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學究五指勁氣吞吐,“唰”的一聲,捲成一團的指甲倏然變得筆直起來,好似十把鋒銳的神兵利器,割裂空氣,化作一團絢爛璀璨的光芒,陡然向夏雲墨籠罩而來。
“嘩啦啦!!”
胖莊家猛然撮口一吸,面前的氣流便宛如河流一般滾動起來,發出潺潺流淌的聲音,而他的肚腹也猛地膨脹起來,好似四月懷胎的孕婦一般。
下一刻,胖莊家陡然吐氣開聲,無數刀鋒般的勁氣自他口中吐出,如同潮水般向夏雲墨狂飆而來。
與此同時,他一拳轟擊而出,拳風鼓盪,氣息混元一體,正是傳聞中的“混元一氣功”。
而小鬍子也拍出了一掌,這一掌擊出,空氣“嗤嗤”作響,掌力洶涌連綿,陰狠毒辣,似乎只要沾上半點,就要被腐蝕的只剩下一團血水。
這三人都是“隱形人”中的佼佼者,每人都有一手拿得出的絕技,放眼江湖都是少有的頂尖高手。
如今三人聯手一擊,威力當真是沛然難擋,比起數日前左冷禪、方證、沖虛三人的組合更甚一籌不止。
“你們入了我房間,都算是我的客人。現在迷途知返,還不算晚。”
夏雲墨面帶微笑,身形動也不動,只是衣袖輕輕拂動,袖袍中飽含太陰真氣,風輕雲淡,不含絲毫煙火氣息,就已將三人的招式化解開來,當真是神乎其技,不可思議至極。
這三人面色沉了下去,夏雲墨的實力,比他們想象中得到的消息還要可怕。
只是這三人也毫不氣餒,相互配合之下,殺招迭出,每一招都是取人性命的狠辣招式。
可惜,夏雲墨的太陰真氣委實太過奧妙,一番借力打力之下,反而還弄得三人左支右絀。
“好吧,既然你們執意想要下海洗個澡,我也只有成全你們。”
話語說罷,夏雲墨整個人的氣勢忽的一變,縹緲靈動中,卻有帶着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嚴霸道之感。
“混元一氣功的確是不可多得的妙法,可若沒有臻至大成,氣機混元一體。那麼遇到稍微武功比他高一些且既有眼力的人,那麼只需抓住氣息轉圜間的凝滯,便可輕而易舉的破解。”
夏雲墨一邊說話,一邊身形凌空,整個人化作一隻凌空盤旋的神鷹,猛地撲擊而下,手指彎曲成爪,將空氣都抓的“撕拉”作響,正是一記“天鷹神爪”。
凌厲的爪勢,這一瞬間就籠罩胖莊家渾身上下。
胖莊家只瞧了一眼,便全身發寒,如墜入冰窟。
這一抓之下,竟將“混元一氣功”催動的所有招式都剋制住了,似乎無論他使出什麼招式,都會被這一抓給破解。
原來找胖莊家先前出手時,夏雲墨已堪破了他所有氣勁轉圜時的破綻,這一記“天鷹神爪”融合了“墨一”的變化,有着無窮的後招。
因此無論胖莊家如何出手,這一抓立時就會生出相應的變化,擊中轉圜破綻,讓他一敗塗地。
可此時胖莊家那裡還顧得了那麼多,他渾身上下衣袍鼓盪,已然將真氣催到了極致,而後一掌猛地拍出。
砰!
一掌對一抓!
一道悶響聲發出,勁氣激盪,將四周的桌椅都給掀翻。
只是一個剎那,掌勢就已被抓的支離破碎,胖莊家慘叫一聲,他的手被“天鷹神爪”鋒銳的勁力所傷,傷口鮮血淋漓,深可見骨。
夏雲墨這一抓的餘勢不絕,化抓爲掌,一掌拍在那胖莊家的胸口。
胖莊家立時口吐鮮血,整個人宛如破布娃娃般飛出,將窗戶砸出一個破洞,“噗通”一聲,直接掉在了海里。
“化骨綿掌陰毒霸道,掌力綿柔如水,嘿,我恰好懂一門與化骨綿掌恰好相反的掌法,來試試誰的威力更強吧。”
夏雲墨冷冷一笑,人影晃動,陡然就出現在小鬍子面前,手掌一探,凌空拍出。
這一掌疾如風雷閃電,掌心更是有一團雷霆白光在“滋滋”作響,在拍下的過程中,掌上肌膚綻放出一道道璀璨的金芒,猶如黃金鑄就。
在場的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自然是瞧的出這一掌威勢無匹,論其威勢,絕不亞於少林金剛掌和武當的一式重手。
只是這一掌給人的極爲複雜感覺,看着有禪宗金剛伏魔的韻味,但內裡卻予人一種似魔非佛的意味。
彷彿是一尊蓋世魔頭,在施展佛門武學,甚至就連夏雲墨整個人也多了一份邪魔的氣息。
不錯,這一掌正是魔教十神功中的“金剛不壞,大搜神手”!
