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頡制止了還在相柳家大營內肆虐的金鋼等人,帶着這一次南行的收穫去見了刑天厄等刑天氏的長老。當夏頡他們聽得夏王被海人得突然襲擊殺死,如今整個大夏亂得一團糟的時候,一衆心裡有鬼的人頓時都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當下夏頡就拉着金鋼介紹給了刑天厄:“金鋼兄弟是蠻國盤庚大王的近衛統領,如今盤庚想要和我們刑天家結盟,故而派了五萬精銳壯士跟隨我們前來安邑。”
刑天厄眉毛一揚,笑嘻嘻的看着壯碩無比的金鋼問道:“盤庚大王和我們刑天家結盟,想要什麼好處?”
金鋼‘嘿’的一聲笑起來,扳着手指說道:“不要太多,只要兵器,各種各樣的兵器,還有你們巫殿產的巫器、法器一類,越多越好,而且質量都不能差啊。另外,就是鎧甲之類,越厚重的鎧甲越好,是巫甲就更妙,我們大王說了,我們可以用每年我們蠻國所產的七成的原玉和各種礦石來換這些東西哩。當然,要美女也行,我們蠻國的婆娘和南方大洋海族的婆娘,都不錯的。”
夏頡趁熱打鐵,掏出了有着盤庚印璽以及手指印的文書道:“這份文書原本是拿去給先王看的,是蠻國向我大夏臣服的公文。但是現在先王慘死,新的大王還沒有選出來,故而,這份文書,還是請家主保管的好。”夏頡清楚,這份文書代表了蠻國這麼大一個勢力最起碼在名義上向大夏的臣服,雖然這是迫於海人的威脅而不得不爲之的事情,可是對任何一任夏王來說,這都是了不起的功績。而且,有了這份文書做底子,刑天家才能肆無忌憚的向蠻國輸出各種所需的軍械啊。
果然,刑天厄的眼睛一亮,夏頡還沒看清楚他的動作,刑天厄就已經把那文書搶了過去,仔細的誦讀了好幾遍,這才滿意的貼身藏好:“妙哉,夏頡、大風,你們這番又立下了天大的功勞。這份文書的事情,你們先不要對外去說,只有用在最好的地方、最恰當的時機,才能發揮他最大的用處。好,好,好,我刑天厄向來是有功必賞。”
他看了看金鋼,朝着金鋼點點頭道:“給你們鎧甲軍械巫器的事情,你放心。也許大量的巫器不好辦,但是數萬件強力巫器,我刑天家還是能勉強拿出來的。至於鎧甲、兵器之類的事情,那就沒有任何問題了。我刑天家自己打造的鎧甲兵器,卻也是大夏朝一流的貨色,到時候我刑天家和你們直接交易,你們把那原玉、礦石、各種寶物直接交給我刑天家,也就不用通過大夏王庭了。”
金鋼點點頭,裂開大嘴無比‘深情’的看着刑天厄笑道:“家主果然是大方,那,不如先給我們兄弟把鎧甲、兵器給配齊咯?不然我們怎麼幫你們打仗啊?哈哈,我們塊頭大,這鎧甲一時半會湊不齊,先給我們整些兵器也成!你們點了大軍湊在這裡,不就是要爭奪王位麼?這種買賣老子在行啊,不就是殺人麼?我幫你們殺就是了!哈,哈,哈!誒,殺一個你給多少錢啊?”
刑天厄、夏頡相互間看了又看,心裡同時咒罵起來:“他媽的,這還是蠻人麼?比積年的老狐狸才奸詐啊!”
搖搖頭,刑天厄安撫金鋼道:“這些事情,本公自去安排,明日你們就可以拿到順手的兵器和合適的鎧甲,我刑天家這麼多年的經營,若是五萬套兵器鎧甲都拿不出來,豈不是笑話?夏頡,金鋼等人日後就歸你統帥,我已經叫人打掃了營帳,你們先去休憩。唔,明日我召集所有的家主和那些大臣開會,就把新任大王的事情給定下來,我們刑天家這一次,可要穩穩的壓過其他各大巫家了。”
夏頡點點頭,拉着金鋼出了大帳,而金鋼已經開始咆哮起來:“媽的,安邑城被幹成了這個樣子,刑天大風給老子說的安邑城那些皮膚一按就出水的婆娘,豈不是都成灰了?老子可從來不幹死人!孃的,刑天大風,你不是說到了安邑就請老子一夜玩一百個婆娘麼?現在怎麼辦?”
