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34 舍利三蓮蠹魚孫
良久，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蕭洪卻是站起身來，對素還真擺手示意跟上。
嗯，照心印之事，當然不是某人中二病發作，也不是無話可說。實在是因爲出自風雲世界的照心印，源起自僧皇一脈的因果轉業訣，還有赤火神功。此物雖然當真可以探查過去、預知未來。但其使用，有着一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一切的一切，都以因果爲依託。
那是基於世界的因果體系，去窺視世界運行至理的作弊之物，所以沒有結下因果，一切都是枉然。
因果之於照心印，就像某些遊戲中一般，在沒有激活相應的事件前，鑑賞選項中的cg就會被象徵未知的黑色所遮蔽。
這個劇情世界，蕭某某初來乍到，在因果層面，本來就是強行插入一個未曾發生交集的體系。在未表現出太多的存在感之前，與世界因果體系之間的聯繫，本來就脆弱。這樣得情況下，照心印壓根就無法助蕭洪掌控大局。
有太多未見面卻在未來的事件中相當重要、也需要把握之人。
這些人，雖然蕭某某知道其劇情中本應該得過去未來。如今卻是個真實得世界，也被大量的輪迴者干擾了原本的走向。於是會發生怎樣得改變，根本就不是目前的蕭洪，可以憑藉照心印掌控的。否則的話，羅侯之事，蕭洪應該是早有感應！
更有甚者，那些已經見面卻無緣之人，面識過後彼此之間依舊是過客。比如說之前的慕少艾，蕭洪都已經干涉了其因果未來。卻終究因爲在此世界的存在感不足，不能憑此就與之建立起聯繫，來通過照心印掌握其未來動向。
要說強結因果，也未必是不行。
或者蕭洪可以跑到某人跟前，一把抓住他最最珍視之物就跑。或者是找上門去，二話不說操起傢伙就是一頓胖揍再告訴他你是誰。當然了，一個一個找上門去送送溫暖、扶危助困、扶他們家的老爺爺老太太過過馬路什麼的，也是沒有問題的……
這些始終只是下下之策。
且不說這些事情，該有多麻煩、該虛耗多少功夫……
……風雲世界中的笑三笑，不就爲了能夠使用照心印，而爲此勞心勞力數百年，最後精疲力竭而亡了麼！
修行之人，本來就應該遠離因果。
像這種自染凡塵的事情，蕭某某是絕對不會主動沾染的。
蕭洪因此也知道了，爲何風雲的世界中，僧皇明明三明六通之術大成、因果轉業訣奧妙無窮，依舊要祭煉名爲照心印的真身舍利了。
三明六通、還有因果轉業訣，都是基於因果的，無因果不成用。可惜出家人不沾因果、不染凡塵，哪怕僧皇六根不淨，這對世界因果體系的涉足也有限的緊。於是他一身所學蓋世無匹，卻陷入了學之無法致用的尷尬境界。
學以致用啊，學以致用，千古艱難也唯有一個學以致用！
學了屠龍之法，世間卻已然無龍什麼的……
爲了一個學以致用，所以纔有了罪身佛這一類的佛門異端吧。但如此路途，以僧皇的身份地位，自然是不會選擇。
所以就有了照心印。
目前的蕭洪，也碰到了這樣的問題。
順着素還真的話頭，故意扭曲了其真意，生怕送不出去似的將照心印送到素還真的手上，正是爲了解決這樣的問題。
牛頓說的好啊，要想看得更遠，就得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咦？這話究竟是不是牛頓說的啊……
某些東西深究起來真的是好麻煩好麻煩啊……
