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劍光閃動,兩柄長劍不斷的碰撞,爭鋒相鬥。
但許多高手都已瞧出,侍劍敗勢盡顯,不出三十招,必然敗下陣來。
侍劍的劍法精妙絕倫,每一劍都是不可多得的妙招。但她的戰鬥經驗和真氣兩方面卻是遠不如她的對手張清幽。
張清幽雙眸帶着興奮之意,此戰若勝,他立刻名聲響徹整個江湖。因此,他的劍法施展的越來越急,越來越快。
臺下竊竊私語,有人幸災樂禍的向夏雲墨瞧去。
這傢伙猖狂自大,竟隨便派遣一個侍女來打發張清幽,等待會張清幽將那兩箱子寶物擡走,不知道他的臉色有多難看。
夏雲墨已放下了秘籍,嗑着瓜子,向臺上瞧去,神態悠然,似一點也不擔心侍劍會落敗。
嗡!
就在侍劍將要從天下第一臺上跌落時,她忽的反手刺出一劍。
一劍刺出,頓時生出漫天寒光。
這雖是一劍,但卻生出十三種變化,劍光縈繞張清幽全身,他就是想躲也躲不掉。
張清幽立時左支右絀,忙的將長劍回撤,抵在胸前。
只聽得“叮”的一聲,張清幽的劍已經被挑飛出三丈之外。
一抹刺疼在喉嚨生出,張清幽手指一抹,竟是一縷血跡。
張清幽不由得心中一凜,先前的劍若是再往前刺出一分,那麼他此時焉有命在。
“我敗了。”張清幽面色蒼白,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來。
這一敗的確有些冤枉,若是他能沉得住氣,不急於求勝,即使侍劍使出“墨一”,這一戰還另當別論。
侍劍抱了抱拳道:“承讓。”
願賭服輸,張清幽呈上了一本《落梅劍法》。
就在張清幽離開那一刻,卻聽夏雲墨忽的開口道:“你的劍法、內功都很不錯,年輕一輩能夠修到這一步,也算是難得。若想要再進一步,就需……”
在場數百武林人士心中一個激靈,知道這是夏雲墨在指點張清幽,當下紛紛豎起耳朵,豈料“就需”二字落下以後,卻再也沒有了聲音。
張清幽卻是不住點頭,蒼白的臉色上也似放着光。
這是“傳音入密”?在場武林豪傑皆是心中劇震。
“傳音入密”一來需要獨特的技巧,二來還要深厚的功力,將聲音束成一股,才能傳入指定的人耳中。
放眼天下之大,能施展這一門功夫的,皆是名震江湖的頂尖高手。
現看來,夏雲墨不但精通各種武學,他的內功之高明,卻也絕不亞於任何高手。
過了好片刻時間,張清幽面上光彩愈盛,眼中流露出抑制不住的狂喜之色,猛地單膝跪地,拱手抱拳道:“多謝居主指點,張某畢生不忘。今後居主但有所使,上刀山,下火海,絕不推辭。”
夏雲墨打着哈欠,揮了揮手:“下去吧。”
“是。”
……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中,天下第一臺前的人非但沒有少,還越發的多了起來。
而且,只要是江湖人士,不管武功高低,不管男女老幼,每個人都想要登上天下第一臺去比試一番。
至於原因,一來則是隨着“天下第一臺”的名聲傳播出去,越來越多的武林高手匯聚於此。
而只要站上“天下第一臺”上,不說成爲武林風雲人物,卻也能獲得一些薄名。
第二,那就是居主夏雲墨有時興致來了,會指點一番上臺之人,凡是受他指點的高手,無不實力更上一層,遠非同日而語。
但因爲每一天只有十個名額,所以爲了爭搶這十個名額,無不是搶破腦袋,死傷了許多武林豪傑。
最後由貝海石出手,訂下了規矩後,這纔要好得多。
……
天下第一臺對面是一座酒樓,喚作“天上居”,先已滿是江湖豪客。
坐在二樓、三樓靠窗的位置,天下第一臺的情形可盡收眼底。
“天上居”原本喚作“客來軒”,掌櫃的覺得“客來軒”的格局不大,於是特地用三十罈美酒換來夏雲墨親筆所書的“天上居”三個字。
果然,這“天上居”的匾額一掛上去,效果立現,原本許多住在其他客棧的武林豪傑一擲千金,只爲在“天上居”中求得一個好位置。
此時,“天上居”的二三層樓裡已坐滿了賓客,他們對桌上的美酒佳餚混不在意,就連掌櫃花大價錢請來歌舞的花魁亦是不屑一顧,一個個眺望天下第一臺,似乎是等待着什麼。
除了附近的客棧外,天下第一臺下更是人擠人,相互談論,神色嚴肅。
“來了嗎?”
