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尾隨着那羣崑崙派的道士轉了幾條巷,便來到一個客棧前,只見那羣道士進了去,許久不見出來,楊聰看了看那客棧,叫悅來客棧,於是便折身往回走。他回到鏢局便矇頭大睡,這一覺便睡到了天黑,醒來時月亮已經上了中天,楊聰突然想:這崑崙派的牛鼻子到底是不是住在那客棧裡?我何不去看看,戲弄他們一番。楊聰一想起今天那個長着一撮小鬍子的道士便心中有氣,於是便悄悄地出了門,一路往那悅來客棧而去。
不到半盞茶工夫,楊聰便到了那悅來客棧的外面,他輕輕地躍上那客棧的屋頂,只見一個屋子裡還亮着燈,便悄悄潛向那個房子,只見那房子的門前站着兩個道士,那房子里正傳出聲音來。楊聰揀起一片瓦捏碎,朝那兩個道士的“期門”、“氣海”、“雲門”等穴道打去,他此時無相神功已經練到了第三層,打出的暗器無聲無息,又快又準,那兩個道士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他打中了穴道,楊聰飄然而下,飛快地點了他們的昏睡穴,然後躍上屋檐,一個“金鉤倒掛”勾住屋檐,用手指沾了沾口水,輕輕點破了那窗戶的紙。
只見屋子裡坐着三個老道人,除了天虹道人之外,還有兩個老道士,一個細眉如霜,鷂眼鷹鼻;一個白眉白鬚,疤面獅鼻,異常醜陋,特別是他臉上的那條刀疤,深深的劃在臉上,顯得異常猙獰恐怖。
只聽見那天虹道人問道:“天霞,你看清楚是姓於的那個老魔頭了嗎?”卻見那個鷂眼鷹鼻的老道士道:“師兄,難道我和天雨師兄還會看錯人嗎?”接着見那個疤面獅鼻的老道士咬牙切齒地道:“他就是燒成了灰我也認得他,我這臉上的刀傷就是他劃的。”
天虹道人點點頭道:“我想也是,近年江湖中風聞大夏國的藏寶圖重現江湖,各大門派這幾年都蠢蠢欲動,我今天就在城裡碰見了華山派的韋老猴兒,想來他也探到了什麼風聲,趕到北京城裡來了。”他今天敗在韋笑天和趙小豐手裡,卻一字不提。
楊聰聽見他提起“大夏”兩個字,頓時心頭一震,突然想起金剛經裡夾的那張地圖來,他記得清清楚楚那張圖上寫有“大明崛起,夏國被伐”八個字。楊聰心想:難道我手中的那張圖竟是什麼大夏國的藏寶圖?這大夏國存在的時間較短,因此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名字,楊聰從小雖也跟他母親讀書識字,但這書上是絕對沒有這大夏國的記載的,因此他也一無所知。
楊聰又聽見那天虹道人道:“既然知道他們在那西蜀錢莊落腳,我們也不急,盯住他們,咱們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楊聰聽了“西蜀錢莊”四個字,不由得心頭又一震,頓時想起了那個神秘姑娘來,心想:難道那個姑娘還沒離開北京城麼?他其它方面並不在意,但突然聽見這三人提起西蜀錢莊,便不由得關心起那個姑娘來。
楊聰又聽了一會兒,見他們說的盡是江湖中其他門派的瑣碎之事,便翻身下了屋檐,解開那兩個道士的穴道,飛快躍上屋頂而去。那兩個道士醒來之時,楊聰早已去得遠了,那兩個道士只當是自己一時眼困,打了一會兒盹,兩人那敢吭聲,連忙挺起精神站好。楊聰此時無相神功已經練到了第三層,這飛檐走壁的功夫早已是平常得很,加上他又練了武當派的上乘輕功,此時的輕功已經是悄無聲息,身輕如燕,來去自如,踩在瓦上如同平地一般。