反正就是那樣的意思。即然自己與這個世界的太多因果體系斷絕了聯繫，那麼就將因果轉業訣的神源，凝聚在真身舍利上，煉化爲照心印好呢！是的，佛門因果轉業訣，在精氣神三元中，修習的乃是神源之道……
然後，這霹靂布袋戲的世界中，又有誰能夠比作爲主角存在的素還真，對因果體系的涉足更加深刻呢！
即然照心印是某人的大日如來化體，所凝練的真身舍利。那麼素還真以自身因果催化照心印，所看到的一切一切，蕭某某自然也能夠在暗中加以窺視。於是蕭洪也能夠憑此，不斷的掌控這世間隨時可能出現的異數！
另一個世界的僧皇，會將照心印託付給笑三笑，或許也是這樣的心態吧。
而以素還真的見識，應當不會不知道蕭某某心中的算計。
會接受，也只是因爲目前的素還真，確實需要這樣的一件利器。無論是之前素續緣被人拿窺視未來之術坑了，還是目前……
帶着素還真一路前進，蕭洪終於又拉起了一個話頭。
“嘛，素還真吶，這照心印雖然好用，卻有一點需要注意。”蕭洪如是說：“藉助因果糾纏，能夠知道過去未來，其原理基於的，始終是命運。只有被世界接受存在，也爲其安排了命運之人，其形跡，纔可以被照心印窺視！可是這世間，有一種人……”
有一種人，被稱爲命外之人，或者先天之靈、神祗、抑或是半神之類存在……
……神祗與神靈不同，神靈需要信仰，神祗卻不需要……
像這樣的存在，別說照心印了，就是霹靂布袋戲中其他的類似功能神器，都無法掌握。
至於命外之人的來歷……
嗯，人死之後，靈魂進入冥界，重組後迴歸現世重新投胎，這樣的過程中，總會有損耗。
把一堆碎銀子熔鍊成銀錠，融化後的銀子總會增發一些，這樣的損耗就稱爲火耗，封建時代的稅吏經常利用這個現象中飽私囊。
近代物理學中，這樣的現象稱爲煽。
煽什麼的，必須要補足，否則世界便會萎縮。
輪迴中的靈魂之煽若是無視，人口便只會越來越少。
爲了補足靈魂在輪迴中產生的煽，世界在轉化混沌之力維繫自身的時候，同時也會有靈魂之力不斷的出產，聚集起來投放入世界中。
像這樣產生的靈魂，被稱作是先天之靈。因爲不曾墮入輪迴，未曾被輪迴之力粉粹重組，於是先天較著輪迴之靈要來得完善，天資往往得天獨厚。甚至由於用來產生先天之靈的機制，要優先於世界運作的一般體系，那未知地界都未有介入世界的時空體系！
在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誕生於並不存在的時辰。
世界，也自然無法、亦不會爲其安排命運。任何天地間存在的至理，都無法加諸於他們身上。
就這樣，先天之靈一旦甦醒，便成爲命外之人，超脫於天地萬物。
若是他們未曾接觸到修行之道終於因壽元耗盡而死亡、或者說在達成先天修爲之前便已經隕落，那麼無力抗拒冥界呼喚的他們，便會墮入輪迴。轉世重生後，自然要被列入世界的因果體系，之後便與一般人無二……
可若是讓他們接觸到修行之道，再超越了先天的境界的話……
壽限和死亡是兩個完全相左的概念，壽限的規則超脫於世界，而死亡這是世界爲衆生安排的一種命運。壽限，可以說是對命外之人最後的枷鎖。而先天的境界便是打破這一重枷鎖，之後的事情還用詳述？
抗拒了冥界呼喚的他們，便會因爲其不存在於命運羽翼之下，而成爲相當恐怖的存在。
那最顯著的特性，便是怎麼也殺不死。
無論遇上怎樣的逆境都能夠奇蹟般死灰復燃，連死神也找尋不到他們的蹤跡，因爲世界並未替他們安排被殺的命運。
於是壽限成爲了命外之人的最後枷鎖，一旦突破了此項，他們百無禁忌！
所以……
