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領着張燦轉了一圈,眼睛一亮,在一塊嬰兒腦袋般大小的石頭旁停了下來,拍了拍手道:“就這塊了!”
這是一塊已經被開了門子的原石,所謂門子就是一些賭石商爲了吸引人而將這塊原石的誘人之處暴漏分毫,將一些可能出現好貨的石頭撕開一條口子,這塊原石在所開的門子內能清晰看到一抹綠意,照理說應該很容易出現翡翠,黃玉正是看中了這一點,花了四十多萬買下了。張燦搖了搖頭,這塊石頭他已經看過,裡面空空如也,不過他也不吭聲,想看一下黃玉究竟會花多少錢而色變。
衆人見她選定石頭,好些人都是跟着到切石師傅的跟前,想看看能出現什麼貨色。人得好奇心是可怕的,四十多萬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拿出來眼也不眨,甚至好些人都已經觀察一塊原石好幾周而沒有決定要買,這時看別人將自己心儀的石頭切開,未嘗不是一種享受。
切石師傅打量了一會,然後按着自己方法尋找最穩妥的辦法進行切石,這塊石頭本就開了門子,是以切石師傅省了不少事,他本來是準備用切割機的,但是由於主顧是黃玉,是以切石師傅是手工切石,一刀刀下去,綠衣越來越濃,同時衆人的眼也是越睜越大,這種綠色是最正的,也是最有希望出貨的。
隨着又一刀下去,綠意竟然有深變淺,直到慢慢恢復普通顏色,衆人齊聲嘆息,基本能確定出不了貨了!
黃玉也不失望,笑着道:“我就說吧,我最近手氣很差。”衆人不由善意的笑着,知道她不在乎這些錢,有人笑道:“黃小姐豪氣,不如再弄幾塊也讓我們開開眼界。”
“是啊!再來幾塊。”
黃玉笑着又不輕不重的拿了幾塊,又出去了幾十萬,還是一無所獲。
衆人再也不起鬨,這玩意邪乎得很,可以說跟運氣牽扯很大,曾經有一個有錢人不信邪,將一個賭石廠買下了將近三分之一,結果是將近傾家蕩產,出了幾件不鹹不淡的普通貨色,又逢公司鉅變,從賭石的高樓上直接跳了下去。
黃玉爲人面面俱到,是以衆人小小玩笑後就不在多言,甚至還有幾人在旁小聲勸說:“今天黃小姐運氣不行,還是改日再來討回場子。”
張燦已經基本將這裡打量一遍,這場子雖然算不上豪華,但是這裡的石頭可謂是天價,最便宜的一塊是十萬塊,甚至最貴的有上兩千萬,這還是賭石廠最近沒有弄原石的緣故,這裡大大小小大幾千塊原石,總價值不可估量。
突然另一邊驚呼聲響起,就見一旁幾人扎堆的地方另外一個切石師傅切出了好貨色,貨主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一身銀白色西裝,戴着副金絲眼睛,顯得斯斯文文,若不是眼中沒有半點光彩,應該是一個能讓女人着迷的男人。
眼見人都圍了過去,張燦道:“咱們也過去看看?”
黃玉不經意的扭過婀娜的身形,看也不看男子一眼,若無其事道:“你想去就去看,我隨意轉轉。”
張燦不吭聲,但也沒圍上去看,他心思也活絡,看出了黃玉好像很是討厭這男人,他也懶得自討沒趣。
“是極品冰種,閆少爺高明啊!”
驚呼聲響起,眼紅者也不再少數,但大多數都是違心的祝福,顯然這男人有點來頭。最頂級的翡翠是正綠色的玻璃種,冰種卻也是難得,雖然不如玻璃種,但是看衆人口中閆姓男人手裡哪塊翡翠,晶瑩剔透的外形,顯然也是難得一見的純色翡翠,特別是接近成人大拇指的外形,在燈光下流光溢彩,水潤粼粼。其實張燦看來翡翠品色固然重要,但雕工也是不差品色,極品翡翠經過極品加工纔是真正的好玩意,這塊冰種加工的好的話少說也能賣個500萬,這也就是說這男人五十萬買的一塊原石很有可能翻個十倍。
閆姓男人拿着這塊翡翠,臉上也沒見什麼激動神色,反倒是旁邊衆人反應更加激烈,讚歎不休。閆姓男人顯然沒有考慮周邊之人出價,拿着翡翠向着自己這邊走了過來。
黃玉轉過頭裝作沒看見,她人緣很好,卻唯獨對正朝這邊走來的男人意見很大,感覺他走到近前都沒有回頭看一眼,而是不顧張燦反對,用那雙柔夷,緊緊抓住了張燦的大手,這讓張燦頗爲頭疼,黃玉明顯是禍水東引,他有些皺眉,無端惹上敵人,他肯定不幹。正想將黃玉手掙開,卻見黃玉看着他眼光滿是哀求,他本以爲黃玉是個性格堅韌的女子,現在看她如此,他心裡不由一軟,深吸了口氣,放自然了很多。
閆姓男人顯然很有教養,即便黃玉不理他,他也是站在兩人身後,小聲道:“小玉,我聽說你最近經常來這邊,我專程在這呆了幾天,你看我手裡這東西是不是很漂亮,這是我剛纔隨便賭石賺的,我打算用它雕成兩個玉墜,到時咱們一人一個。”說完將手裡翡翠拿到黃玉跟前,上前就要抓住她的手往她手裡塞。
黃玉帶着張燦退了兩步,滿臉冷色道:“閆真,我和你沒什麼關係,請你放尊重點,你再動手動腳我叫保安了。”
張燦有些無奈,自己好像本來就屬於那種被人無視的角色,即便現在被黃玉這個大美女主動牽着手,眼前叫閆真的傢伙也是沒有看到自己,或許在他心裡自己跟黃玉本來就一點可能沒有。
閆真有些急切道:“小玉,你現在怎麼能這樣,那個男人不犯過一點錯事,我現在改了,徹底改了,你不能給我個機會嗎?”
