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如這麼說也是有底氣的,他淨土真宗的信徒不僅僅一個加賀而已,周邊也有大量的信徒,現在武田正信攻打加賀,這也是顯如沒想到態度如此堅決。
他現在就下了法旨,號召各地的信徒前來加賀救援,武田正信已經把他逼到了牆角,再不搏命,就沒機會了。
這也是武田晴信鬆口,不再束縛武田正信去找淨土真宗的麻煩。他很清楚,淨土真宗的實力有多大。
不然的話,本願寺攻打越前,三十餘萬人兵敗越前,朝倉孝景壓着本願寺打也沒能消滅本願寺,就是因爲他的底蘊。
顯如頒佈法旨已經是十多天前的事情了,紀伊國的根來衆和雜賀衆都響應出兵,目前已經進入了加賀境內。
就在下間賴照他們在倉谷戰敗的那一天,越前的一萬援軍也抵達了金澤御坊。
作爲越前傳統的盟友,淺井長政只能保持中立,不過他對朝倉義景說過,要是武田正信攻打越前,他一定會出兵援救。
另一邊的武田正信卻是一臉輕鬆,他已經把下間賴廉的頭顱割下祭奠真裡谷信業,不過他的內心還是很沉重的。
他征戰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有家中重臣戰死的情況,看來織田信長攻略本願寺確實不輕鬆。
“報!館主大人,密衛來報!”
武田正信點點頭,一名密衛掀起軍帳走了進來,說道:“主公大人,京畿各國出現大量本願寺的信徒,例如紀伊國的根來衆和雜賀衆已經帶領援兵進入加賀境內。
還有那越前國已經派遣一萬大軍援助本願寺,兵馬已經到達金澤御坊。本願寺的主持在這兩天內又招來了三萬信徒聚集在金澤御坊。”
武田正信聽了密衛的報告,眉頭緊促,現在他去攻打金澤御坊,是要啃下一個硬骨頭,他面對的將會是接近十萬本願寺信徒聯軍。
目前他在加賀投入了四萬大軍,跟着他的尚有兩萬大軍,他面對的敵軍超過三萬士兵,其餘七萬纔是烏合之衆的信徒。
儘管這樣,他也會損失慘重,接下來他進攻的路線雖然是沿着沙野川走,但是周邊山多,樹林茂密,容易中埋伏。
這兩天行軍,他就遇上幾次襲擊了。
田村信秀看着武田正信蹙着眉頭,沉默不語,說道:“主公大人,臣以爲敵人已經在金澤御坊集結重兵,不如先暫且撤軍,守住倉谷橫谷兩地。
先行消化已經佔領的加賀郡。我軍不去進攻金澤御坊,想必本願寺上下也會鬆了一口氣,他們集結的重兵很快就會散去,到時候,我們再進攻便是了。”
武田正信聽到田村信秀說的話,點點頭,這個時候撤軍對他們來說可有可無,對於集結重兵的本願寺,那就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讓人難受。
他點點頭,說道:“嗯!加賀一國不可能一口吞下,只能慢慢來了。不過本願寺集結重兵,肯定不會只是防守,對方手中不缺聰明人。
他們看到我們退兵,肯定也會想到這些,想必他們應該會來追擊。這一次就在倉谷重創本願寺聯軍,這樣我也可以放下心回越中。”
朝着金澤御坊走了兩天的武田軍撤軍了,他們往倉谷方向撤退。在路上一路襲擾武田軍的信徒們立刻將這一個消息告訴了本願寺這邊。
下間賴照得知這個消息,疑惑道:“武田軍竟然撤軍了,難道是畏懼我方聯軍了嗎?”
下間仲孝搖搖頭:“這個我也不太明白,武田正信此人他也是懂軍法的,恐怕有他自己的想法。”
“這兩日,我們的信徒一直在襲擾武田正信的大軍嗎?”下間賴照問道,他看見下間仲孝點了點頭,“嗯……我想大概是因爲信徒們了。
要是武田正信的大軍走到金澤御坊這一路上都被信徒襲擾,那麼他的大軍士氣不會太高,士兵疲敝,這個時候,我軍可以發動正面進攻,同時早已埋伏好的伏軍一同出擊,那麼武田正信的大軍肯定會被我們擊敗。”
聽到下間賴照的講解,下間仲孝恍然大悟:“嗦嘎,難怪武田正信會選擇撤軍。”
“嗯,我也是剛剛纔想明白這一點的。”下間賴照說道,“現在武田正信已經撤軍,但是我們這裡聚集了十萬大軍,我軍佔有上風。
要是等到越前軍,根來衆,雜賀衆等援軍撤退,武田正信說不定就會捲土重來,今年二月間,他就發動了一次襲擊,並且還和甲府的武田信玄打了一仗。
現在又回過頭來打我們本願寺,可想而知,武田正信的大軍隨時都可能再打過來,所以我們這十萬大軍不能就這麼散了,而是要主動出擊!”