所以，蕭某某做出了總結：“苦境之中，命外之人確實太多，比如說魔佛波旬，比如說天魔，比如說……所以照心印雖然好用，卻不要執迷於其中的信息，否則的話……”
素還真擡頭打斷了蕭某某的長篇大論：“那麼敢問陛下，若是有命外之人仗而爲惡，又該如何阻止？難道就只能封印？”
這時候，蕭洪摸着頭思考了一下。
再擡起頭來……
“要殺死命外之人，只能是命外之人：一般來說，話都是這麼說的吧……”蕭某某如是說：“如果有人知道命外之人的信息還這樣說，那麼你可要小心了，因爲這人絕對是別有用心！以命外之人擊殺命外之人，已然成爲了某大的禁忌。”
聞言素還真只是哦了一聲，不置可否。
“嘛，因爲命數上的吸引，命外之人確實是可以殺死命外之人。不過先天之靈之間，卻會彼此吞噬，這點不得不防……”蕭某某見素還真似乎是未能全信，便又接着說道：“以前有一位女俠，是命外之人。受妄人鼓動，她擊殺了一個號稱不死之身的大魔頭，從此變得喜怒無常不能自己，從此亦正亦邪。後來又被人算計，翻手間殺了另一個一般不死之身的魔道巨擎，終於是徹底迷失，從此墮入魔道……”
素還真聞言動怒：“她是誰？”由不得素還真不動怒啊！誰敢動女俠，不知道老孃最萌女俠了麼！
蕭洪撇撇嘴：“魔佛波旬……”
此世界的魔佛波旬有三體，惡體、智體、以及女體，竟然是由此而來麼？
素還真：“……”
“凡間衆生，壽限百年；先天之人，壽限愈千；道果有成，壽限十萬；證道混元，與天地同壽；又有太乙散數或者陸地金仙，介於先天與道果之間，稱爲天人，壽限不滿十萬……”看着素還真的表情，蕭洪呵呵一笑，終於是再度開口：“命外之人雖然得天獨厚，卻因爲不具天命，不兵解轉劫重修的話，始終難入混元。所以要對付命外之人，可以從壽限上下手。如果有諸如混元金斗之類削人壽限的異術，比如說我所習奇花八部八品神通之中的一招歲月催人老，應該可行。只是這招的極限就在那裡，全力一招也就能磨去數百年壽限，對付一般的對手或許可行。要對付魔佛波旬這種無限接近混元境界的存在，未免就力不從心，得把這招的境界突破好幾個檔次的極限才行！另外，若是能夠將命外之人的先天之靈逼出體外送入輪迴，便可以擊殺其下一世，只是這招對魔佛波旬又無效！”
說到這裡，蕭洪看了看素還真。
素還真卻不看他，兩眼觀天，就是不問爲何，果斷無視了某人的賣弄。
蕭洪只得苦笑：“好吧，因爲波旬的靈佛心，乃是三道先天之靈的糾結，成鼎立之勢，六道輪迴亦無法磨削……”
話未說盡，蕭洪突然停下。
“怎麼了？”素還真這時候，卻突然嘆了口氣：“陛下真要如此麼？”顯然，照心印入手，素還真已然能夠預知某人的下一步行動！
此時兩人已經是走出了琉璃仙境，到了天書世界的一處偏角，正在一元重水形成湖泊的畔邊。當年從某遊戲世界搬來的琉璃仙境、無慾天，都被某人安置在此。而蕭洪帶素還真來此的目的嘛……
但知道又如何？
“的而且確！此時當真不是你重出的時機！”蕭洪言辭確着的回答了素還真的疑問：“照心印在手，你也不會寂寞，就在此處多聽、多看、多想、多計劃、順便多算計吧！”話音一落，蕭某某身形一閃，已然出現在素還真背後。
然後是樸實無華的一指點下去，皇璽劍印的劍氣霎那爆發。
能夠滲入和粉碎一切的劍氣侵入素還真體內，剎那間爆發開來。剛剛重生、功體未復的素還真哪有能力躲閃，身體頃刻間四分五裂，已然爆發爲一蓬血霧散開。血霧發散天地，原地只留下紅紫藍三色的三朵蓮華，落入湖泊中就紮根生定。