楊聰回到鏢局,便走到牆角數了數磚頭,便掏出第十塊磚頭,伸手進去取出那個小包裹來。他回到這裡後,便把從那條狗身上得到的東西統統收在這裡。他擦亮火石點了燈,打開那張圖看了一遍,卻看不出什麼名堂來,這張圖他看了不知多少遍了,卻看不出有什麼奧妙來,因此他也不覺得怎麼,便又把它折了起來,正準備放進書裡。
忽然,只見那張圖在燈光下豎着映出“大夏”兩個字,他突然記起剛纔那三個老道士提起的大夏國來,便重新打開圖一看,頓時醒悟了過來,原來那“大明崛起,夏國被伐”兩句話的前一個字合起來正好組成了這“大夏”兩個字,他頓時想起幼時母親說過藏頭詩的故事來。楊聰剛纔只是隨意一折,沒想到竟發現了這樣一個天大的秘密。
楊聰連忙把那“大明崛起,夏國被伐,國破家亡,寶馬金戈,藏龍臥虎,在此圖中,青山不改,城池依舊,山河破碎,五湖歸順,指點江山,峰迴路轉,紫氣東昇,雲蒸霞蔚,洞中千年,中興大夏”十幾句話前面的一個字寫在地上,寫完一拼起來,頓時驚呆了。
只見那十幾個字竟是“大夏國寶藏在青城山五指峰紫雲洞中”,他重新又拼了一次,見仍然是一字不誤,頓時欣喜若狂,原來此圖的秘密竟在這裡。他又仔細看了那張圖,果然那山峰形如五指。楊聰想:這青城山方圓數裡,要找這形如五指的山也並非易事,加上這什麼紫雲洞也不知在哪裡,而且這青城山是四川青城派的根基所在地,許多地方是不準閒人上去的,要找這什麼五指峰倒非一件容易的事。他又仔細地看了一遍那張圖,便把它摺好重新放入牆裡。
楊聰打坐了一個時辰,總覺得真氣有些不對,渾身燥熱,心神不定,腦子昏昏沉沉的,這陣子他每天都勤修煉,可老是覺得一直也沒有進展,而且每次運功完畢,總覺得心煩意亂。突然便想道:是不是有哪些地方不對?於是便又到牆角拿出那個小包裹來,掏出那本金剛經來,從頭到尾的看了幾遍,卻沒發現什麼其它的記載,這練功的十幾頁,無論是穴道的位置還是口訣,他早已背得滾瓜爛熟,但除了那練功的十幾頁之外,那後面的確只是一些佛經,楊聰也曾經把全書都浸溼了,也沒再發現有其它特別之處。他此時無相神功只練到了第三層,強練第四層時,便再也停滯不前了,有時還使自己心煩氣躁,便有些氣餒。
楊聰放好那本金剛經,突然瞥見了那本太乙心訣,心想:我何不看看這本書有什麼不同之處。於是他便把那本太乙心訣拿來翻了翻,他只翻了幾頁,頓時便愛不釋手了,原來這本書開始時雖然只是講一些養氣呼吸的修道之法,但接下去的便是健身之道,那打坐調息竟與他在破廟遇見的那個秀才所授的打坐之法極爲相似,只是比他傳授自己的還要深奧不知多少倍。
楊聰不禁內心一震,心想:難道這本書也是修煉內功的武林秘籍?他逃出北京城時,得那秀才傳授了一套打坐的方法,後來內功竟大進,連段二也稱讚自己有幸遇見那個秀才。楊聰想到這裡,心道:我何不試試照這本書上的方法練習打坐?反正也無大礙。於是他便依照那本太乙心訣上的方法打坐練習。還不到半個時辰,楊聰便覺得體內清涼無比,猶如在溪水中洗了一個澡一般,通身舒服無比,連毛孔也感到極舒服,便暗暗欣喜。
楊聰哪裡知道,自己修煉的正是華山派內功的無上心法,這太乙心訣乃當年華山派的開山祖師爺陳摶所創,他見少林派的內功以剛猛威震江湖,便想以柔克剛,以陰治陽,這華山派的內功正是以陰柔爲主。這陳摶原來是一個道士,這太乙心訣正符合道家的修煉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