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劉壞經歷了難得的一段平靜期,周強的重傷讓整個天行社大傷元氣,再加上BD市基本已經在劉壞的控制之下了,所以劉壞並沒有採取什麼新動作,出人意料的是,墨西哥來的那波人也難得的安靜了下來,這份安靜,是周強拼了命把米歇爾送在死亡邊緣而達到的效果。
安靜,讓劉壞得以喘息。
黑道上,疤子帶頭在BD市擴張本土勢力,通過宣傳、威逼、利誘等各種方法很快的收攏了一股可觀的人手,周濤和王天龍這兩個商業奇才則通過經濟手段,大力在BD市融資開辦實體經濟,打垮競爭對手,拉攏合作伙伴,由於天行社雄厚的經濟基礎再加上週濤和王天龍兩人的高超手段,短短几天就在BD市站穩了腳跟,經濟是發展一切的基礎,有了經濟資本,劉壞已經和整個BD市難解難分了。
劉壞本人則陷入了很長時間的反省期,自他來到S市以來,佔西區、奪東區、合併龍家幫、挑撥陳伯光等等一切行爲可以說順風順水,從沒有任何阻礙,而如今面對墨西哥黑幫派來的一小撮勢力,就讓天行社大傷元氣,劉壞雖然不會飽受打擊,但是卻暗地裡奮發圖強了起來,人就是這樣,經歷了一系列的成功難免有些飄飄然,此時的一個重大挫折就像一盆冰水一樣潑在了每個天行社人的頭上,現實,終究是殘酷的。
劉壞和外國人都平靜了下來,但是有一個人,卻被大家都忽略了。
鄭元。
鄭元本來是外國人爲了進攻華夏市場而樹立起來的一個傀儡老大,面對劉壞的攻勢敗下陣來,可真正把他徹底擊垮的是二翼神使的一陣掃射,這一陣掃射雖然沒有傷到他,卻讓他手下的兄弟受到了劇烈的打擊,肉體上的打擊是一方面,心靈上的創傷更重,所以鄭元的大批追隨者哄散自立,被疤子用各種手段或消滅或合併了,而殘餘的一些小弟也遠遠無法給鄭元重新威風起來的希望。
不過鄭元畢竟是當了幾天的BD市老大,在各個領域也有了一些門路,最致命的是,他掌握了BD市市長的一些證據,這些證據只要一曝光,市長之位立刻不保!所以鄭元和BD市市長打過招呼之後,劉壞的天行社在BD市獲得了巨大的打壓!
黑道上,整個BD公安系統在鄭元的幕後指引下,全力的撲向了疤子在BD市新長出來的苗頭,幾乎所有的夜店、會所都受到了警察的干擾,雖然沒有決定性的證據這些警察無法抓捕疤子的人手,不過這頻繁的干擾直接讓場子裡沒了顧客,沒有顧客就沒有收入,沒有收入佔領這些場子就毫無意義。
打擊不僅僅來自於警察,周濤和王天龍所在的商場也並不輕鬆,做生意,總要和**打交道,而**有意干擾,無論什麼生意都做不成,所以現在的局勢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實際則暗流涌動,隨時都可能爆發出新的局面。
劉壞得知消息之後深吸口氣,拿起手機給張正義打去了電話,官場上的威脅劉壞沒辦法直接解決,只有藉助張正義的力量了,張正義正在處理手上的文件,S市的犯罪活動在前一陣子的掃黑打非以及劉壞的控制之下,下降了好幾個百分點,讓張正義喜笑顏開,正在看着數據咧嘴的時候,電話響了,拿起來一看,號碼竟然是劉壞的,張正義愣了一下,欣然接通,“劉壞啊!我正在念叨你呢,最近不錯,S市很平穩,你控制的局面很不錯,從某個角度來看,也是爲人民安全立了大功啊……”
劉壞淡淡的笑了一下,“張市長言重了,這次,我可能需要張市長幫個忙。”
“哦?你如此少年英豪都有擺不平的麻煩?”張正義打趣道,隨即聲音沉穩了下來,“說吧,什麼事。”
劉壞一五一十的把墨西哥黑幫進攻華夏市場,鄭元鼓動BD市長找劉壞麻煩這一系列的事情說了一番,張正義聽了後陷入深深的沉默,良久劉壞說道,“張市長,能幫忙嗎?”
