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天德點頭如同搗蒜,連聲說道:“小王爺儘管問,我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時雨冷笑一聲,說道:“那好,我問你,十八年前,我父王是否曾讓你帶人去一處叫做牛家村的地方,抓捕一個叫楊鐵心,還有一個叫郭嘯天的人?”
段天德回想了一下,滿臉疑惑的慢慢點了點頭道:“是,當年趙王爺的確命我帶人去抓這兩個人。”
“爲什麼要抓這二人?”時雨馬上追問道。
“王爺他看中了那楊鐵心的妻子包氏,想要佔爲己有,便和官府勾結,又許了我銀子,我想這事不難,便帶兵去了牛家村,王爺讓我殺了那姓郭的和姓楊的,還有姓郭那人的妻子,只留那包氏,他好假作見義勇爲,救下包氏,如此便能......”段天德說着說着,突然發現站在時雨身邊的郭靖雙眼通紅,渾身發抖,簡直像是要吃了自己一般,他仔細打量郭靖,發現這少年竟然長得與當年那個拼死頑抗的郭嘯天頗有幾分相似,一個激靈,再也說不下去了。
時雨嘿嘿冷笑,轉身向陸乘風說道:“陸莊主,請借紙筆一用。”
立刻有家丁取來紙筆,時雨在白紙上寫下“郭義士嘯天之靈位”,供在桌子正中。段天德大驚失色,叫了起來:“小王爺,這都是王爺讓我乾的啊,你,你要救我啊!你要救我啊!”
時雨走過去,五指輕輕按在對方的頭頂上,沉聲說道:“小王爺?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我是長得像完顏洪烈那狗賊,還是像當年險些被你殺死的楊鐵心?!”
段天德又是一驚,再仔細打量時雨的容貌五官,果然越看越像當年的楊鐵心,他頓時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般癱在地上。
時雨扭頭對郭靖說道:“大哥,你就親手殺了這狗官,爲伯父報仇雪恨!”
段天德看着步步進逼的郭靖,有氣無力的說道:“求郭大爺饒命,求郭大爺饒命,求郭大爺饒命......”
郭靖紅着雙眼,運足全力,一掌拍在段天德的胸口,只聽骨頭碎裂之聲傳來,段天德口噴鮮血,一命嗚呼。郭靖手刃殺父仇人,伏案大哭。
時雨安慰了一番,說道:“那完顏洪烈,我已有辦法除掉他,而且是連同彭連虎,沙通天,歐陽克他們一起除掉。”他接着將搶先潛入皇宮安放炸藥的計劃說了一遍。郭靖連連點頭稱好,黃蓉則說道:“小王爺,你這計劃雖然好,但那藏着《武穆遺書》的具體位置,你可知道了?”
時雨點頭道:“那是當然,到時候我帶你去一看便知。”他不理黃蓉,轉向陸乘風,說道:“陸莊主,還有一件要緊事,卻是要在炸死完顏洪烈之前做的。”
陸乘風問道:“是什麼事?”
“陸莊主可認識梅超風嗎?”
這個問題一出口,在場之人都是一驚,郭靖黃蓉自然不必多說,即便是陸冠英也聽說過“黑風雙煞”在江湖中的大名。陸乘風一愣,說道:“我確實與那梅超風有些往年糾葛,楊老弟又是如何得知的?”
時雨回答道:“那梅超風躲在中都趙王府中,裝作一個掃地的婆子,當年是我隨完顏洪烈出使蒙古時見她可憐,收留了她,後來她與我關係日漸親密,便將一些舊事都告訴了我,這次我作爲欽使南下,她便走陸路同來,說是要向陸莊主你,還有江南七怪報當年的殺夫之仇。”
話說到這裡,黃蓉,郭靖,陸乘風又都是“啊”了一聲。黃蓉搶先問道:“陸莊主的名字,可是‘乘風’二字?”
陸乘風點了點頭,問道:“黃姑娘怎麼知道?”他愣了一下,突然激動起來,結結巴巴的說道:“你,難道你就是小師妹?”
黃蓉見對方看破自己的身份,也不隱瞞,點了點頭道:“沒錯,我爹爹就是桃花島主。”
陸乘風連忙叫陸冠英道:“英兒,快,快給你師姑磕頭!”
陸冠英立刻過來,跪在地上給黃蓉磕頭。黃蓉連忙扶起陸冠英,陸乘風又問道:“師父他,他老人家可好?”
黃蓉笑着說道:“爹爹身體好着呢。”
陸乘風面露笑容,不住說道:“那就好,那就好,多年不見,小師妹已經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真像師母當年的模樣。”
黃蓉睜大雙眼,問道:“陸師兄,你見過我娘?”
陸乘風啞然失笑道:“當然見過,師母當年便如同下凡的仙女一般,也只有她那般人物,才配得上師父他老人家。”說到最後,不由得黯然神傷。
時雨打斷這對師兄妹的家常聊天,說道:“陸莊主,梅超風要來找你報仇,我敬重陸莊主你是一方英雄,所以有意居中調停,梅超風待我如同親阿姨一般,由我出面,必定能幫你們倆化解以往的怨仇的。”
陸乘風還沒答話,黃蓉卻先哼了一聲,說道:“梅若華她要是敢放肆,難道不把爹爹放在眼裡嗎?!”
時雨在心裡暗暗說道:“就在現在這個時候,恐怕你爹已經跟在梅超風后面好幾天了。”
陸乘風嘆了口氣道:“唉,多謝楊老弟的好意,但我和陳師兄梅師姐他們倆的仇怨,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解得開的......等等,你剛纔說她要找江南七怪報殺夫之仇,難道陳師兄已經死了嗎?”
這回卻是郭靖搶着回答道:“當年是我,一不小心殺了那個陳,陳玄風,我五師父也死了。”在陸乘風和黃蓉的驚異之中,郭靖結結巴巴的將當年在大漠中發生的事情前前後後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陸乘風搖頭感嘆道:“如此說來,陳師兄命喪大漠,梅師姐喪夫瞎眼,我斷了雙腿,都是可憐之人,可憐之人啊!”一陣嘆息之後,他轉向時雨,說道:“那就煩請老弟將我梅師姐請來,將當年之事做個了斷吧。”
時雨點頭道:“正該如此。”他接着轉向穆念慈,說道:“念慈,要勞煩你去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