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道觀,如今已成氣候。翻滾有如蛟龍的純白靈氣在一座座秀美的山峰中纏繞盤旋,各種奇花異卉在那山巔、崖壁、河邊各處盛開,處處有那彩蝶流連,每每見鳥雀飛舞。只是,讓夏頡覺得不習慣的就是,這裡的彩蝶和鳥雀實在是太大了一些,鍋蓋大小的彩蝶,誰曾見過?還是那種一鍋飯足夠十個金鋼飽餐一頓的巨型鐵鍋蓋。這些蟲豸飛禽,怕是都成了氣候,眼看要演化成精怪。
至於那一處處山巔上盤膝坐着的精怪們,雖然臉上兇悍之氣依然未消,但骨子裡已經有了幾分道味兒滲出。他們身上穿戴的也不是那些獸皮樹葉,而是用上好的布帛絲緞製成的道袍。他們腳掌也不再裸露在外,而是穿上了輕巧的雲靴。雖然時不時的有幾個精怪扭動一下身軀,伸手去撓自己的後背、抓抓自己的腦門,可是絕大部分精怪都還是保持在那玄妙的境界中,參悟天地大道。
以夏頡的眼力,自然能察覺到這些精怪身體四周的靈氣正緩緩的滲入他們的身體。靈氣在他們體內流轉,匯入了他們體內原本就不弱的真元,好似一柄精巧到極點的雕刻刀,正在一絲絲的化去這些精怪先天的劣根,將他們的身體改造得儘可能完善。其中幾名修爲進度最快的精怪,體內居然已經生出了幾根仙骨,輕盈通靈,已經快要化去那後天的累贅肉軀。
金鋼看着這些精怪大驚小怪的叫道:“耶?這些變成人的畜生在幹什麼?夏頡兄弟,他們可不是人?”
赤椋輕巧的在雨工的背上翻了幾個筋斗,嘻笑道:“你這就不知道了,這些精怪可都是夏頡大兄的師兄弟。”
師兄弟?金鋼詫異的看着夏頡,一行人的坐騎速度卻快,已經到了三清道觀的門口。那門口一字兒排開了四名身穿杏黃色道袍的道童,這幾個童子卻是不折不扣的人類,他們不認得夏頡,看到一行百多人飛快的跑了過來,一名道童急忙上前了幾步,厲聲喝道:“來人止步,這裡是我等掌教大老爺的。。。”
一隻長滿了黑毛的大手猛的掐住了道童的脖子,將那道童隨手丟到了一旁去。夏頡的老熟人黑熊晃着膀子從道觀大門內走了出來,朝那幾個童子大聲吼道:“你們這羣死鳥好多屁話,不認識這是咱們夏頡大。。。師兄麼?去去去,滾一邊去。”
黑熊殷勤的跑到了夏頡面前,好比夏頡是一個若不經風的小姑娘一樣,很小心翼翼的扶着夏頡下了玄武神龜。他一點兒都不知道客氣和婉轉這些詞兒是什麼意思,直接湊到了夏頡耳朵邊,口水狂噴的‘嘀咕’道:“師兄,你這次從安邑過來,身上帶了肉麼?肉啊,肥嫩嫩的肉啊!”他已經竭力的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可是那嗓音依然大得嚇人啊。
呆了呆,夏頡還沒開口呢,那被黑熊拎着脖子丟出去的道童已經歪着脖子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指着黑熊大聲叫道:“黑熊,你敢偷偷的吃肉?”
兩根粗大的烏木槓子從四個道童的身後伸了出來,一頭臉上還帶着幾根長鬚的猛虎精、一頭腦門上還掛着角的犀牛精揮動那大海碗口粗細的槓子,將四個道童悶頭砸暈,隨手拎了丟進了一旁的樹叢裡。那猛虎精極其憨厚的看着夏頡笑了起來:“嘿嘿,這位就是夏頡師兄罷?師尊在咱們面前也不知道誇獎了你多少次哩。誒,你身上有肉麼?”
夏頡、赤椋沒吭聲,這黑熊也好,這頭猛虎精、犀牛精也罷,口角的那饞涎都快滴下了三尺長,夏頡只覺得丟人。倒是金鋼一看到這幾個莽貨就對上了他的胃口,他大咧咧的從自己那頭烏雲豹的屁股後面解下了一個大包裹,笑道:“肉,當然有肉!男人不吃肉,怎麼有力氣殺人玩婆娘?來,老子這裡還有一百多斤上好的薰虎肉,吃不吃?”