“說完沒?”黃玉道。
“說完了!”
“說完了你可以走了!一:你做過什麼跟我沒關係。二:我現在跟你沒一點關係。我正在嘗試找個男朋友,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攪我。”黃玉臉上不變道,以往的柔和笑容哪裡還有一點。
“小玉,別鬧了!你以爲你隨便找個男人在我身邊表現親熱點,我就相信他是你男人了。”閆真看了一眼張燦道。
“閆真,你反反覆覆就這幾句話,你自己不煩我都煩了!麻煩你再想點新鮮的,還有現在我要和我男朋友玩賭石,請你先離開。”
閆真眼看衆人目光都是往這邊偷偷瞄來,雖然不敢直接看,但也是讓他心裡不爽,他強笑道:“賭石的話我這幾天運氣好,我來幫你選。”
“要不你出錢,我來選。”黃玉突然笑眯眯道。
閆真表情一滯,這賭石廠若是任由黃玉來選,他算是死定了,但是他又拉不下面子,突然笑道:“這樣吧,小玉。咱們公平點,我身爲男人,咱們一人選三塊,你若是選的原石出的貨色超過了我的價值三分之一,那我就算輸了,保證以後不再糾纏你。反之我要贏了,你給我個機會,你的三塊原石不管多貴,我付錢,你就算輸了,那麼解出的貨色也全是你的。”
黃玉道:“這個倒是可以考慮,但是我不會給你機會。”
閆真深吸了口氣,咬牙道:“你就算輸了不給我機會,我也認了!”
張燦倒是有些佩服眼前男人了,任誰都看得出黃玉有意氣他,他卻能忍到現在,若是換做自己恐怕就不行,不過他也是心中寒意上涌,這男人要麼死皮賴臉,要麼就是心機深沉的那種人,看黃玉對他態度,後者可能性較大。
衆人見有熱鬧可看,都是往這邊涌了過來,黃玉點頭歉意的對着張燦做了個歉意的神色,然後自己去選擇原石,她也是被男人纏的沒了辦法,她還算了解閆真,知道他說話還靠譜,所以才答應了這個有點賭氣的要求,至少她心裡認爲兩人之間的勝算在三七,自己七他三。
“老孫,你說閆公子和黃小姐兩人誰能贏?”一邊看熱鬧得人有人討論。
“閆公子的父親在整個北方都是數一數二的玉器商人,虎父無犬子,閆公子對這方面也應該瞭解很多,你難道沒注意到閆公子每次來最差的一次都是不賺不賠嗎?這說明閆公子對這方面確實有自己的竅門,反觀黃小姐雖然玩的不大,但是幾乎沒贏過,所以我猜黃小姐應該沒有贏的可能。”
“這個說不了,神仙寸玉難斷,賭石這行沒有誰能十拿九穩,兩人的條件若是相同那閆公子贏定了,但是現在閆公子卻說黃小姐超不過他三分之一,未免有些不理智,若是黃小姐將那最貴的幾塊原石全部買下,我是不信不出點東西。”
衆人各有說法,一時間難以定性。
“大家別討論了,結果出來了才知道誰輸誰贏。”
張燦看着黃玉果然不出所料的往那最貴的幾塊玉石而去,不由嘆了口氣,他和黃玉短短相處,卻算得上是朋友,就算衝着他尊重黃師傅,也要幫黃玉一把,只是看黃玉態度他有些暈乎兩人的關係,纔不敢輕易出手相幫。
閆真行動迅速,不時走到一塊吧原石前仔細端詳,其餘兩塊他倒是選得快,應當是早就相中的,都是百萬上下,第三塊他將手有些猶豫的放在一個臉盆大小的石頭前,這裡石頭基本都是從緬甸拉來,比如眼前這塊臉盆大小的石頭,標價是四百萬,雖然沒有開門,但是根據他的經驗來看,這塊石頭皮色黑或黑紅,而且分佈均勻有條理,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條黑色大蟒橫臥,多數是能出好東西的,他不在猶豫,當即選定。
其實賭石的門道多了,賭色,賭種,賭地張,諸如此類,但兩人顯然沒什麼顧忌,只是以價值定輸贏。
他也不急,抱着雙手看着黃玉選擇原石,他嘴角抽了抽,這娘們果然是如此選法,就見黃玉快步走到幾塊最貴的原石跟前,稍微端詳,然後在衆人滿是鼓勵的目光下,小手一揮,將三塊總價值大概五千萬的原石一指道:“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