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俄洛伊、教條、插手

夜涼如水,十八號碼頭。

老槍和老炮爲了迎接水鬼,讓自家小弟散得很徹底。

就連碼頭的主建築塌了,也沒人摸過來探個究竟,證明確實沒有海盜留守在這。

而全場共有九人,分爲兩方。

一方是盧錫安、莎拉和重傷的雷文。一方是普朗克、老槍老炮、刀疤刺青和掛掉的水鬼。

加上神廟裡可能存在的觀衆,知曉此事的應該有二十人不到。

張啓東就是其中之一。

不久前,他提着一口氣,用精神力做地毯式搜索,終於找到了比爾吉沃特灣神廟,也就是那位“海獸祭祀”俄洛伊棲身的神廟。

海灣神廟與山頂神廟不同。

後者只要找對路,克服對高空的恐懼,一般的黑鐵下級都能爬上去。而前者,恐怕需要青銅階實力。

這座海灣神廟坐落在比爾吉沃特灣的最邊緣,若不是上次精神力順着網絡進來過一次,找死張啓東,他也想不到神廟會建在這兒。

廟口像一個山洞,凹陷在百米懸崖上,可以俯視大海,內部由斑駁的石料交錯咬合而成。

最關鍵的是,張啓東到來時,這裡的門口站了一羣人,有喚蛇者,也有他從未謀面過的僧侶和說法使。

沒等他做個自我介紹,身材曼妙的說法使就眼神示意他進去。

“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張啓東表面上故作輕鬆,實際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走進海灣神廟,入眼的便是俄洛伊。

眼裡也只能有俄洛伊。

身材壯碩,身姿偉岸!

這位蟒行羣島某種意義上的扛把子十分奪目,她虯結如龍的肉體隨便往那一站,彷彿整個世界都被釘住了——真正的頂天立地。

這感覺就像看見維克托。

羣峰在他們面前是如此渺小,天空在他們手中似乎觸手可及,大地和海洋隨時會爲他們的偉力震撼……

“我們本是同源,我等你很久了。”俄洛伊的雙眼“刺”向張啓東。

張啓東下意識地擡頭對視。

渾濁、智慧、霸道、滄桑……他在俄洛伊的眼睛中讀出數不盡的東西,有情緒有性格,甚至還有意圖。

對方將自身的一切以這種方式清晰地表達出來,毫不掩飾!

只是他窺視不到具體想法。

她臉上的刺青擁有生命力!這是張啓東震驚後的第二個念頭。

俄洛伊的外表沒有偏離正常範疇,雖然異常高大,但還是人,只是墨綠的眼珠、偏古銅色的皮膚、臉上的神色刺青、極致健壯的身軀……

普朗克,是真的牛!

“你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俄洛伊再次開口,聲音如同洪鐘大呂重重回蕩,讓張啓東的耳朵和腦袋“嗡嗡”直響,徹底清醒過來。

“我特麼來這要幹什麼來着?”他一時無法把回憶撈起來。

站在原地像個無辜的路人。

“既然來了,就一起看看吧。”俄洛伊說完背過身不再理他。

張啓東順着望去,看到了一團和山頂神廟差不多的火焰,就是略微大了點,明亮了點,且只有一個閃耀的金色物體伴隨其上。

而火焰中,身體依舊殘缺的普朗克披上了長袍,似乎行走在一個非常整潔的碼頭上,動作很慢。

張啓東急忙把精神力探進去,他的“視野”剎時間便來到了普朗克周圍,順着他的前進方向,雷文、盧錫安、刺青刀疤等人赫然出現。

只是普朗克的動作確實很慢!

……

世界上本沒有舔狗,舔的人多了,人自然就變成了狗——魯樹人《我沒說過》文學集。

沒錯,人人都是舔狗。

重傷垂死的雷文和水鬼完全無法收攏自己的意識,他們的精神波動猶如黑夜裡的火光,被張啓東這種人輕易看透看穿。

那裡邊包括了他們的念想和最深刻的記憶,其中有一部分自然是剛發生的事。

雷文擊殺水鬼的根本原因是想討好運姐開心,解她煩憂。

可如今好運姐到了,張啓東在她身上沒能發現任何有關雷文的念頭,全身只充斥着對普朗克的怨念。

舔狗,真的不得房子!

