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得半晌,其餘四龍使並無開口要離開之人,許雪亭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不少,“好,這纔是真正的好兄弟。”
張淡月開口道,“閒話休提,還是儘快商量一下如何對付那人吧,畢竟此人武功之高,就連當年的洪教主也望塵莫及,想要對付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提起慕容復的武功,衆人皆是面色一變,這些年他們也從江湖上得到不少關於慕容復的消息,下意識的拿洪安通一比較,他們駭然的發現洪安通遠遠不如,他們五人當年反洪安通,最終一敗塗地,至今仍心有餘悸。
眼見衆人臉色沉重,士氣有些滴落,許雪亭急忙開口說道,“諸位別忘了,當年對付洪安通,我等手下沒有一兵一卒,而現在不一樣,我們五人加起來,手下共四萬兵馬,現今神龍島上只有施琅的幾百清兵和數千手無寸鐵的居民,任那慕容復武功再高,只怕也無濟於事。”
此言一出,衆人精神一振,確實,任他武功再如何出神入化,但終究是個凡人,難道還能力敵千軍萬馬不成?
隨後五人商量了下具體出兵事宜,以及明日議事的應對。
另外一邊,陸高軒與胖瘦頭陀離開帥營之後,立即被人帶到附近的帳篷中看押起來。
瘦頭陀有些擔心的問道,“怎麼辦,他們已經決意反了?”
陸高軒笑了笑,“怎麼,瘦尊者是後悔方纔出來了?”
胖頭陀白了他一眼,“都什麼時候了,陸先生還有心思說笑,咱們雖然沒有參與謀反,可事後慕容公子追究下來,咱們什麼也沒做,同樣說不過去。”
瘦頭陀沒有說話,但顯然也是這個意思。
“放心吧,我臨來之前,已經暗中知會過王副都統,他應該有所準備,雖然算不得什麼功勞,但慕容公子也不至於怪罪我等,當然,我們也不能什麼也不做,我暗地裡準備了一艘小船,可到後半夜偷出營地,回神龍島報信。”陸高軒緩緩說出心裡的計劃,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
帥帳之外,慕容復與方怡悄無聲息的離開,沒有驚動任何人。
一路上,方怡大爲不解,但一直隱忍不言,直到回到小船上,她才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就這麼走了?”
在她想來,方纔那麼好的機會,完全可以一舉將五龍使拿下,最不濟也可伺機而動,等他們五人分開之時,逐個擊破,以慕容復的武功,要做到這一點並不難。
慕容復笑了笑沒有說話,袖袍鼓動,雙手輕擺,朝海面上虛拍幾掌,隨即藉着反推勁力推動小船,朝着神龍島方向前進。
方怡有些急了,“你……你到底什麼打算,難道真要等他們率大軍來攻?”
“我就是要等他們率大軍來攻,”慕容復忽的目露奇光,“這麼殺了他們太便宜他們了,我要在數萬人面前,讓他們嚐嚐生死兩難的滋味,順便立威,叫人知道背叛我的下場。”
方怡檀口微張,半晌合不攏嘴,如果真像他說那般,當着數萬兵馬的面處決五龍使固然能起到極大的震懾效果,但想要做到這一點何等之難,那可是四萬兵馬,不是四萬雞狗啊。
慕容覆沒有解釋的意思,他此刻的心情並不大好,被人揹叛的滋味可不大好受。
一個時辰後,小船回到神龍島,這裡有一個人在等待,赫然正是王彪。
兩年不見,王彪面容更加沉穩了幾分,身上氣息也愈發渾厚,顯然內力臻至另一個境界,比起陳近南之流也不落分毫了。
“參見公子!”王彪一見慕容復,便立即上前恭敬行禮。
“王彪,”慕容復臉色微沉,“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五龍使的反意只怕早就露了端倪,你怎麼沒向燕子塢稟報過?”
王彪聞言一愣,隨即面露急色,“回公子,屬下已經稟報過了!”
“什麼?”慕容復心頭微怒,“你何時稟報過?向誰稟報的?”
