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四人穿過幾道走廊,很快來到一個石亭。
在湖心亭的邊上,留着聽琴居的石頭界碑。
雖然並非名家之手,卻勝在筆劃間蒼勁有力,力量十足。湊近一看,乃是手指所畫,而非雕刻的成品,可見其功力深厚。
“這邊請!”丹青生帶着衆人走近湖心亭裡,很快在亭子隱隱約約,看見一名老者。
看着楚風和向問天,老者眉頭一跳,不動聲色的站起來拱手道,“兩位貴客駕臨敝莊,老朽未能遠迎,失禮之處,還望恕罪。”
“老爺子客氣了!”楚風搖了搖頭,毫不避諱的說道。在梅莊四友之中,黃鐘公武功最高,年紀也最大,早已經步入遲暮之年。如今就像所有上了年紀的老人一般,骨瘦如柴,臉上開始冒出黑色斑素。
年紀雖然已經很大,加上古人的年齡很少高齡,黃鐘公步入遲暮並非是楚風擡舉。只是比起普通老頭,黃鐘公看似弱不禁風,雙目卻始終炯炯有神,老當益壯。
向問天知道這人才是關鍵,梅莊牢房的鑰匙就在他手中。如果能讓他心服口服的話,一切就好做了。當下連忙躬身一禮,“晚輩冒昧打擾前輩安寧,該我賠罪纔對。”
“好說,好說。”黃鐘公淡淡的說道,目光落在楚風身上看着,心中也是訝異無比。
向問天連忙接口道,“早已知聞黃鐘公的大名,如今能親眼拜見,實在是三生有幸!”
“哪裡,我聽風清揚前輩劍法如神,縱橫江湖數十年,我本來還以爲風老先生已經仙去,沒想到今日還能得見風老先生的傳人!”黃鐘公拱手一禮,裝模作樣說道。
楚風可不想平白落入話柄,連忙補充一句道,“黃老卻是誤會了。我並非是他老人家的傳人。只是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他老人家的指點,只學了一些防身的劍法!”
“原來如此,風老先生的劍法造詣,早在十幾年之前,就已出神入化。如今十幾年的閉關苦修,恐怕更是深不可測。在下雖然自問武功不錯,卻也萬萬不是對手。如今小兄弟只得幾分精髓,正好以此試劍!”黃鐘公撫須一抹,淡淡的說道。
楚風搖了搖頭說道,“黃老客氣了,晚輩也只想到處隨意過幾招,增進自己的劍道!”
“莫要謙虛!”黃鐘公搖了搖頭,目光落在向問天身上,開口道,“聽說二位貴客有着廣陵散的古譜,老朽自幼就非常喜歡音樂,不知能不能借廣陵散的古譜一觀!”
“當然可以!”向問天心中一喜,回頭示意。
楚風知道他想的什麼,如此的喜悅,定是黃鐘公的行爲,附和他心意,正中下懷。
想到向問天的計謀,楚風迅速伸手掏出琴譜,大聲的說道,“請看,這便是廣陵散!”
“多謝,小兄弟,能讓絕響重新在現人間!”黃鐘公癡迷的說道,心中卻是恢復正常,一片冰涼,心中也開始猜楚風意圖。
向問天等了片刻問道,“怎麼樣,黃老先生?”
“卻是廣陵散真譜!”黃鐘公點了點頭說道,念念不捨的還給楚風。雖然廣陵散曲子很長,但是以他的眼力,從曲譜第一頁內容開始,就已經差不多確定了結果。
禿筆翁搖了搖頭道,“正是廣陵散,看來童兄對於小兄弟的武功,不是一般的看中吧!”
“只是成人之美而已!”向問天虛虛實實的說道。
黃鐘公淡淡一笑道,“話雖如此,咱們還是做過一場吧。比劍,你們讓開,就在此處吧!”
“大哥!”丹青生依舊擔心那事,連忙阻止道。
黃鐘公悠悠一嘆道,“老了,不中用,咱們也不動刀動槍,傷了和氣,不如聽我一曲。”
“就以前輩所言!”楚風站起身來,拱手一禮道。
黃鐘公點了點頭說道,“多謝少俠體量!”說着輕輕的撥弄琴絃,一曲妙音,卓然而起。
琴上之音雖然美妙宛如高山流水,意象俱到,但是楚風卻非常明白其中風險,暗藏殺機。
在這琴音之中,有着黃鐘公灌注的上乘內力,若是順着往下聽,必然爲這琴音擾亂心神。尤其是內力和琴音一生共鳴,楚風即使武功通玄,也會不知不覺的爲琴音所制。
“好一個音攻之法!”楚風大喝一聲,拔劍而起。
琴音驟急,黃鐘公的琴音宛如洪水爆發一般,勢不可擋的衝來。楚風微微一定,只覺心潮澎湃,想要旋轉狂舞,四處宣泄胸臆。
禿筆翁和丹青生相識一眼,雖然黃鐘公並沒有特意針對,兩人也隱隱受到這門功夫壓制,連忙退出湖心亭,在湖邊花道里遠觀。
但是即使隔着數丈的距離,兩人聽着琴聲起起伏伏,時緩時急,心神依舊忍不住隨之躍動,難以平靜,幾次後,連呼吸都不暢。
兩人連忙又退,退出小院,琴音已經微不可聞,內力這才舒緩下來,身體也恢復平靜。
丹青生擔心的說道,“這姓楚的雖然內力了得,但是大哥的七絃無形劍專攻內力,咱們兩個一刻都不能撐下去,你說這少年會不會?”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禿筆翁凶多吉少的說道。
二人正要繼續談論,黃鐘公的琴音突然尖銳一響,似乎遇到什麼意外,琴音噶然而止。
“這是?”丹青生大吃一驚,連忙回頭追了過去。
禿筆翁搖了搖頭道,“那小子果然是邪門無比!”
兩人回到湖心亭,還未開口,就見楚風送劍歸鞘,黃鐘公呆立不語,手中瑤琴七絃皆斷。
楚風擔心一笑道,“琴雖好,可是你的勢卻不及!”
“好雄厚穩健的功力,老夫甘拜下風!”黃鐘公悠悠一嘆,總算明白教主爲何如此看中此人,若非楚風功力精粹,他都不止一次的以爲楚風修煉過吸星大法,才能獲得如此之多的內力,硬生生的挨着琴音近身而至。
雖然他那七絃無形劍效用全在激發敵人內力,以敵制敵,對手內力越強,對琴音所起感應也越加厲害,但是一切的前提是擾亂敵人心神,內力共鳴,否則威力一減再減。
就在幾人震驚之餘,梅莊忽然輕輕顫動起來。
幾人都是一流高手,很快就已經確定震動來源地面,隱隱約約之間,還能聽到從地面下細微透來,不可一世,猖狂不已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