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白愁飛殺聲一落,整個天泉山上所籠絡的高手盡皆魚貫而出。
他已爲今天做足了準備,如今蘇夢枕爲之依仗的心腹又都下了山,整個天泉山盡爲他所得,處處起殺機,遍地刀光劍影,已將黃樓團團圍住。
而來人,面目清晰,刀眼平靜,自雪夜中步履沉穩地走出,除了陳拙還能是誰。
幾在陳拙現身走出的剎那,葉雲滅最是乾脆,起身厲聲叱道:“你是誰?”
小蚊子祥哥兒臉色僵硬地笑道:“他就是你要找的神州盟盟主!”
任勞任怨也已起身,“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伱闖進來。”
彷彿眼前人似那砧板魚肉,任人宰割。
葉雲滅眼泛兇光,率先推拳而至,“嘿!吃你爺爺一拳!”
這人拳勢厚重,拳勁剛猛,提拳飛撲一瞬,面前案几轟然炸裂,風雷之聲大作,一隻拳頭已落向陳拙的胸膛,“砰”的一聲,沉悶震耳。
然這一拳擊出,在場幾人無不臉色急轉,變了又變。
但見葉雲滅橫身半空,勢大力沉的拳下如有一層肉眼難見的波紋在輕泛漣漪,好似石子入水,將那拳頭攔擋在了三尺之外,分毫難進。
“先天無上罡氣?”
瞅見這一幕,任勞吃了一驚。
“不是。”
任怨倒吸了一口氣,身形劇震。
“這是精神念力!”
世上曾有這麼一種奇人,不修內力,然可憑精神念頭從十數步外的桃樹上摘下桃子來,以念爲力,比真氣內力更加不可思議。
如此手段不算稀奇,元十三限的“傷心小箭”就涉及這種奇力,另有“天衣居士”許笑一也在琢磨這種異力。
但稀奇的是,當世卻難有人達到陳拙這般驚世駭俗的境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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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滅不禁面露凝重,雙腳落地的剎那,他陡然飛退一截,提息爆吼一聲,跺腳一踏,腳下立見兩個輪廓清晰的腳痕烙印於石板上,下陷數寸。
“看拳!”
望着十數步外的陳拙,他眼神發狠,渾身氣機鼓盪,大步迎上,右拳再提,奮起畢生功力,拳上如有烈火燃起,血肉通紅,腳下龍行虎步,所過之處如狂龍過境,石板紛紛炸裂翻空,整座黃樓都晃了三晃,氣勢驚人。
這人來勢極洶。
而迎接他的是沒有多麼花哨技巧的一拳,陳拙雙腳未動,簡單尋常,平靜眼神瞟了對方一眼,一拳迎上。
四起的塵囂中,沒等衆人看清,一條身影已“噼裡啪啦”的倒飛射出。
葉雲滅雙腳騰空,渾身盡是骨裂的響動,手腳打擺,沒等落地,人已瞪大雙眼“啊”的驚叫慘呼出聲,跟着在空中炸開,胸腹間似被塞進了火藥,四分五裂,死無全屍。
樓外四起的殺聲戛然而止,樓內亦是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瞧着那穩站如山的魁梧身影,心臟一陣抽搐收緊,滿臉緊張。
再看看葉雲滅的腦袋滾落在地,睜着雙眼,死不瞑目,幾人相顧駭然。
堂堂名震江湖的六大高手之一,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任勞任怨的笑容愣在臉上,嘴角一抽,面頰上還又幾滴血跡濺落,但二人動手也是奇快,他們不是朝陳拙出手,而是衝着蘇夢枕露了殺意。
當務之急,是徹底將蘇夢枕這個舊樓主剷除,那白愁飛成爲新樓主自然水到渠成。
“咻!”
一縷指勁破空而發。
白愁飛揚了揚下頜,朝陳拙做了個挑釁的舉動。
陳拙淡淡一笑,對那指勁無動於衷。雙眼如電一轉,看向任勞任怨,食指一擡,指尖嗖嗖鑽出兩條怪蛇般的灰色雷芒,猶如箭矢,在燈影下調轉了方向,一閃而沒。
任勞任怨看着蘇夢枕近在咫尺,眼神帶笑,正準備起招,眼角餘光驚見虛空有雷芒閃過,殺機臨身,閃身便退,哪想那雷芒緊隨其後,二人不敢硬接,腳下連連輾轉騰挪,同時喝道:“還不動手!”
而那樓外的風雪中,十數道身影飛掠而入,卷霜裹雪,一手持刀,一手持有藤牌,刀光乍現已化作燦亮匹練,朝着陳拙劈頭蓋臉的砍下,狠辣凌厲。
哪想陳拙忽一振臂,頭也不回的捲袖一揚,平地登時狂風大作。
那十數名藤牌刀手還沒反應過來,手裡的刀劍兵器嘩啦啦齊齊一震,而後掙脫了掌控,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紛紛沖天而起,匯聚於半空,顫鳴不止。
陳拙雙眼晦暗,眉心紅印一亮,探手一抓,十數口鋼刀立馬被他一一引進手中。
他掌心雷芒明滅一爍,那些鋼刀只一觸及皮肉,頃刻從頭到尾扭曲變形,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化作一團鐵水。
陳拙雙手一拉一抹,鐵水重塑,再現刀形。
待到衆人定睛再看。
先前那十幾口鋼刀早已不翼而飛,只剩下一柄單刀,“噌”的從陳拙兩手之中衝出,然後射到空中,顫鳴一震,復又從天而降,落了回來。
刀尖杵地急旋,直立不倒,通體漆黑,然刀身卻長的驚人,四尺還長,寬身厚脊,刀尖筆直斜上,翻轉急旋帶起陣陣勁風。
陳拙衣袂捲動,獵獵作響,右手一按刀柄,五指一握,只一入手,所有人無來由的頭皮發麻起來,臉色蒼白,混身的不自在,頸邊寒氣大冒,彷彿下一秒便要魂飛天外。
那單刀巨大,但由陳拙這般魁梧之人持握倒是顯得十分合適。
猝然。
“唰!”
一抹隱晦刀光猝然自衆人眼前亮過,幾乎晃過了整座黃樓,帶起一陣切膚之痛般的森然冷意。
那十餘名藤牌刀手心下駭然,忙又從藤牌後抽出一柄短刀,只是剛準備招架,眼前人卻彷彿夢幻一般,不存實體,如一道虛影般自十餘人身體中飛快鑽過。
刀勢一收,陳拙已重回原地,似是從未動過,握刀而立,刀身斜指地面,一滴殷紅血珠沿着刃口滑落,濺在地上。
而那十餘位藤牌刀手,卻是紛紛凝立原地,雙足一穩,一道道血柱豁然自斷頸衝出,將那一顆顆腦袋推送到半空,血濺如吼,瞬間染紅黃樓。
陳拙提刀在手,輕彈刀身,淡淡道:
“今天我要一舒胸臆……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