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志並沒有親自動手,但給了一個承諾——寒胤接手寒家以後,不會遇到阻礙,甚至包括龍組在內的勢力,都會保寒家無虞。
只不過從今往後,寒家再不可能有能力策亂時局,已然名存實亡,成了在京都養老的尋常富裕人家,捆龍尾當然也就此消失,但楊小志沒有趕盡殺絕,沒了寒生胄這隻思慮陰沉的老烏龜,也沒人能掀起什麼風浪,也就任由那些一品帶刀離開。
寒生胄自己跳下了高樓,這是他僅剩的一點驕傲……我的命,只有自己能決定。
韓妙音第一時間就聯絡了首府大閣,召開新任的推舉,結果自然毫無疑問,韓閱梵在情場得意後,官場也順風順水,成爲首府大閣唯一的主掌人。
楚夭夭在寒生胄跳樓後,只是看了一眼王玄應,終究是收了槍,然後就離開了,看着人死掉,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就算是仇人,也難免有些戚然。
敬畏死亡,是人的本能。
她沒有再繼續報仇的念頭,王玄應也好,寒胤也罷,她都不想再看到。仇恨會讓人進步,也會讓人衝昏頭腦,楚夭夭是個聰明的女人,人一旦聰明,就不會爲難自己。
羅老太爺抽着旱菸,笑呵呵地道:“從今天起,你便是潛龍之主,這天下,你獨佔一分。”
成爲新任‘潛龍’主人的楊小志頗爲無奈,嘀咕道:“這麼吃力不討好的活,攤在誰身上不好,偏偏要選我……”可世間的事就是這麼奇怪,他一個胸無大志的肥宅,居然會成爲別人需要仰望的存在。
“時也,命也……”羅老太爺仍然是一副神棍作態,“其他人千辛萬苦地要爬上這個位置,你能這麼輕鬆到手,便知足了吧。”
楊小志雖然心不甘情不願的,但也知道,這是他必須承擔的重則,如今他要顯露崢嶸,當然也需要一支相匹配的力量。紅衣閣是黑道勢力,不能作爲檯面陣屬,好在潛龍也不是事事都要他親力親爲,撿了個天大便宜的楊小志,倒也接下了這個位置。
退了位的屠人王卻笑得很開懷,嫁了女兒,該是打算怎麼頤養天年了,要是韓閱梵和屠悠悠努力點,不出意外的話,估摸着年底他就能抱外孫,屠人王當然很得意,笑着道:“潛龍裡還是有很多美人的……”
以屠人王的身份,和這些日子對楊小志的瞭解,當然知道這小子家裡姬妾成羣,是個好色之輩。男人嘛,好色點沒關係,他屠人王不就是逛窯子的時候遇到張道衍,得傳了一門絕藝後纔有今天嗎?
楊小志翻了個白眼,撇嘴道:“潛龍裡還有能比上陳婉瑩的?”
屠人王一時啞口,陳婉瑩之前是潛龍裡的蛛後,即便不是京城第一美人,但潛龍第一美人還是可以算得上的,搖頭苦笑了一下:“哪來那麼多第一美人讓你泡?挑肥揀瘦的,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
而另一邊,龍主和張曖曖大概在說些關於寒家的事,張曖曖默然不語,但從此以後張曖曖和寒胤的情侶關係,怕是也走到頭了。
楊小志回到玫瑰園後,大概安排了一下,就帶着俞勝蘭以及沐紅衣和辛採菱三女,趕赴了多倫多。
本來紙鳶也想一起,但許婧還被禁閉在玫瑰園,紙鳶要是走了,就沒人能看住許婧了。李萌萌自然不必說了,臨近電影上映,
要忙的事實在太多,通告巡演和接拍廣告,每天都是忙得焦頭爛額,不過有吳一菲從旁協助,加上錢歡的拂照,李萌萌的星路也算是走得平坦。
至於韓妙音和陳婉瑩,一個要打理首府大閣的一些政務,另一個還要幫楊小志處理潛龍和黑市裡的事,也就只能留在京都。即便家大業大,也總不能坐吃山空,正事還是要乾的。
但楊小志去往機場半途,思忖了許久,結果讓王玄應開車去把陳詩月那小妞也接上,帶着她算是私奔了。陳詩月大概知道最近發生的一些事,坐在車上,臉上帶着欣然笑意,自得道:“我看中的男人,果然不差。”
楊小志摸着鼻子,笑嘻嘻地道:“那當然……”
不過楊小志這壞傢伙,想的卻是怎麼把‘看中’兩個字去掉,以他現在的身份和實力,也不怕公開他和陳詩月的關係了,到時候肯定要把陳婉瑩也拉上,來一場禁忌的歡愉才能滿足啊!