一百多斤上好的熏製的劍齒虎肉!那頭猛虎精,似乎本體就是一頭劍齒虎罷?可是撲得最快的就是這頭猛虎精!黑熊和那犀牛還沒反應過來呢,那猛虎精已經衝到了金鋼面前,搶過了那個包裹轉身就走。
黑熊還有那犀牛精全怒了,黑熊憤怒的咆哮起來:“虎山君!你姥姥的敢搶老子熊爺嘴裡的肉?”
一個‘肉’字剛出口,三清道觀的大門突然塌了半扇,近百名‘熊’腰‘虎’背的壯碩精怪‘嗷嗷’叫着從那大門裡擠了出來,憤怒的叫罵着朝那猛虎精撲了過去。更有野蠻一點的已經抓起了形形**的兵器,好似那猛虎精和他們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一般,也不怕鬧出了人命,抖手就朝虎山君揮出了一道道凌厲的氣勁。
‘噹啷’,赤椋手上的夏帝太康弓落在了地上。他看到那數十道猛厲的勁氣命中了虎山君,將虎山君那數百斤重的狼閌身軀重重的砸飛了十幾丈遠,他不由得驚駭道:“他,不會死罷?”
虎山君沒死,皮粗肉糙的他並不在乎這些攻擊。可是他手上那個大包裹卻是被打得稀爛,一塊塊黑漆漆的薰虎肉滿天飛舞,一干精怪大呼小叫的撲向了那滿天飛蕩的肉塊,嘴裡對那些競爭者發出了最爲‘美妙’的問候。
呆滯的金鋼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百多個蠻人兄弟。蠻人戰士紛紛握緊了手上的兵器,一隻手死死的按住了自己烏雲豹背後掛着的大包裹。這羣食量極大,視食物爲第二生命的蠻人戰士已經下定了決心,若是有人敢和他們強奪燻肉,他們就要下手殺人了。
幸好,這些精怪眼水很清明,知道這羣蠻人不好招惹,也沒人願意爲了一口肉而招惹這些強大的戰士。他們只顧在道觀門口打得烏煙瘴氣。
夏頡苦笑一聲,回頭看了一陣那些坐在山頭上盤膝打坐的精怪,心裡有了譜兒:“通天道人把那些進度最快已經有了幾分仙氣的精怪放在外面做形象工程哩。說不定他老人家還親自出手給這些面子貨洗筋伐髓,否則那幾個修爲最高的怎會已經將體內骨骼轉化爲仙骨?”
搖頭嘆息了一聲,心中暗自感慨通天道人這樣的人物還講究一個臉面問題,奈何他的面子今日卻被一百多斤燻肉給破得乾乾淨淨,也不知道黑熊和虎山君他們這羣精怪,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呢。
走進了道觀,夏頡纔看到廣成子和多寶道人一左一右的站在大門後,正從門軸縫隙裡偷看外面的那幫子精怪爲了一塊久違的肉食而歐鬥。廣成子的面容僵硬,嘴角不斷的顫抖着,兩隻手收在袖子裡,貌似那袖子也在微微的哆嗦,顯然是氣得不清。多寶道人則是一臉苦相,眉毛、眼角、臉蛋、嘴角全耷拉了下來,看到夏頡走了進去,多寶道人連打招呼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無比幽怨的瞥了夏頡一眼。
心中有鬼的夏頡不敢看多寶道人,他笑呵呵的朝廣成子打了個招呼:“廣成師兄,你在這裡看風景啊?”
廣成子的身體猛的挺得筆直筆直的,他擡頭眺望着天空的藍天白雲,曼聲道:“然也。念天地之悠悠,吾心獨悵然。”他微笑着充夏頡點點頭,微笑道:“通天師叔正在二殿裡講道,夏頡師弟你也熟悉這裡的門戶,師兄我,我去伺候師尊去了。”
用力的朝夏頡扯開嘴角微笑了一下,廣成子拔腳就走。多寶道人苦笑一聲,隨手朝門外丟出了一個白布褡褳。之見那門外空地上一股惡風升起,一道黑氣卷着那百多個歐斗的精怪飛進了褡褳裡。多寶道人將那褡褳接回手上,惡狠狠的在褡褳上錘打了十幾下,怒聲喝道:“你們這羣混帳,在裡面清心靜修七七四十九天罷!肉,肉,肉,你們這四十九天連一顆粟米都別想看到!”