張正義深吸口氣,聲音無比冷峻,“想不到你們黑道上的爭鬥這麼激烈,連外國勢力都插手了,身爲華夏男兒我也氣不過鄭元的所作所爲,只是……”頓了一下,張正義繼續說道,“BD市長名叫趙長福,出了名的鼠輩,雖然我也看他不順眼很久了,可是我和他同爲市長,級別平等,職權毫無干涉,實在是……”
劉壞深吸口氣,張正義話已至此也不必多說了,官場是一個講究級別異常嚴謹的地方,平級而且沒有職權交集的兩個人,劉壞無法從張正義哪裡得到有效的幫助。
張正義聽着電話裡劉壞平穩的呼吸,也有些慚愧,最後只好打破沉默,“很抱歉,劉壞,你的出發點是好的,我應該支持你,只是……我實在是力不從心。”
劉壞釋然的一笑,“沒關係,張市長,我再想辦法。”
掛了電話,劉壞陷入了深深的枷鎖,無力感陡然襲來,這次劉壞的對手是BD市**勢力,不能硬來,否則被扣上造反的帽子都是輕的,可是軟實力上面,張正義貴爲市長也無力幫助,而劉壞所能接觸到的最高官員只剩下了一個人——宋遠道。
宋遠道,燕京軍區駐S市軍長,手握重兵剛正不阿,可是宋遠道上一次送給劉壞佩槍的時候所說的那番話至今讓劉壞記憶猶新,“劉壞,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給你幫助,不要妄想再從我這裡得到任何武器、權力上的幫助,以後的一切,你自己扛。”
自己扛……
劉壞站在街頭苦笑了一聲,冷風席捲而下,此時已經進了冬天,零零碎碎的雪花從天而降,劉壞像是一個茫然的少年踟躇在街頭,身上單薄的大衣難以抵禦寒氣的入侵,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突然,一條溫暖厚實的圍巾從背後搭在了劉壞的脖子上,劉壞警惕的一下子拉開距離轉身一看,張婉鑫笑意盈盈的站在身後,“怎麼這麼孤單的一個人站着?就連我接近你也不知道啊,如果我是壞人,你可就中刀子了哦。”張婉鑫說完,俏皮的一笑,美麗的臉龐就像雪地裡的一朵淡粉色的蓮花,暖人心田。
這還是自從劉壞和韓月結婚之後第一次見到張婉鑫,劉壞一下子愕然了,在張婉鑫面前,劉壞是內疚的,一個美麗絕倫女子的初夜給了劉壞,劉壞卻不能給她任何的名分,這讓劉壞很內疚,甚至,有些罪惡感。
張婉鑫看到劉壞如此沉默,又是莞爾一笑,“想什麼呢?暖和嗎?”
劉壞這才注意到脖子上的圍巾,還是那條張婉鑫織的雙人圍巾,被人砍斷之後,張婉鑫改成了兩條單人圍巾,端口處縫上了可愛的圖案,此時一條在劉壞的脖子上,另一條,在張婉鑫的脖子上,看起來,就像情侶款。
劉壞雖然很尷尬,不過還是把圍巾繫了系,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些,“是你啊……怎麼?下班了?”
“拜託……現在都九點了,當然下班了!”張婉鑫笑了笑,“你怎麼了?失魂落魄的。”
劉壞擡頭一看,可不是,天色早就已經黑了,街頭的路燈明亮如晝,讓劉壞都忘記了時間的流逝,長嘆口氣,“走,我請你喝點東西。”
張婉鑫灑脫的一笑,“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我要喝暖咖啡。”
兩個人並肩走進了一家咖啡館,這是一間很小的咖啡廳,三三兩兩的坐着很多年輕人捧着手裡的咖啡,溫暖的熱氣蒸騰在空中,讓人不由得輕鬆了下來。
兩人坐定,張婉鑫開口說道,“你知道嗎,我想了很久,慢慢理解你了。”
“嗯?”劉壞用勺子攪拌着咖啡,頭也不擡的反問道。
張婉鑫繼續說着,“你應該知道王局長遇刺的事情吧?這次遇刺,很多領導都到了王局長的家裡慰問,卻發現了他的別墅豪宅,寶馬豪車,高檔傢俱陳設等等不正常的資產,後來經過調查,直到王局長被雙規了我才知道原來他的貪污受賄這麼嚴重,那麼一個魚肉百姓的貪官,我竟然還曾經天真的以爲他是正義的代表……”
劉壞已經明白張婉鑫要說什麼了,不多說話,靜靜聽着張婉鑫講述。
張婉鑫呷了一口咖啡,呢喃道,“我突然覺得以前的我好天真,一心只想將所有壞蛋繩之於法,可是後來,我發現局裡面很多人都在談論你,我本以爲你犯了什麼滔天大罪,卻聽到很多讚揚的聲音,深入瞭解之後我才知道,你做了黑幫老大,卻發表了八大禁令,不僅手下人沒有危害過老百姓,還威懾着其他的流氓混混不敢偷盜,漸漸的,你似乎變成了英雄。”
劉壞默然,並不說話。
突然,張婉鑫話鋒一轉,把咖啡杯放下,芊芊玉手摸到了後腰的手銬上,盯着劉壞說道,“可是,你爲什麼要販毒?毒品是那麼壞的東西,你竟然爲了掙錢而買賣,這不還是犯法嗎?如果你不說清楚,我立刻給你戴上手銬!”
伴隨着咔噠一聲,劉壞清楚的聽到了張婉鑫背在後腰的手銬活動的聲音,攪拌着咖啡的勺子停頓了,然後仰頭看着張婉鑫,眸子深邃如水,淡淡的說道,“你知道,什麼是正,什麼是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