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醫”“命”“相”“卜”五門功課,黛千凡緊鑼密鼓地作了如下安排:
“山”是修仙必經之路,作爲所有課程重中之重的一門,黛千凡決定不假手於人,自己親力親爲進行授學!
課程安排在早上修習,黛月須得每天卯時起牀,半柱香洗漱,時間一過,立馬投入一天緊張的修習時刻!
“山”包括玄典、養生、修密三門課程。
玄典學說主要以《老子》《莊子》等修心養性的書爲主;養生則是追求健康長壽的吐納法、煉丹法等;修密學就是符咒咒法、武術等,主要利用運動、精神、意念的統一來提高身心境界。
辰時一過,黛月接下來進行“醫”的修習。
教授醫術的是棲仙國裡頭有名的聖醫手郝慧天,此人在地表世界就很出名,人稱“妙手回春活神仙”。
黛月每天跟着他搖頭晃腦地背誦《黃帝內經》、《傷寒雜病論》、《金匱要略》、《溫病條辨》幾本厚厚醫書的內容,學習裡面方劑、鍼灸、靈治等一些保持健康、治療疾病的方術。
午膳只有一炷香的用餐時間,午膳後馬上進入“命”學環節。
教授“命”學的老師是一名名不見傳的大能,作風很低調,樣子也很低調,活像一隻瘦馬騮,面無四兩肉,笑起來兩道濃黃色的粗眉毛擰成一團,簡直就是一支掃帚,卻也是棲仙國十大首座之一,諡號黃眉道人,真名叫摯蒼海。
所謂“命”,主要的分支有兩種:占星與四柱。
占星的典學有《果老星宗》、《七政四餘》、《紫微斗數》、《五星術》等,學成後可以預測未來;四柱的代表作有很多,摯蒼海精挑細選,爲她選擇了《淵海子平》、《三命通會》、《窮通寶鑑》、《滴天髓》、《神峰通考》、《子平真詮》這六本經典之作。
黛月每每不求甚解,只有死記硬背,午睡的時間是沒有的,申時一到,她得馬上進行“相”學和“卜”術的修習。
教授這兩門功課的是同一個人,右護法鬥母星君墨綺煙,用黛月的話來形容,就是一個養眼又溫柔的大美人,說話的聲音柔柔弱弱仿似天籟,讓人恍惚間有種心曠神怡的味道,可惜黛月的瞌睡蟲太所向披靡,使得她經常聽學到一半便昏昏欲睡。
所謂“相”,是指通過觀察人、地、物等,來達到研究和預測命運的目的,主要包括名相、人相、地相(也就是風水)。
人相里面又分有手相、面相、體相、骨相,主要的代表作有《觀人於微》、《相理衡真》、《神相鐵關刀》、《水鏡神相》、《麻衣神相》、《柳莊相法》、《神相全編》以及《金鉸剪》。
地相又名風水學,包括陽宅相法和看龍穴砂水向的陰宅相法,後者又有一個響噹噹的名字,叫做尋龍點穴。
本來黛月還需要修習名相的,不知怎的,黛千凡似乎良心發現,覺得一下子灌輸太多內容,黛月有可能發生積食消化不良,於是挑挑揀揀,好不容易在黛月期期艾艾的哀求下同意把名相術免去。
到了晚上戌時時分,華燈初上,棲仙國大大小小的街道陸續安靜下來,百姓們快快樂樂地進入夢鄉的時候,黛月還要繼續最後一門功課的修習——卜術。
所謂“卜”,不光只是平常人口中的占卜那麼簡單。
黛月以前對這門玄妙的術法稍微有點好奇,並且產生了些許興趣,但是看到它林林總總地包括了一大堆納甲筮法、梅花易數、三式(六壬、奇門遁甲、太乙神數),還有占夢、測字、籤貼等,胸中冒出的那點興趣,登時變成星星之火瞬間熄滅,並且再也不會燎原。
尤其是那本《奇門遁甲》,簡直不是寫給人看的,整本書背誦下來,黛月居然發現自己連一隻字的意思都沒有弄懂!
情何以堪啊!
每天準時卯時作亥時息,平時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皇家傳道堂和寢宮兩點一線的生活。
若有偷懶玩耍撒潑被發現,便關禁閉進行面壁反省思過。
可想而知,對於一個玩性十足的年輕人來說,是一件多麼慘無人道的事情。
當然,黛月小時候的事情,胡一輝都是打聽而來的。
雖然對此津津樂道,但眼下有個更加重要的問題要解決,那就是胡青凌爲什麼要修補這部天書呢?
難道她想得道飛昇嗎?
這不可能!
就她那人品和手段,能證出什麼大道?
再說,冥國自建國起,修行成風,而且更加開放,全國上下主修的不但有魔道,更有巫法、妖術以及鬼道,至於前朝專一修習的正統道學,反而被棄而成爲糟糠。
魔修的人數佔據了一大半,連國主胡巴拉克都涉獵其中,各位王子公主就更加不用說。
從來就沒有聽說過修魔道者成功飛昇過,退一萬步,就算曆劫成功,飛上天庭不被玉帝一巴掌拍下來纔怪。
自古至今,仙魔就是兩大對抗的陣型。
而且飛昇對胡青凌來說,根本就是多此一舉,要是想證道長生,修煉成天魔也可以,魔修的至高境界天魔者也是永生不滅之軀。
胡一輝覺得自己就算再多十個腦袋都想不明白這問題,解鈴還須繫鈴人,看來得現身問個明白纔好。
他沒有貿然上前,而是靜靜地解開自己封印起來的法力,遠遠地尋個地方打坐休息。
期間胡青凌快刀砍亂麻,走馬觀花一樣把那囚車上修士的生平過濾一遍,在卷軸上不厭其煩地比比對對,十分投入,完全沒有察覺到胡一輝已經現身站在身後。
最後胡一輝實在忍不住,右手握拳,抵在嘴邊輕咳一聲。
胡青凌這才驟然轉身,待看清楚來人後,目光只是閃了閃,並沒有表現出特別的詫異之情。
倒是胡一輝圓睜了大眼,呆呆地望着她,奇道:“二姐,我這麼突然地出現,你就沒有感到一點意外嗎?”
胡青凌眼皮一掀,不緊不慢地把卷軸收好,轉過身,款款而至,幾乎捱到了胡一輝的胸前,這才輕啓朱脣,微微一笑,道:“弟弟要來探望姐姐,我歡喜還來不及,如何會感到意外。”
她的聲音很柔美,如寶珠落玉盤,說不出的輕快婉轉。
胡一輝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與她保持住適當的距離,這才眼觀鼻鼻觀口地說道:“我這次前來,是想請教幾個問題,問完就走,不多耽擱!”
胡青凌修習的是狐媚之術,最擅長媚人眼、惑人心,雖然二人乃同父同母所出,但魔道中人哪有那麼多有違天倫的條條框框,講究的是隨心所欲,逍遙自在。
胡一輝自小就感覺她二姐胡青凌對他的態度總是曖昧不清,是以每次見到她都是能躲則躲。
胡青凌見對方如此生硬拘謹,不覺微微嘆了口氣,道:“你是我這世上最親的人了,姐弟一場,有什麼不解就儘管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