這魔門絕學由夏雲墨這入魔至極、且內功深厚的大高手施展出來,威力之盛,只怕就連創出這一門武功的魔教高手都要歎爲觀止。
砰!!
兩隻手掌毫無花假的硬碰一記,小鬍子口中發出一道悶哼,身子一顫,只覺得對方的掌力沛然難當,不可抵禦。
夏雲墨手掌輕輕一推,又是一股真氣吐出,小鬍子立時就宛如渾身散了架一般飛了出去,當空吐血,也跌入了海水之中。
第二個解決,該最後一個了。
緊接着,夏雲墨身體一轉,雙指一併,便化作了兩把閃爍着金屬般的色澤的利劍,向老學究的“指刀”對拼而去。
“天兵手”與“指刀”交擊,“叮叮噹噹”的撞擊聲不絕於耳,就好似無數把神兵利器在互相碰撞交擊一般。
“有趣!你這份武功倒是不錯。”
夏雲墨嘴角掀起一絲笑容,真氣盡數灌注在雙指之間,霎時間,這兩根手指竟散發出森森寒光,只是瞧一眼都覺得刺眼。
若說原本這兩根手指只是普通的利器,可在這時已然化作了切金斷玉,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
等這一次夏雲墨的“天兵手”再與“指刀”交鋒時,便聽得連連脆響發出,一道道白光從老學究的手指上飛出,插入一旁的牆板之上。
“手下留情,我認輸了,我認輸。”
老學究怪叫一聲,雙手撤回,連連向後退了好幾步,看着自己的雙手,露出心疼至極的神色。
原來,那一道道白光正是他的指甲。
這些指甲是他修煉“指刀”的根本,平日裡也不知花了多少苦功夫,可在先前碰撞的一剎那,竟被夏雲墨的手指給直接切斷了。
若是再打下去,這數十年的心血就要化爲烏有。
“哈哈,不打也要給我滾下去。”
夏雲墨身影一晃,驟然出現在老學究背後,對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踹,將這把老骨頭也踹入了大海之中。
將這三人解決後,夏雲墨面露微笑,負手而立,目光在屋子裡掃視了一圈,淡淡道:“你們一起上吧,不必拘禮。”
剩餘的十來人互相瞧了幾眼,便不約而同的飛身而起,向夏雲墨殺了過來。
在這房間中的十來人裡,便屬老學究、小鬍子、胖莊家還有沙曼的武功最高,其餘人武功便遜色了一籌不止。
不過這一羣人的數量較多,且配合默契,卻也不容小覷。
只不過,他們在夏雲墨瞧來,似乎還差了一籌不止。
莫約過了一刻鐘的時間,整個房間已是一片狼藉,多了好幾個破洞。
夏雲墨整理了下略顯凌亂的衣服,微笑的望着屋子裡除了他外,還站在的一個人。
沙曼。
夏雲墨微笑道:“你不出手嗎?”
他的眼睛卻是在看着沙曼的手,沙曼的手纖長有力,有些像男人的手,指甲修剪的真正齊齊,十分漂亮。特別是在搖骰子的時候,靈活迅疾,有着別樣的誘惑力。
但夏雲墨知道,當這樣的手若是握在一口輕巧的寶劍,那麼江湖中能敵得過她一輪快攻的人並不算多。
沙曼搖了搖頭道:“我不喜歡去海里面泡澡。”
夏雲墨道:“哦,這麼說姑娘是打算給兩萬裡銀子了?”
