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蛟島是洞庭湖上一個佔地萬畝的大島,島上山巒起伏,主峰怒蛟嶺,矗立於島的中心地帶。
自上一代幫主有“矛聖”之稱的上官飛以怒蛟島爲基地,在左右先鋒“覆雨劍”浪翻雲和“鬼索”凌戰天兩人的協助下,南征北討,把湖南、湖北洞庭一代收歸勢力之下。
其影響力接着長江東西交通,幾乎遍及中原。販賣私鹽,有從事各種買賣,一般幫衆都家產豐厚。
有錢能使鬼推磨,錢也促進了這個湖島的興旺。
接近三千的幫衆,過萬的家眷,聚居在沿岸一代的低地,熱鬧非凡。賭場、妓院與酒樓林立,商販雲集,勝比繁華的大都會,又儼如割地稱王。
夏雲墨此時就走在怒蛟島沿岸的底地寬闊的街道上,街上車水馬龍,行人如鯽。
“這怒蛟幫果然繁華,比起乾羅的乾羅山城來說,勝了不止一星半點。”
夏雲墨心下暗自讚歎着,此時兩名迎面而來兩名少女,不知是那一個幫衆的家眷,俏麗可人,青春氣息撲面而來。
當她們第一眼瞧見夏雲墨時,並未有任何異樣。其中一名少女忽的停下了腳步,立時目瞪口呆,忘記了少女的嬌羞,眼中流露出仰慕迷醉的神色。
另一名身材豐滿的少女不解拉了拉她的同伴,那少女這才醒轉過來,與身材豐滿的少女耳語一番,那身材豐滿的少女立時嬌呼一聲:“夏宗主。”
這兩個女子認出了自己??
即使是夏雲墨怔了怔,要知道他雖只是稍運天魔迷夢大·法,卻也掩蓋了氣機,在尋常人眼中並未任何出衆之處纔對。
想要注意到他,要麼武功高強,能夠堪破天魔迷夢大·法,要麼就是對他印象極其深刻,將他的面容都牢牢印刻在腦海之中。
這兩個少女顯然不是武功高手,莫非是因爲第二個緣故?可他和這兩個女子完全不認識啊。
就在少女喊出“夏宗主”後,立時就是一片嘈雜的聲音響起。
“夏宗主來了?”
“魔君大人!”
“……”
門窗打開的聲音,腳步轟鳴聲,杯碟破碎聲,桌椅倒跌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兩旁所有酒家妓院,賭場店鋪的人,不是從大門從出來,便是硬生生將身子從窗戶鑽了出來,一時間把大街圍的水泄不通。
各種亂七八糟的聲音高呼出來,個個面帶興奮憧憬之色,就差頂禮膜拜了。
還有幾個小孩更是掙脫了父母的牽扯,衝到夏雲墨的身邊,爭着來拉他的手。
夏雲墨心頭懵逼不已,但面上卻絲毫不露,反而將“天魔迷夢大·法”的遮掩去掉,露出本來風采,面容如雕刻般完美,散發着神魔交融的獨特魅力,令四周又是一片浪潮般的呼聲。
“哈哈,夏宗主,看來大家都很歡迎你,快上來吧,我們在觀雲樓設宴,爲宗主接風洗塵。”
不遠處從一座酒樓中發出一道聲音,正是“鬼索”凌戰天。
數日前,夏雲墨就已送上了拜幫請帖,而上官鷹等人則是邀請他在“觀雲樓”碰面。
原本上官鷹、翟雨時等人瞧夏雲墨被團團圍住,是要去給他解圍,不過卻被凌戰天阻止了。
шωш¤ Tтka n¤ Сo 凌戰天屬於老一輩高手,有躋身黑榜的實力,同時也是浪翻雲在幫內最好的兄弟,他早已不在年少,也沒有那麼熱血。
他見上官鷹等人如此推崇夏雲墨,而此次聚會更是事關重大,所以有意想要瞧一瞧這夏雲墨是否徒有虛名,看看他用什麼法子從這人潮人海中走出來。
若是利用輕功,或者蠻力等手段,難免會落入下乘。
而這些人中又有他安排的高手,也絕不會讓他輕易離開。
卻見夏雲墨面帶微笑,朝四下微的揮了揮手道:“今日我與上官幫主相約,有要事相商,諸位請讓出一條路來吧,免得飯菜等冷了。”
“是!”
此言一出,好似口含天憲,言出法隨,四周人羣躬身應諾,緩緩如潮水般推開,露出一條通往觀雲樓的窄路,讓夏雲墨通過。
這讓凌戰天眉頭一皺,不明所以,莫非此人的魅力置身如此之大,竟連他的人都能號令?