“快了。”
“不知道還有多久。”
“今天到底誰能勝?”
類似這樣的話語,不斷在武林羣豪中響起。
“天下第一臺”本就熱鬧的很,可今日所至的武林豪傑,卻是平日裡的兩三倍。
而他們所等待的,便是一場決戰。
“摩天居士”謝煙客今日與天下第一臺決戰“日月居主”夏雲墨。
wωω▪ttκá n▪C 〇
謝煙客乃是江湖奇人,神龍見首不見尾,武功深不可測,絕不在江湖七大派掌門人之下。
這人亦正亦邪,武功或許不是天下第一,卻可稱爲“天下第一信人”
謝煙客有三枚“玄鐵令”,分贈三位當年有恩與他的朋友,只須持令來,親手交在他手中,便可請他做一件事,無論如何艱險,也必定做到。
就算讓他斷手斷腳自廢武功,他也不會有拒絕。
曾經武林中兩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就是這玄鐵令引發出來的。人們爲了最後一枚玄鐵令,更是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有此可見此人在江湖中的影響力。
至於夏雲墨,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卻已經是武林近百年以來最負盛名的絕代高手。
那兩箱財寶,放在天下第一臺上,無人能夠擡走。
天下第一臺上飄揚的旗幟,更是狂妄囂張,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折下。
“夏雲墨,夏雲墨……!絕代天驕,莫過於此啊。”一位皓然白首的老者感嘆不已。
他這感慨,立刻引起連鎖反應,有人長嘆道:“這人年紀輕輕,武功招式厲害也就罷了,可一身內功卻也是天下少有,真不知他是怎麼練出來的。”
“這一個月來,他已連敗一百三十二位成名高手。飛虎寨李雲功練就九九八十一式雷霆神掌,威猛霸道,雷霆萬鈞,卻在他手上走不過五掌。”
“天南一刀張縱橫,其刀法當世罕有。就算比起二十年前刀王趙雲貴也不遜多少,只是一個照面,就敗下陣來。”
“嘿,鷹爪王週一、神腿無敵吳振,青州斷魂指……,這些那個不是威名赫赫的高手,若不是他有意要瞧一瞧他們的武功,怕沒有人能在他手下走過十招。想要勝過他,得兩箱財寶,我看簡直是癡人說夢。”
“別說居主夏雲墨了,就算是他那侍女和徒弟,在場中絕大多數人也不是對手。”
“這兩人進步的太快了,特別是那個喚作石中堅的傻小子,十天前,我自忖就算不能勝過他,八十招之內卻也不會敗。可昨天一上場,竟然連十招也沒撐到。”
“是啊,這夏雲墨不但自己厲害,眼力見識更是了得。誰若得了他的指點,雖算不上一飛沖天,但至少也是實力大漲。”
有人突然問道:“你們說,夏雲墨武功這麼高,是俠客島的人嗎?”
羣豪沉默了片刻,有人猜測道:“來歷神秘,武功高強,倒是真有可能是俠客島的人。”
“善善罰惡二使本就是天下絕頂高手,若這夏雲墨也是俠客島的人,那中原武林怕是……唉。”
“不,我與長樂幫的一位堂主相識,據說這位日月居主非但不是俠客島的人,還想要登上俠客島,解救中原武林。”
“哦。”
江湖每過十年,賞善罰惡二使就會請各派掌門去俠客島,喝臘八粥。而這一去,就從未有人回來。
因此人們對於“俠客島”可謂懼怕到了極致,而今年又到了十年之期,那賞善罰惡二使就宛如壓在衆人頭上的烏雲,揮之不去。
“來了!”
“摩天居士謝煙客來了!”