三清道觀第二重大殿內,通天道人高坐在一張雲牀上,腦後隱隱有金光放出,四道劍氣在那金光中若隱若現,一蓬蓬光雨自大殿屋頂上緩緩墜下,融入殿內聽講的數十名精怪體內。這些精怪的先天資質都非常不錯,要麼是通靈的白鶴,要麼是年壽的白鹿,或者是年月深久的金鯉等類。他們原本就比那些山熊、猛虎之流多了幾分靈氣,又不是那種茹毛飲血的兇物,故而一旦化爲人形,對於大道的領悟,遠超同輩。
此時通天道人正講到好處,他面前一團金光旋轉,正在那金光中演化鴻蒙開闢天地萬物生消演化的場景。夏頡和多寶道人正好走了進來,通天道人眼睛一亮,隨手將面前的金光拍碎,朝夏頡招手道:“呵呵呵,你可從那蠻荒之地回來了?來,近前坐下。爾等都退去罷。”
一干精怪戀戀不捨的看着那空氣中飄散的金光,一個個躬身應是,悄無聲息的站起身來,快步走出了大殿,關上了殿門。由此可見他們和黑熊、虎山君之流的差距,若是有人膽敢打擾他們聽道,這一干兇貨還有不拔出刀子殺人的麼?
夏頡向通天道人行禮後,在他面前盤膝坐下,通天道人左看看、右看看,隨手揮出一蓬金光籠罩了大殿,這才猛的一個挺身跳起,很是興奮的活動了一下身體。他‘咯咯’樂道:“你回來了就好。聽得說大夏九鼎丟失,以致於巫殿的一干大巫都慌了手腳,全跑去尋找九鼎的下落了?嘿嘿,安邑城被毀了,他們也不回來看看?”
夏頡眸子一亮,他笑問道:“師尊莫非知道九鼎的下落?”
通天道人眼睛一瞪,吊兒郎當的往那雲牀上一躺,二郎腿一翹,就聽得他‘嘿嘿’的笑起來:“知道又怎樣?進了我們那師尊的手,你還想討回去不成?不要說你,大夏巫教所有的九鼎大巫聯手,只要師尊他不離開那一座元羅宮,也奈何不得他。”
他指着夏頡說道:“那九鼎關係日後一件要命的物事,卻被你祖師親自取走。那羣大巫找遍天下又能怎樣?他們能跑去元羅宮不成?”
話音剛落,通天道人撒出的禁制突然一陣波動,滿殿都盪漾起水波般金色光紋。通天道人一哆嗦,急忙跳起來在那雲牀上正襟危坐,慢條斯理的嘀咕道:“所謂道,不管天道,地道,人道,也不分神、聖、仙、人、鬼,乃至於蜉蝣螻蟻之類,這個道,卻是恆古唯一,永世不變的。”
金光禁制突然炸裂,化爲一陣光雨帶着悅耳的清音慢慢的灑了下來。原始道人手持一柄拂塵於那光雨中顯露身形,淡淡說道:“師弟,你沒事把大殿禁制了做什麼?可又在做什麼不好的事情?”
通天道人面色嚴肅的說道:“師兄有所不知,我正在給夏頡傳授真正的大道正典,唯恐那些還沒成氣候的門人聽了後陷入迷茫不得解脫,故而纔將這殿堂封印了。”他站起身來,朝原始道人稽首道:“師兄有事找我?”
狐疑的看了通天道人一眼,原始道人朝夏頡露出了微笑:“是貧道的事,也是師弟你的事。安邑被毀,新任夏王履癸要和海人開戰了罷?”
夏頡早就起身朝原始道人行禮,聽到他的問題,夏頡連忙說道:“正是如此,大王他已經命令海人領地上的大軍撤回大夏。”
通天道人眉頭一皺,插嘴道:“撤回大夏?這怎麼成?那些巫是要全盤防守不成?若是不進攻,而是放任海人施爲,他們豈有翻身之力?”
原始道人卻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原來如此,那天上的物事對大巫的威脅太大,怕是夏王想要盡全力先解決了那東西罷?”
