
此件事情一發生,就宛若在滾燙的鍋里加了一碗油,使得天火帝國上下徹底沸騰了起來;一向鎮定自若的火鱗頓時大發雷霆,下令全城搜查!
以牙死神也失去了以往的冷靜淡然,勃然大怒的下令道:“以牙三司全體行動起來!就算是將天火帝都給我掘地三尺,也誓要找出章神醫來!
上到文武百官,下到平民百姓,整座天火帝都內的人,全部都被髮動了起來,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將章牧雲給找出來!
玉庭湖之內,葉一念怒睜着他那雙泛着血紅之光的眼眸,狠狠的瞪視着大廳內,將近上千名噤若寒蟬的以牙三司大殺手們;操着冷到掉冰渣子的嗓音說道:“章牧雲乃是爲當今陛下保命的神醫,無論是誰將他給擄走了,其心當誅!本樓主一定要讓那些歹人付出慘痛的代價!本樓主要讓那些個膽大妄爲的傢伙明白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有些人是不能動的!”
火逸流上前一步,抱拳說道:“稟樓主!據屬下分析,將章神醫給擄走的賊人,很有可能就是尚還隱藏在天火帝都之中的那撥天玄帝國餘孽!那些個狗日的,想必是狗急跳牆,竟敢做出這等該殺千刀的事情!”
葉一念點了點頭,然後暴喝道:“火星河聽令!”
傷勢還未痊癒的火星河上前一步,恭聲應道:“屬下在!”
葉一念那雙閃爍着血光的眼眸深處,醞釀着歇斯底里的暴怒,讓所有看到的人,都不禁下意識的感覺到脊背一陣發涼,皆是激靈靈打了個寒顫;片刻之後,他下令道:“停止對新晉人員的訓練,烈焰司和血焰司的全體人員盡數出動!如果不能將章神醫給找出來…全體受罰!”
大顆大顆汗珠,從火星河的臉頰上滴落而下;他嚴聲應道:“屬下得令!”
“火逸流!”葉一念又是一聲暴喝,震的窗戶都嗡嗡作響。
火逸流眼皮子輕跳,急忙應和道:“屬下在!”
葉一念轉過頭來盯視着他,沉聲說道:“心焰司的人員全體行動起來,給我張開所有情報網絡;能利用的和不能利用的,統統都給我利用起來!”
火逸流挺直了腰板兒應道:“屬下得令!”
就在此時,一輛馬車停在了玉庭湖的大門口處,捲簾掀開,來人正是火鱗;他之所以在這個時候來到玉庭湖,是因爲他覺得章牧雲被擄一事,與葉一念有關係;但是他卻又說不準到底有何關係…
剛走進玉庭湖之內,火鱗就看到火星河和火逸流一夥人,紛紛抹着臉上的汗水往外走,每個人的臉上皆是一片蒼白之色,眼底深處尚還有餘悸未消…
見此情景,火鱗疑惑不解的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
“嘩啦~”
“啪啦~”
還不待火星河他們答話,只聽見“嘩啦”一聲響,然後便看到一個白瓷茶杯飛了出來,狠狠的摔在地上,瓷片飛濺而出,四分五裂!
火鱗一陣愕然;緊接着又聽到葉一念怒不可遏的吼道:“諷刺!太諷刺了!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章神醫竟然在皇宮的大門前被擄走…那些個衛兵都是吃乾飯的嗎?!國家花錢把他們給養的白白胖胖,可一到關鍵時刻他們就掉鏈子!真真是豈有此理!不行,這天火帝都還需要整頓,必須要嚴肅整頓!”
聽到葉一念這蘊含着暴怒之意的話語,火鱗不禁在心中暗道:“還要整頓??還嚴肅整頓?!我天火帝國的官員都快被你葉大死神給殺光了好吧?!”
火鱗沉着臉聽了一會兒,半晌之後朝着辦公室內走去;推門而入之後他輕聲說道:“樓主!還請你暫息這雷霆怒火啊…”
葉一念頭也不回的怒吼道:“放屁!這天火帝都內的治安和刑罰,都與老子掌管的以牙息息相關;如今出了這檔子事情,讓我如何息怒?!”
吼完之後,葉一念好似察覺到了什麼,於是猛然回頭,尷尬的笑道:“呵~呵呵!原來是太子殿下來了啊!”
火鱗就那麼站着,靜靜的看着葉一念;良久之後,他緩緩說道:“樓主!對於章神醫被擄走這件事情,你是怎麼看的?”