刑天大風面色呆滯,僵硬的挪動着兩條腿朝前行走,他感覺到背後刑天厄等一羣刑天家的長老都在用那種能吃人的眼神盯着自己,他哪裡敢回頭?哪裡敢停下?就這麼僵硬的,臉上還擠出了一絲微笑的緊跟着夏頡跑了出去。刑天大風心裡那個恨啊,就算要去西坊找女人,也不能當着這麼多的長老叫嚷出來啊!這一下,他刑天大風在諸位長老心目中的印象,可就全毀了!
夏頡他們剛走出大帳,那帶着人去‘安撫’,實際上是去威嚇相柳家族人的刑天十三大搖大擺的帶着幾個人走了過來,他一拳轟在了夏頡的胸口,大笑道:“小子,聽說你剛出安邑就增長了一大?什麼時候陪老子玩玩?誒,你可真古怪,放着好好的墨麒麟不用,你怎麼騎一隻烏龜?那玩意吃起來口味不錯,可是用來做坐騎,可沒有什麼大用!”
一臉老實模樣趴在大帳門口慢條斯理的啃着一根乾草的玄武神龜猛的睜開了眼睛,他一掌就把刑天十三按在了地上,隨後狠狠的拍擊了兩下。‘砰砰’兩聲巨響,整個不及反應的刑天十三就這麼傻乎乎的被平平的拍進了地面,這玄武神龜這才慢吞吞的哼哼道:“小娃娃,我是玄武,不是你嘴裡的烏龜!你平日裡吃的那些,可以叫做鰲,也叫做鱉,和我玄武能比麼?”
‘咚咚咚咚’,玄武神龜故意的從平平的‘鑲嵌’在地面上的刑天十三身上踏了過去,慢吞吞的靠在了夏頡身邊打了個呵欠:“走罷,去休息罷,唔,聽白這小子說,你們這裡的‘酒’,很是不錯?”那白‘哧溜’一聲,兩隻腳掌狠狠的踏在了刑天十三的臉上,抓着玄武神龜的尾巴就蹦上了他的背甲,滿臉奸笑的朝着夏頡一陣的擠眉弄眼。
夏頡默然,搖搖頭,領着一行人去了。
刑天十三無比艱難的從那深深的人形坑內爬了起來,眼光閃爍的他盯着那玄武神龜看了又看,低聲笑罵道:“果然是玄武,這麼大的力氣,起碼也是修煉了數億年的成年玄武!這一下,我刑天家的勢力大增啊!有了這一頭玄武,起碼在戰場上可以保護我十萬軍士不受九鼎大巫以下實力的傷害啊!夏頡這娃娃,運氣簡直好得離譜!”
又羨慕又嫉妒的小聲問候了夏頡好幾句,刑天十三突然臉色一變,陰沉的看着前面走來的一個個子不高容貌也不出衆的中年人:“關龍逢,你死活來找我們刑天家的麻煩作甚?你要重修安邑城,那大夏的國庫錢財,都是相柳家的人管着的,你身爲安邑令,也歸相柳家的那老鬼管轄,你卻死活賴在我刑天家頭上作甚?重修偌大一個安邑城,我刑天家哪裡拿得出錢來?”
刑天十三一手卡着關龍逢的脖子,就要把他往外面驅趕。關龍逢卻是個不怕死的倔人,他對着刑天十三就是一通拳打腳踢,大聲喝罵,兩人一時間鬧了個不可開交。突然,大帳內傳來了刑天厄的聲音:“十三,讓關龍逢大人進來!你怎麼如此失禮呢?重修安邑城,這是必須的事情嘛,我刑天家忠心爲國,怎麼能不理會這樣的大事?”
