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高滔滔一副震驚的表情望着自己,曹國舅抿了一口茶,緊接着又開口說道:“此符一旦被毀,精血提供之人會與宿主同時受到極大的損傷,不但如此,就連製作符篆之人也難逃厄運,一定要切記,萬萬不能毀了此符,尤其不能用明火燒之。”
高滔滔聽自己的舅舅這樣說。想起了趙宗實這些年在宮中所受的委屈。不由得眼睛一紅,竟立刻掉起了淚來。
“滔滔,天意如此,你也不必太難過,須知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命運。這個是從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來的。”曹國舅見高滔滔如此只能安慰的說道。
“可是實哥哥又有什麼錯?他爲人善良,從不與人計較,還處處爲別人着想,一個這樣的人,卻只能是淪爲帝王的工具,舅舅您知道嗎?此次實哥哥進宮的待遇甚至不如內務府的一個總管,這些年實哥哥養於陛下膝下,即便是陛下的目的不純粹,但至少也應該產生些感情吧。哪怕是陛下心中有一點愧疚之情,不至於像現在這般如此對待他。”高滔滔流着淚,憤填膺的說道。
“那你就更不應該做有損於此符篆的事情,畢竟這關係到他的性命!”曹國舅回答道
“既然毀掉此符有損實哥哥的壽命,我自然不會去做,畢竟我的目的也只是想找到辦法解救實哥哥而已。”高滔滔的情緒明顯平復了很多。
“如果你真的想解決目前的困局,倒不是沒有辦法。”曹國舅話鋒一轉掃了一眼高滔滔說道。
“哦?舅舅果然有辦法,快快告訴我。”高滔滔一聽總算是打起了精神,顧不得擦去臉上的眼淚立刻詢問道。
“呵呵,你先莫急,我這就準備告訴你,來先喝杯茶。”曹國舅知道自己之後要說的話較爲重要,甚至於關係到高滔滔今後的命運,所以他遞給了高滔滔一盞茶。想等她情緒完全平復後再與她細說。
高滔滔接過了曹國舅遞來的茶杯一飲而盡,之後又接連喝了曹國舅斟滿的三杯,直到情緒完全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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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孰知其極:其無正也。正復爲奇,善復爲妖,不知你聽沒聽說過這句話。”曹國舅也端起了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緩緩的說道。
“我自然知道,之前來紫雲觀之時,舅舅讓我翻閱書籍,這句話是出自老子的道德經中,我說的可對?”高滔滔皺了皺眉說道。
“不錯,正所謂,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雖然陛下爲了子嗣選中了趙宗實作爲受符之人。但如果後宮中未能再有妃子懷孕並誕下皇子,那麼趙宗實就是最爲純正的皇位繼承人,不是嗎?曹國舅緩緩的說道。
“可是方纔舅舅不是還說,此符乃是天符咒嗎?既然是天符咒,難道還能不成功?”高滔滔不解的問道。
“呵呵,此符雖然爲天符咒,但是想要欺瞞天道,又豈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想當年真宗皇帝,即便是用了此符篆也夭折了五位皇子方纔有如今的陛下即位,更何況此符篆在成型的過程中出現了變故。”曹國舅解釋道。
“變故?是什麼變故?”高滔滔瞪大了眼睛問道。
“呵呵,天機不可泄露。”曹國舅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舅舅又開始故作神秘了,不過按照舅舅的意思,我又當如何做呢?”高滔滔並沒有糾結於此,她此刻更加關心的是下一步應當如何做。
“很簡單,陛下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紀,恐怕很難再有子嗣,如此看來,一旦陛下有所不測,趙宗實即位的可能不是最大嗎?”。曹國舅露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說道。
“話雖如此,可事事無絕對,我在書中還見過有八十歲老來得子的人呢,雖然這些年陛下獨寵張貴妃,但這後宮之中畢竟還有許多年輕的妃子,此番見張貴妃患病都加緊爭寵,況且,即便後宮再難有哪位娘娘給陛下誕下皇子,陛下也未必這麼好心會讓實哥哥即位,畢竟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相信二人的心中早已產生了裂痕。”高滔滔搖了搖頭分析道。
“呵呵,凡事都不可一蹴而就,就像此番你的那位實哥哥再次入宮相信也絕非陛下心意所爲,一定是受到了來自於朝堂的壓力,相應的,朝臣們是絕對不會允許儲君之位長期懸空的,尤其是陛下已經到了這把年紀。”曹國舅又補充道。
“舅舅說這些與當下實哥哥的困局有什麼聯繫嗎?”高滔滔有些不解的問道。
“呵呵,你如此聰明這麼回猜不出我的用意呢?”曹國舅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微笑着盯着高滔滔反問道。
高滔滔沉思了片刻,果然基本猜到了曹國舅的意思,不過此時事關重大她也不敢亂說,最後的還是試探的說道:“舅舅的意思是說讓實哥哥籠絡朝臣,趁陛下未有皇子出生倒逼其立實哥哥上位?”