夏頡一驚,連忙把關龍逢在朝會上的提議一一述說出來。關龍逢鞏固王權的第三點意見,在將刑天家控制的軍隊調回大夏歸屬夏王統轄後,第一個目標的確就是海人的戰爭堡壘。
末日堡壘的出現,給了關龍逢一個極好的藉口來進行這件事情――大夏的軍隊在海人諸大領地中過於分散,若是那末日堡壘配合海人地面部隊各個擊破,大夏在海人領地內的那一支大軍可能會落得全軍覆滅的下場――只有將全部的軍隊都集中起來,利用大巫們的巫術抵擋末日堡壘的攻擊,纔能有效的進行防守反擊,並且找到恰當的時機摧毀那堡壘。
聽了夏頡的解釋,原始道人、通天道士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原始道人微笑道:“這樣說來,你們卻是已經有了定算,那,就如此罷。”
言畢,原始道人突兀不見。夏頡一急,他正要請原始道人、通天道人幫忙將他們送去海人的堡壘裡呢,原始道人卻就這麼走了?
不過,走了一個原始,還有通天道人在場。夏頡急忙一手抓住了通天道人的大袖,叫道:“師尊,徒兒正好有事情要你幫忙哩。你可能幫我們送去那海人的堡壘中麼?”
通天道人兩道劍眉猛的揚起,他興致極高的說道:“送你們上去又有何難?爲師的只要一出手,一劍之下。。。”
原始道人的聲音突然在大殿內響起:“師弟!”
僅僅兩個字,通天道人突然整個的委頓下來。他咬牙切齒的嘀咕了幾句,一屁股坐在了雲牀上,拍手道:“都給我進來罷!”
大殿門戶突然敞開,幾個道裝打扮的男女走了進來。
除了夏頡早就認識的廣成子、赤精子、多寶道人、金光道人,其他幾個男女個個都是容貌奇異的人物。通天道人一一介紹了他們的身份,聽得夏頡是目瞪口呆,同時又是一顆兒心臟亂跳,差點沒歡喜得叫嚷出來。
那左手勾着一個花籃,花籃內有十幾個松果和山桃山杏等物,一表人才通體仙氣逼人的,是原始道人的另外一位弟子云中子。夏頡張了張嘴巴,那笑容已經洋溢得好似氾濫的黃河之水。
手持一根金鞭,濃眉大眼,頜下長鬚飄舞,行走中有龍虎之姿,步下隱約有紫氣纏繞的,是通天道人門下一位極其了得的煉氣士――黑虎趙公明。夏頡眼角一陣兒抽搐,腰肢本能的向下彎了幾寸,差點就按照前世的習慣,向這位前輩行那叩拜大禮。
身穿水火道袍,腰間繫着絲絛,眉目間隱隱有紫氣金霞冒騰起的,是通天道人的另外兩名大弟子――龜靈聖母和金靈聖母。夏頡的嘴角都快抽筋了,他很是有禮的,甚至是很是拘謹的朝兩名女道人行了一禮,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了。
最後一名身披黑色道袍,背後腰帶上繫着一張小巧的網罩的乾瘦道人,道號烏雲道人。夏頡同樣是滿臉帶笑的朝他行禮不迭。
多寶道人、金靈聖母、龜靈聖母,加上一個還在自己洞府中潛修的無當聖母,這是通天道人坐下最強的四位弟子。而那趙公明,更是封神一役中鼎鼎大名的人物,一人獨敗闡教十二金仙,二十四顆定海神珠打得天下煉氣士聞風喪膽的截教高手。
金光道人的修爲雖然沒有他們這麼厲害,可是本體卻是極其了得的金翅大鵬鳥,若說飛行速度,他說自己是天下第二,那除了鴻鈞道人和三大教主,天下誰人敢說自己是第一?