就在羣豪議論紛紛之際,一道人影由遠及近,從遠處飄忽而來。
這人青袍短鬚,莫約五十來歲年齡,容貌古樸清瘦,面容有一層青色,精悍幹練,正是摩天居士謝煙客。
謝煙客對數百道目光視若無睹,奔走如電,竄掠如飛,眨眼間就已到了天下第一臺前。
但見他衣袍鼓盪,雙臂一展,身如蒼鷹,輕巧的落在掠過了五六丈距離,轟然落在了天下第一臺上。
“摩天居士謝煙客在此,敢問日月居主夏雲墨何在?”他聲音負手而立,聲如大鐘,遠遠傳出,竟將場內嘈雜的聲音都壓了下去。
果然不愧是一代武林奇人!
武林衆人心中一凜,謝煙客先前那一手輕功已足以令當世九成九的武林人士望塵莫及,現在更是展示出了一身深厚的內功。
江湖中傳聞此人武功不弱七大派掌門,倒並非虛言。
“謝煙客!”
忽的,一道聲音從“天上居”的天字一號房中飄了出來。聲音平淡,卻清晰的傳入每個人的耳朵中。只是這聲音似帶着幾分醉意,彷彿是宿醉剛醒。
謝煙客雙眸一睜,目光一下就盯了過去:“夏雲墨!”
“你的碧針清掌練成沒有?”天字一號房中的聲音再次傳出。
謝煙客冷哼一聲:“不須你操心。”
謝煙客曾自創了一路拳法,一路掌法,那掌法的名字便喚作“碧針清掌”,乃是當世一流掌法。
當初,他就因爲演習這門掌法,將真氣消耗了大半。恰逢貝海石等人找上門來,他敗退逃走,被他視爲奇恥大辱。
謝煙客本來打算將“碧針清掌”練的出神入化時,再來找長樂幫麻煩。
卻不料,石中堅在半個月前找上了門,以玄鐵令作爲要求,拿走了碧針清掌秘籍。然後又在五日之後,石中堅竟將那一本秘籍送了回來。
不但送了回來,秘籍上還有許多增刪之處,謝煙客閱覽了一番後,覺得大有道理,經過一番修煉,他的這一門掌法突飛猛進,武學更上一層樓。
後來又探聽到了“天下第一臺”的消息,知道石中堅多是受夏雲墨的指使,於是便找上門來,一證所學。
當然,未嘗不是有擊敗夏雲墨,奪得天下第一名頭的想法。
“好,你出手吧。”天字一號房中的聲音再次傳出。
話音一落,謝煙客雙臂陡然一振,足尖一點,整個人便猛然朝着“天上居”飛了過去。身法巧妙,宛如神鷹掠空。
嗖!
他整個人已轟然闖入了“天字一號房”中。
砰!砰!砰!
緊接着,勁氣炸開的聲音連綿不絕,天字一號房中就好似響起了一道道悶雷,整個天上居都似在顫抖,彷彿是有兩頭巨獸在屋子裡衝撞。
只可惜,天字一號房被重重簾幕遮住,隔絕了一切目光的窺探,任由武林羣豪睜大眼睛,卻也無法瞧清楚兩人動手的真正情況。
“當世頂尖高手對決,是何等的精彩,我等卻無法親眼目睹,真是遺憾。”許多人扼腕嘆息。
“據說日月居主喜好美酒,我聽得聲音,似是宿醉剛醒,這一戰委實不容樂觀。”還有人分析道。
“光是聽着動靜,便知道兩人掌法已臻至當世絕頂,不知是誰勝誰負。”
“打的這般熱鬧,窗戶、簾子卻不曾炸開,甚至沒有聽到瓷器碎裂、桌椅垮掉的聲音,他們對於內力的操控,都已臻至化境。”
一語剛落,便聽得“咔嚓”聲響起,好似茶杯瓷器破碎一般。
隨後砰的一聲,窗戶被撞開,謝煙客身形自房間中倒飛而出,口吐鮮血,胸口還有不少細小傷口,鮮血流出。
謝煙客一掌向下擊出,借勢凌空一翻,然後朝遠處竄掠而去,不多時就沒了蹤影。
“你的碧青掌法還欠缺一籌,等真正融會貫通了再來找我。”夏雲墨的聲音自天字一號房中淡淡傳出。
滿場一片寂靜,所有人瞪大眼睛,這一戰來的快,結束的同樣快。其中的奧妙,竟是沒有一個人能夠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