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入冬,但永樑城的風,似乎並不冷。
熙熙攘攘的人羣,在這座瀟國都城下,帶着滿臉驕傲。
皇城位於永粱的北處。
巍巍宮殿,寬闊華麗。
大殿的四周,古樹參天,綠樹成蔭,紅牆黃瓦,金碧輝煌。
宮門處兩座石雕的鳳凰,無不彰顯着皇城的威嚴。
承明殿,一位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端坐正位。
他身着烏金龍袍,濃眉大眼,稍顯稚氣的臉卻帶着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凝重。
這青年正是瀟國天子軒轅白!
此時,他下首正跪着兩個太監,其中一個哭哭啼啼。
“好了兩位總管,別鬧了,起來吧。”軒轅白手挽袖子,正在練書法。
“陛下,請爲奴家做主。”司陽平趴在地上,哭得更爲動情。
他的上司,皇城太監大總管馮嵩飛也跪在地上,出口道:“陛下,鎮南王欺人太甚,渾然不把城防禁軍放在眼裡,若不加以懲治,恐怕有損皇權。”
“啪”
重重地將筆放下,軒轅白眼裡閃過一絲寒光。
“馮嵩飛,你言重了!”
意識到自己說過了頭,馮嵩飛不斷磕着頭:“奴家失言,奴家該死,我只是千方百計想替陛下分憂,並無其他意思,請陛下責罰。”
瞥了他一眼,軒轅白並沒深究,繼續道:“司陽平,你說說怎麼回事?”
“是,陛下!”
司陽平將事情經過添油加醋說了一遍。
大體便是城防禁軍審問犯人,鎮南王府的人,不問是非,便闖進大牢將禁軍殺個遍。
當然,他隱去了箇中細節。
“你的意思是,禁軍抓的犯人是王府的人,王府不分青紅皁白就大開殺戒?”軒轅白總結。
“正是如此,請陛下做主!”司陽平再次磕求。
“可我瞭解到的,怎麼與你說的不一樣?”軒轅白站起身說道。
司陽平與馮嵩飛對望一眼,眼神有些懼怕,不知道這位主子瞭解到了什麼?
“三日前,我已經收到鎮南王的書信,他對此事已經做了解釋。”軒轅白將一本奏報扔到兩人面前。
“看看吧。”
打開奏報,兩人看了一遍。
上面將事情來龍去脈寫得非常清楚。
“哼,官紳勾結,妄圖陷害我瀟國戰士的家眷,實在該殺!”軒轅白冷哼一聲。
聽到這番話,馮嵩飛趕緊帶着司陽平磕頭:
“陛下,是奴家一時失察,差點錯怪鎮南王,請陛下恕罪!”
事已至此,司陽平再爭的話,沒有絲毫意義,反而會惹得天子不悅。
再說,他的確不知道施明志一夥,是故意陷害黃晴的。
之所以在軒轅白麪前哭訴,完全就是段無洛不給他這個副總管面子,狠狠打了他的臉。
他想在天子面前,給鎮南王找茬。
馮嵩飛也跟着開口:“陛下,奴家差點聽信了這廝的胡言,請治奴家御下不嚴、視聽不明之罪!”
“唉。”軒轅白嘆了口氣,又坐了下去:“你們兩個,是我最信任的內侍,朕賦予你們城防禁軍大權,不是用來耀武揚威,甚至成爲政治工具的,而是要保護好我瀟國二十三城的子民安全,切不可本末倒置。”
“陛下愛民如子,實乃我大瀟之福,百姓之福,願我大瀟福祚綿長!”馮嵩飛適時一記馬屁拍上。
“起來吧。”軒轅白臉色稍緩。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謝陛下!”兩人同時謝恩,心裡鬆了口氣。
“鎮南王對那批御醫可還滿意?”軒轅白似乎對段無洛的想法很在意。
“回陛下的話,鎮南王對陛下的恩德再三言謝,想必是很滿意的。”司陽平拱手回道。
“嗯,滿意就好!”軒轅白點頭。
見到自己的主子,瀟國的天子對鎮南王如此重視,司陽平心裡惶恐。
“既然施明志死了,當務之急,是挑選一個合適的人,到靖麟擔任千總。這事,馮嵩飛你去辦。”
“記住,這是鎮南王的故鄉,人選得好好考慮。”軒轅白再三交代。
“是,陛下,奴家一定竭盡所能,不再讓此類事情發生。”馮嵩飛恭敬領命。
“還有,人選挑出來後,記得知會鎮南王一聲,最好……是經過他的同意。”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軒轅白的聲音微微顫抖了下,語氣複雜。
“遵旨!”
“沒什麼事的話,下去吧。”
馮嵩飛帶着司陽平,退出承明殿。
軒轅白拿起筆,繼續他的書法。
此時,一中年漢子從大殿後面走了出來。
“陛下,做得好!”那人帶着讚許之色,對軒轅白說道。
“皇叔,來看看朕的書法,是否有進步?”軒轅白語氣平淡。
這人是軒轅白唯一的叔父:軒轅慶!
靠近桌子,軒轅慶拿起紙一看,上面寫的四個字:
厚積薄發!
“好,這四個字陛下寫得雖然隱忍低調,但從中可以看出蘊含的能量和雄心,看來,陛下已經深得這四個字精髓了。”
軒轅慶微笑回道。
“只是,不知道還要多久?”軒轅白神色一暗,情緒有些低落。
“郎朗乾坤不遠矣!”軒轅慶安慰道。
出皇城的路上,司陽平還帶着滿腹委屈。
“陛下竟然如此懼怕鎮南王,不追究其無禮也就算了,竟然還讓他參與到靖麟的千總任選上,這不擺明了讓我們內侍難堪嗎?”
“你這人,當真無知!”馮嵩飛笑着戳了下他的額頭,似乎心情還不錯。
“總管爲何還笑得出來?”司陽平不解。
“不笑,難道還哭不成?”馮嵩飛扯着比司陽平的公鴨嗓還尖利的聲音回道。
“不過今日陛下有些異常,他平時最恨誣告之人。咱們今日算是污衊鎮南王了,陛下竟然不見震怒,只是三言兩語呵斥了我們,屬實奇怪!”
“你小子,還不算太蠢。”馮嵩飛回道。
“還請總管明示。”司陽平問道。
“我問你,如果你是一國天子,你會容許別人在你頭上撒野嗎?”馮嵩飛問。
“當然不會。”司陽平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我是看着陛下長大的,他的心思我還不瞭解嗎?”
“什麼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