很快,雙方進入對峙。

“她一旦出手,便會掉進深淵。”俄洛伊猝不及防地來了一句。

“您的意思是,她會因爲今日沒救雷文而後悔?”張啓東秒懂。

“你我皆爲動者,侍奉永恆的真神,思慮之間應當知曉宿命,明悟靈魂與慾望的關聯,過去和未來的因果。”俄洛伊好像欣慰地咧嘴一笑。

張啓東低下頭翻了個白眼。

不過他想起了一些模糊的記憶,好像是忘機和亞歷山大都和他提過的“因果論”,這些東西和無數次死亡記憶壓在他的心底,翻涌時腦子會針扎、抽搐般疼痛。

亞歷山大提過一種“拉普拉斯妖”的假說,總體和忘機說的有點像,大意就是宿命真的存在,人沒有什麼是一開始就能自己決定的,一切都要先受到影響。

“蛋蛋決定因子”區分男女,膚色身高面容基本上靠遺傳,性格愛好等後天習性受環境和周圍人的影響,智商和情商又因上面這些東西成型,若是一輩子抓不住改變的機會……

雷文是這樣,莎拉也是這樣,而普朗克,本來也應該如此。只是一場試煉,似乎大大改變了這個海盜王,讓他比以前多出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張啓東不禁發問:

“若是莎拉一直都報不了仇,那她應該記不住雷文的犧牲吧?畢竟有一件大事佔據心頭……”

“仇恨是她的慾望,宇宙因此涌動前行。”俄洛伊答非所問。

張啓東再次沉下頭。

他想起鬍子女士的教條:每個靈魂生來就是宇宙的僕人;所有生命的慾望都由宇宙所植;宇宙涌動前行,全因萬物汲汲追索各自的慾望。

仇恨是莎拉的慾望?

由宇宙所植???

“假的,腦洞不能開得太大。”張啓東強迫心神回到“現場”。

因爲戰鬥已經開始。

……

那幾盞燈是用最好的海獸油脂製作的,外面還裹了護罩,因此傾塌一半的別墅中仍有微光。

戰鬥的七人中,有五個職業射手,一個半專業槍手。

微光對他們來說等同於白日。

動作最快的依舊是盧錫安。

他單腳蹬地起步,斜着身子橫移的過程中,雙手以看不清的速度更換完彈夾,同時打出五發瞄準敵人頭顱的子彈,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作爲“光明哨兵”的一員,他的進攻風格簡單粗暴,從不拖沓。畢竟精神上的鎖定遠比肉眼來得準確。

而且他從不看什麼成功率或結果,若有必要,隨時可以拔槍。

普朗克依舊站在原地。他擡起手“刷刷刷”便將子彈一一擊碎。

“船長,下令反擊吧。”老槍和老炮一臉憤怒。若不是普朗克沒開口,他們不敢動,哪會慢對方那麼多。

普朗克板着臉,沉默不語。

“來一場公平的決鬥吧,我會讓你死的毫不痛苦,我保證。”莎拉見狀,強忍着情緒扯下面罩,紅脣勾起。

她巴不得化身最殘忍的惡徒,對普朗克實施一切暴行。

可對方人多。

現在她唯一的突破口,就是盼着普朗克要在手下面前立威,因此和她玩一對一決鬥。

短暫的沉默後,普朗克開口了:“你們,儘可能活抓那個槍手。”

“是!”四人異口同聲道。

其中刀疤和刺青立馬化成兩道旋風,筆直朝盧錫安追去。

老槍和老炮對視一眼後,朝着尚未倒下的建築物高處跳去。

“來吧,讓我看看仇恨給你帶來了什麼。”普朗克右手摸出一把大號火銃,身軀似乎挺直了幾分。

“呵呵!”莎拉雙脣緊閉,牙關暗咬,憤怒壓抑到極致後,她反而憋出幾聲滲人的輕笑。

而另一個戰場,已經見紅。

……

“死亡,是一種仁慈!”

和老槍分開後,獨自跳到二樓窗臺的老炮身體驟然僵住。

他和老槍合作多年,一個眼神就知道二人應該佔據哪個制高點,才能保證監視全場的同時照看對方。

可敵人竟然已經在此等候!