素還真以三蓮幻體重生，終究是因爲多方算計，而功行不能完滿，日後終究難免裂體之厄。
與其到日後造成不可挽回之損失，不如現在經蕭某某之手施爲，可以將損害降到最低！
再一個眨眼，一朵蓮華上，猶如當初在三十年後一般，一個尺寸之間大小的素還真小人已經正襟危坐。那赫然便是在之前攻擊中毫髮無傷的素還真魂體：“唉，陛下何至於此？”不過看了看蕭洪接下來的動作，她又不由得泄氣。
只見蕭洪封閉了六識耍起無賴來，也不理她的任何言語。只是用一到意識金光，把自己之前所修習之三元一體坎離化身之法的法門，以靈識傳音的法門渡送過去：“嗯，素還真吶，不管你如何說，朕就是不聽，因爲擔心被你說服啊，所以就別做無用功了。照心印在手，你也該知道這嗜血者禍世，其實是與你無關。倒不如留在此處爲將來做打算，好好的參詳三元一體坎離化身之法，將水火雙蓮開發出更多的潛力！”語音一頓，蕭某某大手一揮，點氣寄地之術激發，依然是在這片區域佈下一座劍陣：“這元天劍陣我並未全力施爲，向來你只要能恢復過往七成功體，要脫出此地易如反掌。好呢，談無慾你在吧，寡人有疾，寡人事忙，這些日子這幾朵蓮華就交給你照料了……”
談無慾：“嗯，好好好，我一定會好好照料這一位師兄，不不不，是師姐的。吶，師姐啊，需要每天給您老鬆土和施肥麼……”
脫俗仙子談無慾某種願望得逞的聲音，緊隨着蕭某某的話語出現。即便是本來端坐蓮華的素還真小人身影，也不由聽得眉頭一緊。
緊隨其後的，似乎是還有談笑眉和素柔雲……
而蕭某某的身影，已然開始逐步淡化！
……從頭到尾與素還真交流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是換成了一個泡影！
……
那麼，此時的蕭洪本體呢？
神出鬼沒的脫離天書世界後，他再度現身於翠環山，身後跟着的，是素續緣，富江，以及放出來透氣的慕容紫英。
蕭洪的身前，是十條身影。不只有在蕭某某體內托胎重生的天策真龍轉世，蕭天策。除此之外的七星轉世，以及曾經的天下第一人之首半花容，盡數在此。目前苦境太多變數局勢不明，蜀道行和劍君十二恨勢單力孤，唯恐有失的蕭某某也只好從tm世界調兵遣將，招來了於苦境很有淵源的天策真龍勢力。待十人離去後，看着蕭某某的行動，素續緣明顯是有話要說。不過沒有來得及開口，蕭洪依已然是縱身一躍，從萬丈之巔直直的落了下去。於是從三十年後帶來的素續緣，也只好嘆了一口氣，也是縱身一躍，跟上了同樣躍下的富江和慕容紫英兩人……
翠環山山腰的九死一生洞，曾經是聯結素還真的幽谷大院。
翠環山的山巔，剛剛還座落着素還真的第二個基地，琉璃仙境。
翠環山的谷底，則是專屬於藥師慕少艾的地盤。如今人去樓空，卻還有些別有意義之物存留。
帶着三人信步而行，蕭洪在一條山壁壁縫的暗河之前停住腳步。這暗河雖然隱蔽，又哪裡瞞得過某人的八品神通溝通天地萬物！
“哎呦，包子，新鮮的包子，香噴噴的肉包子咯！”只見蕭洪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包子，然後就在那裡吆喝。
可是河面一片寂靜，蕭洪的面子登時掛不住了！
一把火憑空出現，在河水之燃燒起來，登時整個狹小空間的溫度都提升了好幾百度！
河面終於是有了動靜！
咕咚一聲，好大的一片水花，一條土黃色的奇行種從中蹦了出來，並且大叫着：“哎呦失火了！要燒死老魚我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