下間仲孝點點頭,問道:“父親大人,主動出擊確實不錯,但是要是武田正信他也是想引誘我們離開金澤御坊與他們決戰呢?”
下間賴照一愣,舒展的眉頭又聚在了一起,他嘆了一口氣:“這……這可怎麼辦?武田正信這麼一撤軍,反而讓我們進退兩難?”
下間仲孝心下一想,之前只有他們兩父子想辦法對付武田正信的時候總是戰敗,但是下間賴廉出馬就弄死了武田正信一名大將。
他說道:“父親大人,孩兒以爲,可能是武田正信太熟悉我們了,所以我們對於武田正信的計策無計可施,既然越前援軍、雜賀衆等人來了,不如讓他們也來想想辦法,說不定我們可以解決這個難題。”
下間賴照聽到下間仲孝的一番話,眼前一亮,確實,他與武田正信交手好幾次都毫無建樹,反而是第一次與武田軍交戰的下間賴廉就立了大功。
他大喜道:“好,你說的不錯,這件大事既然有他們的參與,確實需要大家一起謀劃。”
下間賴照起身前去尋找顯如主持,下間仲孝就跟在他身後。
顯如得知下間賴照來找他的本意,說道:“法理所言甚是,這樣的大事情確實需要衆人商議,不然的話,各方不好協調。不過根來衆和雜賀衆好說話,本座請他們來也是花了錢的。”
下間賴照回道:“主持大人,如此這般,貧僧也是有些信心去擊敗武田軍了。主持大人,這次擊退武田正信,貧僧以爲,寺內應該擴建僧兵部隊。
您看這次與武田正信交戰,多次大戰,那些信徒和國人衆都不是武田軍的對手,反而是法眼帶領自己的僧兵擊敗了真裡谷信業。
那些信徒和國人衆都是烏合之衆,人數再多,碰上武田軍這樣的精銳根本不堪一擊。希望主持大人可以理解。”
顯如點點頭,痛心疾首道:“法理啊,本座現在也清楚了,你放心,只要這次擊退武田正信,本座就會降下法旨,肯定要建立一支一萬人的僧兵部隊。”
“一萬人會不會太少了?”下間賴照問道,“此番武田正信可是出動了四萬大軍。”
顯如點點頭:“法理啊,我們畢竟只有加賀一國,就算有一些信徒支持,目前也只能拿出一萬僧兵的錢,渡過今明兩年的難關,再擴充僧兵部隊,如何?”
下間賴照同意了顯如的說法,畢竟這幾年支持能登與武田正信交戰也損耗了大批錢財,今年兩番大戰,寺內又要出一大筆錢。他也只能再等等了。
很快,越前軍的總大將朝倉景鏡到了,緊接着是根來衆的兩位首領,一位名叫津田算正,另一位是霜盛重。雜賀衆這邊是雜賀孫市,鈴木重秀是雜賀衆中的一員。
這一次顯如特意讓雜賀孫市把鈴木重秀帶來參加評定會議。
等到各家坐下,坐在主位上的顯如說道:“諸位,如今武田正信已經正式成爲本寺的佛敵,諸位可以共擊之。
今天請各位來,是想商議一下攻打武田軍的策略,現在讓法理法師爲各位說一下。”
坐在顯如下首的下間賴照說道:“諸位,貧僧得到最新的消息,武田正信已經帶兵撤回倉谷了。”
聽到這句話,諸多人表情各異。
津田算正笑道:“怎麼,這武田正信聽到我等十萬大軍就被嚇退了?”
“真是可惜了。”霜盛重說道,“在下還想和這個武田正信較量一番,讓他知道我們的厲害呢!”
雜賀孫市對武田正信的撤退也是一臉不屑,叫囂着要和武田正信的鐵炮部隊較量一番。鈴木重秀雖然沒見過武田正信,但是他能擊殺下間賴廉,實力肯定不一般。
朝倉景鏡見過武田正信,他一臉愁容,皺眉道:“法理法師,您覺得有什麼陰謀嗎?”
下間賴照聽到朝倉景鏡的問話,點頭道:“諸位,大野郡司問的不錯,貧僧覺得這是武田正信的詭計。
大家可以想想,武田正信撤軍了,但依舊是一把懸在本願寺頭上的一把利刃,這一次他見本寺勢大逃跑了,但是等諸位離開,他就會捲土重來。
所以,這一次商量的事情,就是藉着此次機會,一舉擊敗武田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