夏頡回到給他安排下的帳幕,剛想要洗刷一番,卻看到自己的親兵進來回稟說旒歆回巫殿去了。夏頡瞭然,發生了這等大事,就連鎮國九鼎都被人給捲了去,巫殿還不一定亂成什麼樣子。如果旒歆現在還不回巫殿,那她也實在是沒心沒肺得緊了。
尋思着旒歆去了巫殿,整個軍營中就沒有女眷了,夏頡乾淨利落的脫了個乾淨,拎起了一個三尺方圓的大木盆,衝到了自己帳幕外的水井邊,打上來了涼水,痛痛快快的洗刷起來。一盆盆的涼水自他頭頂潑下,順着那一塊塊雕刻般的肌肉流淌下來,看得附近的那些軍士一個個嘖嘖驚歎,個個都有自行慚愧的表情。就連金鋼屬下的幾個猛男頭目,猛不丁看到了夏頡身上的那等腱子肉,也只能搖搖頭,捏了捏自己身上的肉塊,仰天嘆息了幾聲,跟着刑天家的護衛們去伙房開飯去了。
洗刷乾淨,換了一身黑色的內甲,夏頡渾身神清氣爽的回到了自己帳篷內,卻愕然看到一個不是很熟的熟人已經坐在了他帳篷內的條案後,慢吞吞的用手指在那裡彈着案面,笑嘻嘻的對自己說道:“夏頡大人好悠閒啊。這一次讓相柳家吃了虧,我們主人說了,還要重重的感激你纔是。誰不知道大王子之所以有底氣和我們主人爭奪王位,就是因爲相柳家在背後撐腰呢?”
夏頡笑了一聲,隨手把那木盆丟在了帳篷門口,拍了拍身邊沾光同樣洗了個通透的玄武和白,讓他們自己去帳篷外找樂子去了,這才拱手道:“碂將軍,倒是有一段時日沒見面了,沒想到先王去得這樣快啊,安邑城的風雲變幻,卻是難以消受了。”頓了頓,夏頡笑道:“這次應先王的旨意去南方辦事,事情辦得差不多了,自己也大撈了一筆回來,很是有一些珍奇的寶物,將軍卻是也有一份的。”
碂黑虎嘎嘎笑了幾聲,起身道:“不要提先王,先王死了,誰不在心裡拍手稱快呢?這次的事情,不也是先王好大喜功,還沒把海人打垮,就因爲海人上了一封降書,輕易的放過了他們,才種下了今日的惡果麼?這是先王自作自受的事情,若是再由他這樣胡鬧下去,我大夏怕是就危險了,夏頡兄弟以爲如何?”剛見面還稱呼大人,現在就變成了兄弟,碂黑虎卻是和夏頡熟絡得快。
陪笑了幾聲,夏頡坐在了氈子上,朝碂黑虎笑道:“我夏頡是粗人,卻也懶得講這些道道,誰做大王好,誰不好,這是那些大人的事情,我可沒那個能耐參合。碂將軍這次來,怕是有所爲而來罷?”
碂黑虎點點頭又坐了下來,滿臉帶笑的說道:“的確是有所爲而來,這一次我們主人當上大王,那是沒有問題的了。除了刑天家的認可和支持,巫殿也承認我們主人太子的身份,又有三千屬國、數百大族的鼎力相助,這王位的確是穩穩的到手了。只是,還有其他的關礙,讓我們主人很是不放心,但是這種事情卻又不能放在明面上去說的,所以,只能求夏頡兄弟幫忙了。”
什麼事情不能放在明面上呢?夏頡心裡已經明白了大半。顯然,因爲刑天華鎣的關係,刑天家樂意在履癸登基的事情上出一把力,但是身爲四大巫家之一,刑天家是肯定不能親自下手清理掉那些對王位有威脅的人物的。而夏頡現在帶着一批彪悍強大的蠻人戰士突然出現,顯然就是完成某些見不得人的任務的最好人選。更何況,夏頡自從接受了太弈的巫法傳承,自身實力也有了一個飛躍呢?
