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山間清爽的風透過破敗的窗戶和大門吹進來,讓幾人沒有睡意。
李刃枕在聶小倩大腿上,十分恰意,沒多大會兒便睡着了。到了李刃這等境界,吞吐天地靈氣修煉已經沒有什麼效果了,更多的是感悟天地之間的法則,道理。
看着李刃消瘦而病態的臉龐,聶小倩掛上了淺淺的笑意,嘴角邊上的梨窩甚是醉人。
知秋一葉還在觀察李刃,雖然無法從李刃身上感受到絲毫法力波動,但是他有一種直覺,這個病怏怏的公子哥兒絕不會像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傅清風姐妹合衣躺在乾草鋪就的地面上,輾轉反側,憂心忡忡。儘管有了聶小倩和知秋一葉這樣的高人相助,她們還是忍不住擔心。至於寧採臣,他睡不着的原因就不知道是什麼了。
一夜無話,衆人不知道在何時睡去,天邊已經泛起了一絲魚肚白。
夏天的清晨露水很重,尤其是山間。
地面上鋪的乾草已經溼了,衣襟上也有潮溼的感覺,知秋一葉睜開模糊的雙眼,準備例行功課。
待他清醒過來,卻發現那個病怏怏的公子哥兒正面對朝陽紫氣,也不吐納打氣,就直勾勾看着天際。
再看看他的衣物,知秋一葉凝神凝固了。
果然,這男子纔是深藏不露,他是什麼境界,元神?
知秋一葉心中暗凜,因爲李刃的衣袍潔白嶄新如初,上面沒有露水沾染過的痕跡。
“天亮了啊,大家都起這麼早!”
傅月池揉着朦朧的睡眼打哈欠,除了寧採臣臉上掛着蕩笑,嘴角流着哈喇子在做夢之外,別的人都醒了。
李刃盤坐在地上一動不動,感受朝陽紫氣的玄奧,聶小倩捧着新鮮的野果正在清洗,知秋一葉正打坐練氣,傅清風擦拭着寶劍。
沒有人說話,讓傅月池感覺有些無聊。日頭逐漸升高,寧採臣終於醒了過來。
看到自己是最後一個醒過來的,讓他感覺有些慚愧,隨即注意到嘴角殘留的哈喇子,紅着臉不動聲色擦拭,然後一一向衆人打招呼。
可惜,除了傅月池之外沒有人理會他。
斯文敗類總是很多,恰好寧採臣在衆人心中就打上了這樣的標籤。荒郊野外還能睡這麼好,這是得多沒心沒肺。而且嘴角的哈喇子證明了他做了不可描述的夢。
身爲讀書人,卻這般作態,連傅清風對寧採臣的評價都低了幾分。
孔子看見宰予我白天睡覺,搖頭嘆道,朽木不可雕也!寧採臣讀了幾十年書也沒博取一個功名,不是沒有原因的。
天道至公,想要得到什麼就必須付出什麼,這是天地間最簡單的一個道理,可是卻有很多像寧採臣這樣的人不明白。
太陽越升越高,傅清風姐妹帶着知秋一葉和寧採臣蒙着臉躲在路邊的草叢中,細密的汗水爬滿額頭,寧採臣苦不堪言。好在鼻尖兒縈繞的香風讓他感覺沒那麼痛苦。
大樹上,李刃斜躺在聶小倩懷裡,不知道思索些什麼。
地面輕微震動,遠處有灰塵揚起,馬兒的叫聲在山間迴盪很遠。
傅清風精神一震,雙眼銳利,開口道,“準備,他們來了!”
躺在聶小倩懷中的李刃臉上卻露出了詫異的表情,他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