夏雲墨向四周的人微微一笑,緩步向觀雲樓走去。
此時一個小女孩在退後的時候不知踩到了什麼東西,“呀”的一聲,往地上倒去。
眼看就要頭破血流,夏雲墨身子一移,已來到她身邊,伸手將她抱住,笑道:“誰家的小孩,這麼可愛,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年齡雖小,臉蛋卻是粉雕玉琢一般,頭上梳着漂亮的髮髻,歪着腦袋看了看夏雲墨一番,低頭羞紅着臉,鼓足勇氣道:“娘叫我作小雯。”
夏雲墨揉了揉小女孩的腦袋,笑道:“下次走路小心一點。”
小女孩眨了眨漂亮的睫毛,點了點頭,奶聲奶氣道:“知道啦,夏宗主。”
夏雲墨笑道:“小雯也認識我?”
小女孩點了點頭,掰着小小的手指頭數道:“小雯看了好多關於宗主的書,有“夏雲墨傳奇”、“天下第一”、“從小李飛刀開始”、“救世魔主二三事”……”
夏雲墨愣了愣,除了“天下第一”外,其他的都是啥?本座有寫過這些書??
“小雯!”
一道嬌呼聲響起,緊接着一個女子奔了出來,伸手來接女孩。
這女子青眉如黛,脣若塗朱,頭上盤着髮髻,做婦人打扮,氣質嫺靜淑雅,只是由於奔跑的急,嬌喘吁吁。
夏雲墨將小女孩交給了她,女子接過,將一直垂下的俏臉擡起,雙頰羞紅,微微欠身道:“謝謝宗主。”說罷,急急轉身走了。
“娘,我見到夏宗主了,比畫上畫的還好看哩。”遠遠地,還能聽到小女孩咯咯的笑聲。
“小雯,下次不要亂跑,娘會擔心。”
“知道了,娘。”
夏雲墨搖頭笑了笑,向觀雲樓走去。
觀雲樓在怒蛟島上並非最大,最華麗的酒樓,但卻勝在清靜雅緻,亦可觀望洞庭湖的景色,浪翻雲在未破碎前,便最愛來這酒樓喝酒。
二樓臨湖的清靜廂房內,筵開一席,除夏雲墨外,怒蛟幫共來了五人,老一輩的有“鬼索”凌戰天,和他手下大將龐過之。第二代的是幫主上官鷹,軍師翟雨時,還有負責外事分舵的樑秋末。
而除了老一輩的兩人外,年輕一輩個個一臉激動,眼中閃爍着光芒,似乎夏雲墨一聲令下,他們便要推金山倒玉柱似的拜倒在地。
幾人互相打了個招呼後,各自坐了下來。
夏雲墨鼻翼微微抽動,聞道了一陣酒香,當先拿起酒壺,仰着脖子,眨也不眨的喝了半壺酒,向上官鷹哈哈笑道:“上官幫主,這米酒甘甜可口,別有一番風味,不知出自何處?”
上官鷹略顯激動道:“夏宗主,這酒正是本島特產佳釀,取名“清溪流泉”。”
夏雲墨細細品味着酒香,擊桌讚道:“清溪流泉,清溪流泉,不知是誰取的名字,誰釀的好酒?”
上官鷹神色一黯道:“就是夏宗主剛纔交還女孩的母親,她丈夫在抱天攬月樓一戰中命喪與談應手掌下,最近在這街上開了一間酒鋪,酒鋪名字便是“清溪流泉”,用的是上泉水。”
夏雲墨搖頭嘆道:“酒美人更美,只可惜命運多舛。”
上官鷹向左右使了個眼色,怒蛟幫衆人便紛紛端起酒杯,只聽他恭敬而感激道:“這一杯敬夏宗主在無名湖一戰對怒蛟幫的援助。”
夏雲墨笑道:“不過舉手之勞。”
幾人碰了碰就被,一飲而盡。
這時房門大開,老闆方二叔,親率三個最得力的夥伴,託着幾盤熱葷上桌,應酬了一輪後,才退出廂房。
酒過三巡,夏雲墨帶着笑意道:“諸位,本座便直說了,希望怒蛟幫能加入明宗,成爲明宗的一份子。”
他依舊是笑呵呵的,一雙熠熠生輝的眸子裡帶着笑意,更有着將一切都視爲遊戲的戲謔。
可這對於其他人來說,卻是一次無比凝重的選擇。
上官鷹等小輩沒有開口,而是將目光望向凌戰天。
凌戰天深吸一口氣道:“敢問夏宗主,若我等不答應,你當如何?”