王彪苦笑道,“公子有所不知,許雪亭他們幾人平日裡雖然囂張跋扈,不將施將軍和蘇教主放在眼裡,但嚴格說起來,他們並沒有絲毫逾越之處,也從來沒有證據表明他們要背叛公子,像這一類的消息,通常都由水晶宮自行處理。”
慕容復怔了一怔,隨即反應過來,王彪說的含糊其辭,但意思很明白,他已經稟報過了,只是慕容復自己沒有看到。
燕子塢每日收到來自各地的消息不計其數,自然不可能每一個消息都要嚮慕容復稟報一次,是以水晶宮的情報系統會根據重要程度、緊急程度、保密程度等不同的依據分類整理,最終決定是否上報慕容復。這些年他奔波在外,大多事情都是慕容雪和憐星等人自行處理,許多無關緊要的事便沒有稟報給他了。
關於五龍使的消息,屬於查無實證,子虛烏有,自然不會再花大力氣傳給慕容復。
想通其中關節,慕容復心中暗道一聲慚愧,伸手將王彪扶了起來,“起來吧,這事倒也不能全怪你。”
“公子,現在該怎麼辦?我的眼線傳來消息,許雪亭已經聯合過去的其他四龍使和胖瘦尊者、陸高軒於白龍島上密謀,準備造反生事。”王彪也不計較,話鋒一轉,問起了應對之策。
末了又補充一句,“屬下手上有兩萬兵馬,施將軍已派出傳令兵去追他麾下人馬,只要守住一天,待施將軍的兵馬回來,便可將這五人一網打盡,唯一有所顧慮的是,此戰過後,神龍軍損失不小,只怕難以應對接下來吳三桂的進攻。”
慕容復聽後頗爲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倒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深謀遠慮,理論上說這也是唯一可行的辦法,兩萬對四萬,別說一兩天,就是守十天半個月也不成問題,只待施琅大軍一到,便可全殲五龍使所部。
但這樣一來,神龍軍勢必傷亡過半,自然不是慕容復願意看到的,稍一沉吟,他搖頭道,“你那兩萬兵馬守好兵器坊和造船廠就行了,明日之事,我還應付得了。”
“公子……”王彪面色微變,還待再說,慕容復卻擺擺手,“明天我要考驗一下你的武功,看你這段時間有沒有偷懶,如果能讓我滿意,九陰真經的後續功法便傳授於你。”
王彪先是一愣,隨即大喜,對於九陰真經的神奇,他早有領略,這些年一直盼着攢夠功勞去還施水閣換取,沒想到如今唾手可得,只是不知公子所說的考驗是什麼。
“對了,”慕容復忽然想起一事,問道,“王屋派和白杆軍你安排好了麼?”
王彪回道,“已經按照公子的意思安排妥當,那位秦將軍現在做了神龍軍教頭,屬下撥給她兩千人馬,正加緊訓練,倒是王屋派的人有些排外,一時無法融入神龍軍。”
慕容復稍一尋思也就明白過來,司徒伯雷此人只認阿九,不認別人,神龍軍想要吞併王屋派,他自然極不情願。
“哼,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自傲。”慕容復臉上譏諷之色一閃而過,隨即說道,“既然融入不了就算了,回頭讓蘇荃給他招些人馬,自己折騰去吧。”
“是。”王彪雖然不明白公子爺爲何還要給那個冥頑不靈的老頭招兵買馬,但對於慕容復的命令從來不會違背。
打發了王彪,慕容復與方怡回到住處。
“你也回去吧,今晚辛苦你了。”慕容復轉頭對方怡說道。
方怡猛地擡頭,欲言又止,終究是什麼也沒說,一路上她都沒能尋到機會與慕容復親近一二,芳心難免有些失落,可要她主動求歡,又開不了這個口,只好獨自一人進了小院。
慕容復踱着步子,心中思索着五龍使的事情,頗有些不是滋味,倒不是五人的背叛讓他有多傷心,而是細想這些年苦心經營的各個勢力,其中對他完全忠誠的,恐怕也只有麾下四大組織了。
正走着,忽然院中傳來方怡的聲音。
“雙兒姑娘,這麼晚了你早點歇息吧,我與小郡主親如姐妹,我來照顧她就好。”
“不行,相公吩咐過,要我好好照顧沐姑娘,我可不敢偷懶,否則相公不饒我。”
方怡聽她說得曖昧,不禁有些吃味,酸溜溜的說道,“雙兒姑娘說笑了,誰不知道公子爺對雙兒姑娘最寶貝啦,哪裡會捨得責罰你,還是由我來照顧師妹吧。”
慕容復擡頭望去,只見沐劍屏房前,雙兒端着一盆熱水,而方怡擋在她面前,似要將熱水接過去,可雙兒卻不讓。
“你們在吵什麼?”慕容復心中好笑,面上則板着臉呵斥道。
二女沒有察覺慕容復的到來,均是吃了一驚,雙兒正欲開口解釋,“相公,她……”
慕容復打斷了她,“好了,你們都去休息,我來照顧她吧。”
隨即不由分說的接過水盆,推門進入沐劍屏房間,只餘下二女面面相覷。
屋中沐劍屏滿臉羞紅的躺在牀上,雙目緊閉,不敢睜開,屋外的動靜她自然早就聽到了,正想出言調解一二,不料忽然殺出一個慕容復來,還揚言要“照顧”她,她自然羞澀的難以復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