老槍要去的地方比自己遠,無法施救。刀疤和刺青是追着對方在跑,在他們眼裡,自己恐怕是主動跳動了敵人的槍口下……

老炮的思緒在一剎那被無限拉長,他的心中閃過很多想法,有懊惱,有震驚,甚至有那麼一點佩服。

對方真是個頂級槍手,竟然提前算好了他要佔據的位……最後的痛感從腦袋處傳來,原來他早在聲音響起時,就被爆了頭。

“不!”

“不!!”

“不!!!”

老槍的眼角幾乎迸裂,一雙眼睛被血色填滿。

他瘋狂地扣動扳機,接連換彈,硬是用手槍打出了掃射的效果。

可盧錫安的身影已經滑走,反倒是追他的刀疤和刺青被逼停了。

“怎麼回事?”刺青看着老炮的屍體又驚又怒。那個黑影明明是先跑出了樓然後起跳,結果他們跟着追出追上,就直接看到了屍體。

同爲鐵鉤副幫主多年,彼此可以說是知根知底的刺青都要瘋了——一個大海賊居然就這麼沒了!

“小心一些,他的作戰經驗遠超我們。”刀疤一看對面廢墟上的老槍,立即明白了槍炮組合的想法,同時爲敵人毒辣的眼光震驚。

“不應該那麼容易啊!”

“可能是四個追一個,老炮大意了,這種死法毫無價值,算白死。”他將半個身子藏在刺青身後,不敢再沒頭沒腦的直追。

盧錫安一擊得手,便在牆外繞着建築移動,時不時冒出頭打兩槍,吸引着三人的注意力。

“剛纔是精神力外放了?”一直遠程觀戰的張啓東摩擦下巴。

一般來說,即使沒有系統的修煉過精神力,槍手和強者也會有極其敏銳的第六感。

就算盧錫安先老炮整整一秒去到那個位置,也不可能讓所有人毫無警覺。更別說他在瞄準對方的腦袋後還開口唸了一句審判語。

只能說“光明哨兵”很可能擁有運用精神力的法門,聽說他們可以靠意念激發聖光子彈,合情合理。

盧錫安還是很頂的,任務世界的成功機率應該不小吧。

張啓東嘆了口氣……

在老炮被秒殺後,刀疤和刺青明顯謹慎許多,稍微冷靜下來的老槍也恢復了理智。三人試着以各種角度合圍盧錫安,卻屢次無果。

他們陷入僵持,又不敢主動打擾普朗克,只能一直持續下去。

……

“普朗克似乎變了?”

屏幕外的張啓東疑惑。

說句實話,莎拉的戰鬥力明顯不如普朗克。她踩着左右碎步前進,對她的仇人轟出一槍又一槍,子彈卻被普朗克的鐵鉤輕鬆撥開。

這種感覺張啓東懂。一是精神力捕捉了子彈,二是某種免疫特性讓子彈在普朗克面前失去了威力。

他是正式交接了權力的海島新王,怎麼普朗克還有這種能力……張啓東偷瞄俄洛伊。

“每個真者都有屬於自己的特性,唯獨你,我看不到。”俄洛伊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疑問,主動解答的同時反手給他甩回一個問題。

“可能我比較特殊吧。”張啓東低聲輕語,“普朗克我算是看明白了,現在的他完全有機會一舉擊殺昏了頭的莎拉,但他好像變了。”

“只是憑什麼呢?”

“恐怕這也是莎拉的疑惑吧,憑什麼她的父母無法重生,普朗克卻能得到改邪歸正的機會。”

張啓東若有所指。

他不僅僅是在替莎拉發聲,也是在替自己考慮。舊王迴歸,新王何去何從?退一步說,就算普朗克離開,那他成立了管理局,難道還要容忍一個海盜王興風作浪?

雙方的對立關係無法改變。

“沒有憑什麼,我只是給他一個機會,僅此而已。”俄洛伊轉過頭,很認真地盯着張啓東。

“只是給一個機會?”張啓東狐疑地重複了一次。

“沒錯!”

“那我也要給他們一次機會,您介意嗎?”這次他定了定神,將目光聚焦在俄洛伊的眼睛上,毫不退讓。

說着他自己都想笑,如今他也是能給英雄“機會”的人了。

“遵從自己的內心。”俄洛伊搖了搖頭,轉身繼續看向火焰。

“那我走了,下次再來拜訪。”說完,他徑直朝門外走。一旦下定決心,張啓東便忍不住想立馬行動。

只是他來這的目的是什麼了?

真是見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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