沙曼那一雙美麗眸子立時閃着深邃而危險的光芒,看着就像是被搶了食的小貓,隨時準備給夏雲墨一爪子,抓的他滿面鮮血:“今天是我這一年裡贏得最多的一次,也我的幸運日,平時的給你也就罷了,可今天要是給了,那我接下來這一年都會倒黴。”
倒是瞧不出來,這丫頭竟然還有一些迷信的思想。
夏雲墨微笑道:“你既不想給錢,又不想被泡下水,這就讓我很是難辦。”
沙曼娥眉微蹙,思索了片刻,又四下望了望,見沒有其他人,便道:“或許,我可以送你幾個字。”
夏雲墨眉頭微揚,道:“幾個字就敵得過兩萬兩銀子?”
沙曼道:“只多不少。”
夏雲墨道:“請說。”
沙曼面上的慵懶之色盡去,面上露出凝重之色,緩緩吐出四個字:“小心宮九!”
說完這四個字,她似乎是耗盡了所有的力氣,面色驟然蒼白,嬌·喘微微,勉強扶着桌子才能穩住身子。
“你好自爲之吧。”說罷,沙曼已離開了房間中。
“小心宮九!?”
夏雲墨心頭揣摩着這四個字,也不知其中到底有什麼含義。
……
大船又行了一日,一艘快船不知從哪裡趕來,將夏雲墨和一衆隱形人接上了船。
快船如飛梭,速度極快,不過半日時間,便抵擋了傳說中的“無名島”。
夏雲墨心頭情緒如潮水般涌起,小老頭吳明無疑是爲世俗奇人。
拋出“四絕宗師”這身份,此人亦是極爲了不得的人物。
據傳聞,此人一眼就能窺破別人心思,精通天文地理,甚至能夠預測海上的風暴,使得天地偉力爲己所用,因此才能無往不利。
除此外,這小老頭在武學上也是一位不世出的奇才,那些精彩豔豔的前輩,修煉了數十年才練成的絕學武功,他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能針織大成,信手拈來。
此人學貫百家,精通無數早已失傳的武學絕技,這些隱形人的武功都是他傳授的,每人傳授一門。
這樣一位奇人,這樣一位武林高手,夏雲墨和他正面交手,把握並不大。
更何況,沙曼所說的宮九,似乎也和他預料中的不一樣,這又是一番新的變數。
思索了一番,夏雲墨長吐一口氣,既來之則安之。若這吳明真要對他不利,他也絕不會束手就擒。
更何況,他若要跑路,這世界也沒有人能阻止得了他。
無名島上早有僕從等候,接引衆人,他們在這荒島之上行了大約一個鐘頭的時間,忽然來到了一處山崖前,崖上青藤密佈,那僕從掀開一處青藤,立時就顯露出一個可供一人同行的洞口出來。
夏雲墨四下隨意打量了一番,這崖山沒有絲毫人工破壞的痕跡,十分自然。
就算有人意外進入無名島,在沒有人指引的情況下,只怕過上一百年,也決然發現不了此處的洞口。
一行人魚貫而入,穿過了長長同道後,眼前豁然開朗,一處飛瀑自山崖百丈出流瀉而下,周遭古樹參天,果然是別有洞天之地。
不過,這裡還遠不是目的地。
一行人展開輕功,又用了一刻鐘的時間,山勢豁然開朗,一座山谷出現在面前。
擡眼瞧向山谷,但見一片亭臺樓閣、雕欄玉砌,園林恢弘,縱然是在中原繁華地帶,也是十分少見,更何況這孤僻荒島,想要建造這樣的地帶,只怕需要海量的人力和財力。
夏雲墨面上雖有讚歎之色,卻並不太吃驚。
一來,是早有預料。二來,則是曾經見過雲夢仙子也有過類似的一片深藏在山林中的仙境密地。
到了莊園後,有兩名容顏俏麗的婢女迎了上來,將夏雲墨待到一處莊園內,其中一名婢女道:“房內已準備好香湯,請公子先行沐浴更衣。我家主人已備好晚宴,日落後就會替公子接風洗塵。”
傍晚時分,夏雲墨已被帶到了一片芬芳撲鼻的草地之中,而宴會就在這草地上進行的。
“貴客光臨,小老頭不勝歡迎,還請上座。”
花徑盡頭是花,一個人揹着雙手,站在五色繽紛的花叢中,圓圓的臉,頭頂已半禿,臉上帶着很和氣的笑容,若不是身上穿的衣服質料極好,看來就像是個花匠。
小老頭,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