葉一念忿忿的說道:“我很憤怒!特別的憤怒!在天火帝國皇宮的大門前擄人,簡直是太無法無天了!簡直是太不將我天火帝國放在眼裡了!這是挑釁!赤果果的挑釁!”
“呼~如果無法及時將章神醫給找回來,恐怕我父皇他…也撐不了多久了!”火鱗長舒了口氣道。
雖然他在極力控制着自己內心之中的那份激動,但聲音之中還是帶有一絲悲痛和無力之感。
葉一念低下頭,沉默了良久…然後他霍然擡起頭來,直視着火鱗說道:“關於皇上的病情…我多多少少也瞭解過一些;其實,如今皇上他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邊緣,每在這個世界上多逗留一秒,對於他來說都是無比痛苦的煎熬與折磨;請恕我直言,太子殿下你因爲孝心而強行挽留皇上的生命,這已經不是在盡孝道了,而是在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
聽到葉一念的話,火鱗好似被踩到了尾巴的貓,突然聲音尖銳的大吼道:“住口!你住口!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
他踉蹌的後退了幾步,身體靠在牆壁上;伴隨着急促的喘息聲,他的胸膛在劇烈起伏着;良久…良久,兩汪清澈的淚水,自他那緊閉着的眼眸中流淌而下…淚水滑過臉頰,滴落在地板上,摔的粉碎!
火鱗狠狠的抹了一把眼睛,然後衝着葉一念低聲嘶吼道:“你所說的這些,我又何嘗不知?每次看到父皇他那因爲痛苦而扭曲的臉,我的心就像是在被刀子剮一樣!難道我會不懂父皇的痛苦嗎?!難道我會不知道父皇他渴求結束自己的生命嗎?”
頓了頓,火鱗像受傷的野獸般嘶吼道:“我懂!我都懂!父皇本爲蓋世帝王,但如今他卻連親手了結自己生命的力量都沒有了!這對一位驕傲的人來說,是何等的悲催啊?!我也想成全父皇…可是…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父皇死了,我要怎麼辦?!我要怎麼辦?!”
“呼~”
葉一念長呼了口氣,緩緩走到火鱗的身前,擡手將他給抱在了自己的懷中,然後輕聲說道:“你還有我!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來幫助你!”
此時此刻,葉一念完全沒有覺得,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有什麼不妥;他只知道,他應該這麼做!現在的火鱗,需要一個懷抱…
這個懷抱,他葉一念給的起!
火鱗像渴求溫暖的小貓一般,緊緊窩在葉一念的懷抱裡,哽咽着道:“雖然…雖然我貴爲一國太子,但是卻舉目無親!我…我就只剩下父皇這麼一個親人了!只要父皇他還有一口氣在,那我就還有父親!我就不是孤兒!我心裡始終存有一絲期盼…只要父皇他撐下去,總會有希望的!或許哪一天奇蹟就出現了呢?或許哪一天章神醫就研究出治療的方法了呢?或許…”
火鱗突然猛的推開葉一念,緊咬着牙齒道:“你不是我!你無法做到和我感同身受!雖然活着很痛苦,但是隻要還活着,就有希望在!我知道希望很渺茫…我知道自己的行爲很可笑…可我又能怎麼辦呢?只有父皇他活着,我才能感覺到自己還有未來!我才能…不懼未來!”
葉一念沉默無言…
平復了一下心緒,火鱗雙目通紅的瞪視着葉一念道:“是個人都知道,如今父皇他活着還不如死去;但就算不從親情方面而是從大局方面來講,我也不能不管不顧,就這麼放任父皇死去;如果我那麼做了,那我火…還配稱之爲人嗎?一個天性涼薄到連自己父親的生死,都不顧的太子,誰願意擁護他?誰願意爲這樣的人渣而戰?他又有什麼資格,讓別人真誠待他?”
“雖然你身爲堂堂振東王的孫子,但你卻不是皇子;皇權政治當中的勾當,你又能懂得多少?你以爲我火鱗稀罕這個皇位嗎?你以爲我火鱗願意做這個破太子嗎?我有的選擇嗎?我也想任性的活着,每天什麼都不用去管,困了睡覺、餓了吃飯,可我不行,因爲我生在帝王家!我也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樣平平淡淡的生活,是我做夢都想擁有的!可我卻永遠也得不到,因爲我生在帝王家!”
“就算將來有一天,天火滅國了,那樣的生活我也得不到!因爲我生在帝王家,因爲我是一國太子…國在,我在!國破,我亡!你明白嗎?”火鱗充滿悲悸的嘶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