“得讓她們都懷上楊家的種才行!”楊小志目光盯着陳詩月的肚子,不無惡意地想道。
不過陳婉瑩的舊傷未愈,要實現這個目標,還有些任重道遠,但通過楊小志日積月累的努力,陳婉瑩小腹的那道傷,已經傷跡全消,如今只是機能沒有徹底恢復,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重拾她作爲女人的期盼。
俞勝蘭跟着楊小志最長時間,當然知道他打的這些鬼域心思,白了他一眼,拉着陳詩月的手,說起了些女人家閒話。
……
這年代,出行方便又快捷,橫跨半個地球的距離,也不過是坐五個小時的飛機,要是軍用航空能更快,所以,這大概便是世界和平的最大因素了,跨地域的文化交流越來越繁盛,人們在嚮往着美滿安定的生活,國與國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短。
文化越盛,就越是反對戰爭。
其實萬惡的美帝資本主義,在其國內,反戰的抗議甚至比中東地區還多,這就是一個最好的時代。
當楊小志踏足在多倫多的土地上,呼吸着與北京截然不同的空氣時,不免感嘆,全球最宜居城市的稱號,也不是白給的。楓葉王國的文化之城,與歷史感厚重的北京略有不同,除了空氣質量,最大的差別當然還要屬交通,畢竟不是國內那種人均社保全球最末的水平,多倫多的大多數人,可以靠着年率基金,安枕無憂地渡過下半輩子。
這是北美除了紐約外,最大的經濟中心,人均持有九萬加元的股票,折算成人民幣,那就是接近五十萬。當然,這是平均數,資本主義國家的固有資金其實還是掌握在資本家手中,在加拿大,依舊是中產階級佔多數。
賺的錢差不多,但架不住人家社會福利好,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人口是個大問題——要是給迪拜塞十多億人口,保準也是全球最低水平。
大城市的交通其實差距也不算太明顯,只不過相比於從早堵到晚的北京,多倫多也就只有上下班出行高峰,楊小志下飛機時,還沒到晚高峰時期,所以路上基本沒什麼車輛,一路暢行。
來接送楊小志的也是個熟人,正是‘滾石機器’的大首領,格里菲斯。
楊小志是個話癆,格里菲斯也是,兩個話癆湊在一起,卻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熱烈,或許是因爲一個只會中文,一個只會英語的原
因,也或許是因爲眼下的情形不太允許他們過於興高采烈。畢竟,死的是個極有分量的人,嬉笑打鬧未免不太尊重。
格里菲斯只是偶爾面色沉重地說上兩句,俞勝蘭和陳詩月的英語都很好,幫楊小志翻譯之後,又給格里菲斯轉達着楊小志的意思。不過兩個人之間的對話,大多是些沒什麼營養的問候,或者是詢問着對於烏瑟之死的看法,楊小志倒是知道真相,但又怎麼可能大張旗鼓地拿來討論?
“該死……”格里菲斯咬着牙,恨聲道,“如果讓我抓到兇手,一定要把他千刀萬剮。”
楊小志無奈地迴應道:“現在黑荊棘面臨的情況太嚴峻,或許抓捕兇手要拖到很久以後才能進行。”他說的是實話,黑荊棘聯合會議現在的形式岌岌可危,尤其是吉爾伯特的首領位置,明裡暗裡,有無數人都在覬覦。
吉爾伯特的莊園座落在古釀酒廠區,這裡是多倫多都市中心的娛樂、文化的集中地,也是現今北美保存最完好的維多利亞時代工業建築區,古色古香的維多利亞風格聯排層立,對於文化的保護,外國要比國內更重視得多。
俞勝蘭見到面色疲累的愛琴,有些心疼,擁抱着這個遭受了人生最大悲痛的好閨蜜,她們的友誼當然毋庸置疑,其實要說起來,愛琴纔是俞勝蘭最親密的好友。
然後楊小志去看了已經躺在棺材裡的烏瑟,這個可以算得上楊小志‘教父’的男人,一身黑白相間的長袍,雙眼闔着硬幣,手捧着一個杯子放在胸前,他生前信仰天主,死後的葬禮都依照着教徒規範。或許是因爲化過了妝,不能看出他身上的致命傷在哪裡,楊小志送上了一捧花束,放在了他的側身邊上。
愛琴看着楊小志行爲,臉上露出一些沉痛的神色,開口道:“葬禮定在明天,過後就是黑荊棘的首領會議,你是第二順位繼承人,到時候也要出席。”
楊小志點了點頭,卻回頭看着愛琴道:“放心,黑荊棘永遠是吉爾伯特的,不容更改。”愛琴勾勒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我們在代號基地找到了有關於這件事的記錄,你要看看嗎?”愛琴問道。
楊小志心裡一提,卻點了一下頭。
愛琴領着楊小志去了一間密室,然後取出了一個U盤,插在電腦上,點開了一個視頻文件,楊小志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是一段監控視頻。視頻的右下角有日期和時間,監控位置在一間酒吧,視頻開始是前天夜裡的九點十二分,烏瑟在酒吧喝酒,大概放了十分鐘左右,有一個黑衣人推門進了酒吧。
徑直來到了烏瑟的那張桌前,一槍之後,然後就撞門離開,全過程只用了不到十秒,這就是烏瑟死前所有的經歷,
愛琴用一種幽然的語氣道:“這個黑衣人行動迅捷,訓練有素,最主要的還是能準確探查到父親的位置,這是一場密謀已久的刺殺……”
根據愛琴的描述,烏瑟平常出行,都有保鏢在側,即便沒有保鏢,也會有很多安排的親信。可前天恰好是烏瑟獨自一個人,所以這場刺殺,沒能看見黑衣人的面貌,但卻能依此分析出一些略有深意的情報。
楊小志面色怪異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有內奸?”
愛琴點了一下頭:“沒錯,就在黑荊棘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