夏雲墨直言不諱道:“簡單得很,大家打一架,看誰打的贏。這打架也沒什麼規矩,你們一切上,隨便用什麼手段,看看是本座一舉擊潰怒蛟幫,還是怒蛟幫降服我這蓋世魔頭。”
統一江湖不是請客吃飯,夏雲墨在來怒蛟幫之前,就已料想了各種情況。
若是怒蛟幫抵死不從,他不妨何妨血洗整個高層,再從新拉起一批人便是了。殺戮也罷,罪孽也罷,他時常以魔頭自詡,若不沾點血腥,配稱魔頭嗎?
聽到他這番囂張言論,衆人齊齊變色。
只是上官鷹等人是微微有些激動,只覺得這不愧是自己所崇拜的人物,不愧是令黑白兩道聞風喪膽的蓋世魔頭,果然夠霸道囂張。
而凌戰天則是微微皺了皺眉頭:“沒有第三種選擇?”
夏雲墨搖了搖頭道:“大勢所趨,非敵即友。”
凌戰天又道:“如此說來,此後就再也沒有怒蛟幫了?”
夏雲墨飲了一杯清溪流泉道:“沒有怒蛟幫,卻有怒蛟堂。在一般情況下,本座也不會插手你們怒蛟幫的內務。”
凌戰天嘆息一聲道:“可怒蛟幫是老幫主和浪大哥半生心血,又如何能毀之一旦?”
“嘿,滄海桑田,海枯石爛,生老病死,成住壞空,世間萬物,都逃不過這個理。更何況凌兄又何必拘泥與一幫一派。待本座一統武林,天下就再無門派之別,人人學得武藝,人人都有奮發圖強之路,這纔是滾滾大勢,改天革地,煥然一新。”
夏雲墨撞開雙臂,似將山河日月,擁抱在懷中,“天魔迷夢大·法”微微運轉之下,衆人情緒被勾動,聽得血脈噴張,不能自己。
瞧見小一輩情緒激動,凌戰天微微一聲嘆息,轉頭道:“幫主,到底該做何決定,請你說吧。”
上官鷹目視這夏雲墨,雙眸中散發着灼灼光亮。
這男人身上充斥着神與魔的魅力,更有着馳騁天下的豪情。
他的志願宏偉,他的魔功蓋世,他必將席捲天下,讓無數人爲之震顫。
若上官鷹只是孤身一人,那麼在讀了“天下第一·番外篇”,熱血沸騰之下,只怕立時就要加入明宗,隨他去征伐天下。
可他是怒蛟幫的幫主,必須要對怒蛟幫擔起責任。
上官鷹豁然起身,衣袖一招,一杆長矛飛到他的手中。只聽他朗聲道:“怒蛟幫從未有過不戰而降的經歷,還請夏宗主出手,讓上官鷹見識夏宗主的絕世神功!”
“哈哈,幫主你既然出手了,那自然缺不了我翟雨時,翟雨時請夏宗主此教。若今日不死,希望來日能得宗主筆墨一幅。”
翟雨時這位從來不喜形於色的怒蛟幫軍師,也哈哈大笑,拔出長劍直指夏雲墨。
“好小子,沒有讓我失望。不錯,我怒蛟幫從來沒有一戰時不戰而降的。”凌戰天一拍縛在腰間的長鞭,他藉之成名的“鬼索”已出現在手中。
龐過之,樑秋末也紛紛紛紛起身,掣出武器。
廂房中一片殺意。
夏雲墨卻好似未曾瞧見一般,他淡淡的飲了一口清溪流泉,豁然起身,嘴角掀起一絲笑容道:“好,今日你們五人一起出手,只要能使我腳下動一步,那便算是我輸。”
衆人眼中露出一絲喜意,上官鷹一口答應下來:“好,一言爲定。”心想:“縱然武功蓋世,但面對我們六人,若是腳步一動不動就能取勝,只怕浪大叔也做不到。”
怒蛟幫五人對視一眼,忽的齊齊發出一聲吒喝,各自施展絕技,向夏雲墨殺來。
這五人中,凌戰天有着躋身黑榜的實力,其餘人也是少有的高手,此時一齊出手,天下間只怕沒有人能過硬生生的接下,更何況連腳步也不能動一下。
夏雲墨雙眸閃爍,衣袖一招,“小樓一夜聽春雨”便出現在手中。
“嗆”的一聲,魔刀出鞘,一輪圓月憑空升起,清輝遍灑廂房。
清輝所至,魔念叢生。
墨三,永世沉淪!
……
片刻後,怒蛟幫的五人額頭冷汗涔涔,面色蒼白,眼中閃動着恐懼之意。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他們才恢復過來。
“怒蛟堂堂主上官鷹,攜手下凌戰天、龐過之、翟雨時、樑秋末拜見宗主。”
五人上前行禮,這世上終究還是強者爲尊。
更何況,年輕一輩也早已爲夏雲墨所折服,他們所欠缺的,不過是說服自己,說服怒蛟幫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