雲中子也就不用說了,雖然名份不在十二金仙之類,卻也是闡教鼎鼎有名的大仙人。而那烏雲道人雖然名聲不顯,本體卻是來得極其蹊蹺,體外一片片若有若無的黑色雲彩纏繞,內有細小的電光時時迸射出,顯然也是實力極其強大的煉氣士。
這些人,都是前世裡夏頡還在特勤局受訓的時候,逢年過節都要磕頭祭拜的前輩祖師啊!饒是夏頡乃是鋼鐵硬漢,他的膝蓋此刻也有點發軟了。他不懂通天道人把這些強橫得離譜的煉氣士叫來有什麼用意,這些人身上的氣息卻又逼得夏頡不敢胡亂開口,只能是勉強扭過頭去,向通天道人投以疑問的眼神。
通天道人大笑起來,他揮手道:“大夏將有連番血戰,正是我道門光大門戶的好時機。只是,爲師卻是不能胡亂出手。”說道這裡,通天道人的面色陰沉了下來,有點不快的說道:“夏頡,你已經自成了一個巫家,又是我道門弟子,爲師自然要想方設法助你成事。爲師雖然不能親自出手,可是派遣幾位門下的弟子幫你,還是可行的。”
他又指了一下廣成子、赤精子、雲中子三人,笑道:“你二師伯也是這個意思。你的這些師兄、師姐,日後就算是你家的友客,跟隨在你身邊罷!你手上有了蠻人那數萬人馬,加上他們,在大夏也是足以立穩腳跟的了。”
多寶道人嘻嘻一笑,走到夏頡面前微笑道:“夏頡師弟,日後我等聽從你的吩咐行事,一切行止,就由你作主了。師兄也沒什麼好送給你的,剛剛煉製了一些有趣的東西,拿去隨意玩玩罷。”好嘛,數百件寶光閃耀的仿製法寶堆在了夏頡面前,讓早就領教了這些法寶‘威力’的夏頡是哭笑不得。
通天道人嘴角一陣抽動,乾咳了幾聲說道:“夏頡啊,既然是你多寶師兄的一片心意,就收下來罷。唔,時間也不早了,你回去安邑吧。爲師的要開壇講授晚課了。”
手輕輕一揮,一股柔風飄過,夏頡、廣成子、多寶等人根本無力反抗,已經被那清風推到了三清道觀的大門外。原始道人的聲音又在夏頡耳邊響起:“夏頡師侄,行事務必謹慎,謹慎。切記,切記。”
夏頡癡癡呆呆的站在三清道觀的大門外,他左看看,右看看,猛的一拳轟在了自己的臉蛋上。一股劇痛讓他猛的清醒過來:“靠,我沒做夢!這些厲害得足以翻天的人物,真的變成我的,手下了?”夏頡的心都飛了起來,他走路腳步都開始發飄了,只有他才知道這些人擁有多麼可怕的力量,只有他才知道這些如今在大地上的名聲還不顯著的人日後將會得到什麼樣的身份和地位。而這些人,如今爲他所用!
“孃的,若不是人數實在太少了點,我現在就敢帶着他們去攻打東夷人的巢穴!”夏頡盯着廣成子看了又看,心裡不斷的揣摩着,廣成子那件最有名的先天法寶,究竟會有多強的威力?一印下去,能砸死一名九鼎大巫麼?
好似夢遊的夏頡正飄忽着往玄武神龜那邊走去,遠處突然傳來了沉悶的鐘聲。那鐘聲蘊含着極其雄渾的巫力,瞬間掃過了方圓數千裡的範圍――履癸召集朝臣了。
夏頡知道,又有重大的事情發生了。他急忙朝多寶道人他們恭敬的行禮請示了幾句,隨後一行人急速往安邑的方向趕去。
剛剛進入安邑城廢墟外軍營的範圍,夏頡他們就從急奔而來的刑天大風的口中知道了一件讓他驚悚不已的事情:
海人的戰爭堡壘上,射下來三千根碗口粗七八丈長的重金屬圓棍,這些自數十萬裡的高空高速落下的金屬棍擁有着和三鼎大巫全力一擊相當的力量。每一根重金屬圓棍都在地上轟出了一個直徑近百丈深有數十丈的大坑,一支正在往大夏境內撤退的,擁有五萬名精銳戰士的夏軍,被這一波攻擊打得近乎全軍覆沒,除了校級軍官以上的高手,其他士兵全部屍骨無存。
夏頡呆住了,他想起了前世裡世界上某些軍事觀察家吹噓的軌道級電磁炮的概念。從離地數萬公里的高度高速發射的鎢合金棒,就有着相當於小當量核武器的威力。而如今海人的戰爭堡壘懸浮在離地數十萬裡的高空!很顯然,這一次攻擊,即是海人的一次新式武器的試驗,也很可能是對於昨日的使節布拉德?瑞德的悲慘遭遇所表示的一點點小小的憤怒。
刑天大風狠狠的拍了一下夏頡的肩膀,滿是同情但是又有點惡意的偷笑的對夏頡笑道:“恭喜你,大王有一件很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去做哩。”
夏頡本能的察覺到了一些兒不對,他皺眉看着刑天大風,問道:“不會是要我假裝去給海人送上投降的文書罷?”他響起了所謂的‘緩兵之計’。
刑天大風詫異的看着夏頡:“你又猜中了。你真的是一個蠻人麼?”
夏頡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