咳嗽了一聲,夏頡眼珠子一轉,一臉誠懇的看着碂黑虎道:“將軍客氣了,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九王子和我也有交情,大家平日裡都親近得很,有什麼事情,只要我夏頡能做到的,一定給九王子辦好了。”
碂黑虎要說的,果然就是夏頡猜測的那個問題:“這事情說起來也簡單,我們主人做了大王,按照祖宗定下來的規矩,其他的諸位王子,都是要分封去其他八州各領一城或者一邑或者一地的。我們主人卻是害怕,其中有幾個到了地方上不會安靜下來,所以,哈,夏頡兄弟明白了?盤罟、袞、舙,他們三個,一定要死!”
盤罟手上有數百萬軍隊,但是一旦履癸登位,立刻就能從軍部下令收回軍權;袞手上軍勢也不小,但是都是安邑的城防軍之類,新的王庭成立了,這軍權也是想要奪就奪走的。但是舙手上一無兵馬二無高手,履癸幹嗎要殺掉舙呢?
夏頡不解的看了碂黑虎一眼,碂黑虎立刻笑起來:“夏頡兄弟可是奇怪,爲甚我們主人要對付舙?實則也很簡單,舙當年卻是受先王寵愛的,尤其舙的孃舅乃是沃天候,掌管沃土一州之地,更是不能讓他活着啊。”
夏頡點頭:“我明白了,只要九王子成了大王,一月之內,保證讓他們死得乾乾淨淨。唔,事情就可以推到海人的頭上,卻是可以不讓大王背上殘暴的罪名。”夏頡心裡一陣的忐忑,履癸,履癸,這個履癸登基了,到底會變成怎樣?他真的會變成歷史上那個兇殘暴虐已經成爲了昏君代表的‘夏桀’麼?可是,現在自己已經和整個局勢勾連在了一起,很多事情,由不得他夏頡來選擇、來決定。
碂黑虎輕輕鼓掌叫好,他低聲笑道:“夏頡兄弟果然痛快,那麼兄弟也不瞞你,我們主人許諾了,只要夏頡兄弟乾乾淨淨的抹殺掉他們,就讓夏頡兄弟自立一家,並且選一塊肥肥的地皮封賞給夏頡兄弟。呵呵呵,到時候再見夏頡兄弟,就要稱你爲夏頡家主了。”
夏頡無所謂的點點頭,自成一家也好,依舊在刑天家門下做友客也罷,總之對他來說,這些東西又有什麼意義呢?
碂黑虎看到夏頡這等漫不經心的模樣,知道這條件並沒有觸動夏頡,於是他立刻又說道:“除了這自立一家,我們主人還說,等到我大夏徹底毀掉了海人,到時候就讓夏頡兄弟你領軍去東征東夷!想必夏頡兄弟很有興趣去把東夷人的幾個部族給滅門的罷?”
‘嗡’的一聲,夏頡身上黃色、紫色的光芒閃出了丈許開外,一股強勁至極的氣流衝得碂黑虎臉上皮肉生疼!夏頡雙眼泛紅,語聲有點堵塞的低沉道:“若是如此,還請碂將軍告訴九王子,只要他信守承諾,我夏頡當以全力報答他。有恩報恩,有怨報怨,男子漢大丈夫生在人世,若是不能手刃血海仇人,這還算男人麼?”
碂黑虎滿意的看着渾身氣勢暴漲,猶如一尊金甲魔神樣坐在對面的夏頡,臉上露出了親切的帶着點安慰意思的笑容。他輕輕的安撫了夏頡幾句,心裡卻是震驚道:“這夏頡好霸道的氣勢,好強的巫力!受了太弈巫尊的傳承,有了七鼎以上的巫力卻也不希罕,他身上的那紫色氣勁卻是什麼來路?浩浩蕩蕩卻彷佛大洋波濤一樣,讓我都有點摸不清他的底細!主人說得不錯,這夏頡果然是一個好的助力,卻又好控制,只要幫他報了滅族之仇,主人麾下,豈不是又多了一員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