“呵呵,不錯,滔滔果然長大了!”曹國舅露出了讚賞的表情說道。
“唉,話雖如此,但若是真正實施起來確實難入登天啊,舅舅你久居紫雲觀不清楚這朝中的局勢,眼下實哥哥可以說是孤立無援,不僅朝堂無半點根基,張堯佐與張貴妃更視爲眼中釘肉中刺,就連姨母對實哥哥的態度也漸漸冷漠了下來,我都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高滔滔嘆着氣解釋道。
“趙宗實自幼養於皇后膝下,皇后當不至於如此吧!”曹國舅微微皺眉說道。
“是啊,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自從實哥哥回府以後,姨母對實哥哥的態度就越來越冷淡,我當面問了好幾次都沒有問出原因。”高滔滔搖着頭說道。
“呵呵,我想我大概猜出原因了!”曹國舅將手指放到了下巴摩挲了一會兒後笑着說道。
“喔?是什麼?”高滔滔問道。
“其實道理是相通的,與親子相比對於養子的感情自然就會變得淡薄,而與親生母親相比對於養母的感情自然也會淡泊很多!”曹國舅解釋道。
“原來姨母是擔心這個!我終於知道了!”高滔滔恍然大悟道。
“可是實哥哥又怎麼會跟陛下一樣,實哥哥對姨母的情誼可都是真真切切的。”高滔滔又補充說道。
“呵呵,話雖如此,縱然你的那位實哥哥沒有此心,但難保皇后不會擔心,有此表現也就沒有什麼想不通的了。”曹國舅也說道。
“所以啊舅舅,您說的方法雖然好,但是實行起來卻難入登天,況且,一不留神若是讓陛下知道了實哥哥有此心,後果簡直不堪設想!”高滔滔整個人又蔫兒了下去。
“呵呵,你不必如此灰心,你說的那些困難,在我看來都不是問題!”曹國舅又笑着說道。
“真的嗎?!”曹國舅這麼一說倒是讓高滔滔有些震驚了,連忙露出了渴望的表情。
“呵呵,你這麼着急幹什麼,說了這麼久了舅舅都有些餓了,快去準備晚飯,我們吃完飯再說罷!”曹國舅反而不着急的說道。
“哼!舅舅總是喜歡吊人的胃口,真是討厭!”高滔滔癟了癟嘴無奈的說道,但最後還是起身去了竈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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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這麼樣,我做的飯菜好吃吧!”高滔滔笑着問道。
“還湊合吧,這魚啊有點太鹹了,舅舅我喜歡吃清淡一點的。”曹國舅抹了抹嘴評論道。
“是是是!那明日我做的清淡一些,現在舅舅您也吃飽了,可以與我說說了吧!”高滔滔也不生氣,而是滿口答應道。
“好,看在你盡心爲舅舅做的這頓飯的份上,我就再與你說說!”曹國舅將飯碗往前推了推說道。
“你聽好,我是修道之人,本不應過問這些事情,不過我大道未成況且你我畢竟血脈相連我也無法做到置身事外,今日告訴你方法但是否能夠成事還要看你的造化了!”曹國舅表情略帶嚴肅的說道。
“滔滔明白,舅舅請說吧!”高滔滔認真的說道。
“好!其實趙宗實目前所面臨的障礙無非來自於前朝與後宮,而且前朝的障礙大都來自於陛下,後宮的障礙主要就是張貴妃。”曹國舅說道此處頓了頓,見高滔滔微微點頭後又繼續開口說道:“先說前朝,目前若想要改變陛下的心意難入登天,但我大宋以文治國,朝堂之事並非陛下一人就可以左右,所以如果你的實哥哥能夠獲得朝臣的支持,屆時陛下便不得不妥協,據我所知如今入朝爲相的正是韓琦,此事當年與你的實哥哥一同抵抗西夏軍應當有所交情吧。”
“不錯,舅舅這麼說倒是提醒了我,其實當年陛下請了好些個大臣給實哥哥傳道授業,接觸時間最長的就是歐陽修老師,當然韓琦大人也有接觸,之後陛下實行新政,實哥哥更是與他們廢寢忘食,同吃同睡!”高滔滔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