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正十六年四月十三日傍晚。
經過五日五夜的奔波,李江、楊逍、殷天正、韋一笑、謝遜進入了大都。
爲了避免謝遜因爲那一頭金黃的頭髮被人認出,出發時他被李江刮成了光頭。對此謝遜沒有任何意見,他自嘲着,這就算提前體驗和尚的角色了。
其他四人天下知名,也做了化裝,扮做西域來的客商。
剛進城門,李江就發現了殷野王站在一處小攤前,好似在和攤主講着價。
不過,看他的樣子心不在焉的,眼睛的餘光一直在觀察着城門。
李江和他挑了挑眉。
殷野王迅速從懷中掏出一角碎銀扔給攤主,隨意抓起一樣東西,然後垂下的另一隻手不着痕跡地給李江打了個手勢,扭頭就走。
除了謝遜其他人也看到了殷野王,均不動聲色。
殷天正挽着謝遜,李江和楊逍、韋一笑說着話,貌似無意間走向了殷野王的方向。
五人跟着殷野王七拐八彎,最後來到了皇城根下。
殷野王到了一間書畫店擡腳就進,但進去之前用頭隱蔽地點了下巷子深處。
李江會意,搖着扇子腳下不停,越過書畫店繼續往前走。
果然,過了五十米左右,李江的右手邊出現了一個四合院。四合院院門右下角還淡淡畫着一個“m”的標誌。
當此世上,只有李江和情報局知道這個標誌的意義,它代表“ming”字的漢語拼音。
於是李江知道了,這正是情報局在大都給幾人準備的落腳點。
他叫停幾人,獨自上前擡手敲門。
不久,裡面傳出腳步聲,接着院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大都情報局局長王穢山出現在了李江眼前。
“喲,這不是李老闆嗎?怎麼今兒個得空來找我啦?”王穢山做出一副驚喜的模樣。
李江嘴角一扯,回道:“這不是羨慕大都風物,來考察下市場麼。聽說老王是商界能人,還望不吝賜教啊!”
“好說好說,快請進。”王穢山連連點頭,側身讓開了門口。
李江往後招了招手,背起一隻手,搖着扇子邁着方步踱了進去。
幾人堂中坐好,王穢山稍後進來,小趨上前半跪抱拳道:“參見首相、楊相、殷相、謝相、韋相!穢山未能遠迎,還請恕罪。”
“不怪你,你工作特殊不能經常露面,起來吧。”李江一手虛撫。
王穢山道:“多謝首相體諒,穢山感激莫名。”
殷天正鬚髮皆張,聲音洪亮道:“趕緊起來。別整那些虛的,快說說宮裡的情況。”
“是,殷相。”王穢山答應着站了起來。
他開始介紹起打探到的情況。
首先,情報局通過宮裡發展的眼線,現在能確定,元帝在宮裡沒跑,昨天還幸過一個妃子,但具體住哪裡不知道。眼線不管給多少錢,送妃子去會元帝的宦官都不肯鬆嘴。
其次,經過大都各處所布暗探收集回來的消息分析,情報局判斷:元帝可能於近期逃跑,當在三天之內。
“哦!你們怎會有如此判斷?”韋一笑主管情報工作,他深知要從浩如煙海的材料中準確得出一個消息何其之難,所以對於王穢山如此篤定不是很相信。
王穢王自信滿滿道:“從上月開始,宮裡陸陸續續有宦官攜帶書畫、瓷器出來變賣,雖然他們動作很隱蔽,但還是被我們暗探得知。我們當時分析,可能元帝是想把不好帶走的、對草原生活無用的東西換成銀子,以便逃跑及以後的生活之用。”
“有道理”
“可不是嘛!如果是我也會這樣做。書畫和瓷器又不能吃不能喝的,還帶着幹什麼?”
“穢山不錯,火眼金晴。”
李江幾人肯定了王穢山的消息。
王穢山一副謙虛狀,但嘴角微微翹起表明他此時心裡很是得意。
待幾人說完了,王穢山續道:“此種情況持續了十幾天。但最近幾天宮裡流出的東西越來越少,直到昨天徹底斷了。因此,我們根據其他情況綜合判斷,元帝已處理完東西,應該馬上就會出發。”
李江思索了下,問道:“大汗親軍有不正常調動嗎?”
“有,這正是促成我們得出結論的另一個原因。首相不愧是高瞻遠矚,一針見血,運籌帷幄……”
“得了,少拍馬屁,下面呢?”
王穢山的話再一次被殷天正打斷,他尷尬地看了眼李江,只好接着往下講。
“大汗親軍並沒有大規模的調動,但怎麼瞞得過經過首相親自培訓的暗探們……”
“再說廢話,我就讓你說不了話!”
“好好,殷相。暗探們發現了親軍小批小批地趕往西、北二門,當時我們也很詫異一頭霧水,不過我們當即就想起了首相曾經的教誨: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嘭嘭,嘭”
“鷹王,不要衝動,讓他說完嘛”
“小子,不是楊左使攔我,你現在已經死了知道嗎?快點!”
“唉唉,我們派出輕功最好的情報員趁黑摸進了親軍大營,終於發現,裡面除了幾百老弱殘兵外,整個大營都空了。”
王穢山一口氣說完。
“時間很緊迫了啊。”李江說道。
韋一笑也不笑了,面色沉重道:“要不我今晚先進去探查下?”
“不妥”李江搖了搖頭。
“爲什麼?以我的輕功誰人攔得住?”韋一笑不解道。
李江嘆道:“蝠王,不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人威風。你沒有同大內高手交過手,不知道他們的厲害。這麼說吧,先天高手速度超出你的想像。以前我和你比過輕功看起來都差不多,但其實我都是在讓着你。”
他頓了頓,等韋一笑合攏了大張的嘴巴後,繼續道:“以我的武功,只能拖住其中三人,再多就不好脫身了。而你知道皇宮裡有多少這樣的人嗎?據我猜測,至少不下十人。所以,你不必前去冒險,我們再等等,等無忌來。”
殷天正此時恨鐵不成鋼道:“無忌真是不分輕重,周芷若現在還不是他老婆!就生個病而已,他非得耽誤兩天等她好了才走,太不成體統。”
衆人無語,不好公開議論明王是非,殷天正是外公當然可以說。
不過,堂中還有人和張無忌有關係,那就是進屋後一直沉默的謝遜,只聽他說道:“殷老哥,你說的不對。芷若關係到以後的國本,怎麼能怪無忌不分輕重呢?”
呃,殷天正閉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