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楊袞出世,挑戰李存孝,硬接了李存孝一招,抱鞍吐血大敗而走,竟然沒死。
那李存孝生的金睛黃面板肋虯筋,力大無窮,被李克用收服之後,大鬧河東府,雅觀樓奪玉帶,活擒孟絕海,馬踏黃河岸,七晝夜取長安,逼死黃巢,在五代十國時期,可謂是威名赫赫,天下無敵,就沒有能接得住他三招之輩,便是王彥章、高思繼等人也是白給,照樣被他完虐。
楊袞少年時期能接他一招不死,其實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本事了。
後來楊袞知恥而後勇,苦練本領,再出山時,已然是天下無敵,與劉知遠、高行周八拜爲交,結爲兄弟,之後劉知遠立國坐了皇帝,楊袞看着不爽,直立爲火山王,不聽皇帝老子的話,而高行周則成了後漢大臣,鎮守高平關。
之後郭威滅漢立周,他最爲頭痛的便是高老鷂子高行周,逼趙匡胤攻打高平關,才引出了趙匡胤借頭,逼死了高行周。但是郭威最後也被高行周的腦袋嚇死。
楊袞得知高行周身死,大怒,興兵討周,世宗柴榮無奈,派趙匡胤迎戰,後來收服了楊袞的七兒子楊業,而楊袞不想父子相殘,便迴轉火塘寨,不摻和國家的事情了。
在楊袞之後,其子楊業便是後來的金刀老令公楊繼業,爲宋朝立下了汗馬功勞,最後金沙灘一場敗,七子去六子還,七個兒子,最後只有老六楊延昭活着回到中原,而楊繼業本人則碰死在李陵碑上,爲國盡忠。
在之後,楊家七郎八虎,全都將性命給了趙官家,一門忠烈,幾代英雄,死的死,傷的傷,到了楊滿堂的時候,佘老太君身死,楊滿堂再無保宋之念,離開了朝廷,隱姓埋名,不再關心朝政。
這楊家自楊繼業以來,一直到楊志、楊滿堂這一代,已經是過了九代,爲大宋捐軀之人少說也有上百名,便是楊門女將也死了不少,千棺從門出,其家已然不興旺。
而趙家人對他們卻一直提防小心,如同夜壺一般,用的時候便想起來,不用的時候,放哪都覺得礙眼,因此使得楊家人心灰意冷,遠走他鄉。
蕭玉嬌作爲楊滿堂的夫人,昔日也是一員了不起的女將,現在見楊志請自己母子上山,也只是片刻猶豫,便已經做了決定,對楊志道:“叔叔,我和再興上山可以,但是日後再興若是有好的前程,你山上人可不許擋他的路!”
楊志道:“天下還有比跟隨李先生更好的路麼?嫂嫂只管放心,楊志絕不騙人,你們母子若是覺得山上不好,隨時可以離開,我保證不會有人攔截。”
蕭玉嬌問道:“你開口李先生,閉口李先生,這李先生到底是何人?你如何就這麼服他?”
楊志道:“不敢滿嫂嫂,這李先生真名李俠客……”
旁邊的楊再興驚訝擡頭,問道:“李俠客?難道是單槍匹馬斬殺太尉高俅,箭射高廉,獨闖東京,殺退三萬禁軍的天王老子李俠客?”
楊志笑道:“不錯,正是此人!”
楊再興眼睛登時亮了:“我這些天一路行來,聽此人的名字聽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聽說他最近去了青州府,獨佔清風山,八月十五,吊打青州知府慕容彥達,單槍匹馬,所向無敵!好像便是李存孝都沒他這般威風。”
他說到這裡,看向自己的母親蕭玉嬌:“娘,咱們這就去梁山走一遭吧?”
蕭玉嬌道:“你也十來歲了,事關你的前程,你自己來定奪罷!”
楊再興道:“我想見見李俠客是不是真的如此英雄?”
楊志見自己這侄兒年紀雖幼,意氣卻高,不由得笑道:“楊家槍法陣戰無敵,可巧李先生用的也是鐵槍,你要是上山,倒是可以跟他學學槍法。”
楊再興哼了一聲,道:“除了高家槍法,還有誰家的槍術比的過咱們楊家的?”
他從小就被灌輸了楊家槍法天下無敵的念頭,只是有點發怵高懷德一脈的槍法。
當初楊袞學了高家槍,卻沒有傳給後人,傳給自家兒子的卻是自己創出來的楊家槍法,在槍法優劣上,楊家一直被高家壓了一頭,因此楊再興纔有這麼一句話。
楊志搖頭笑道:“李先生說了,功夫再好,那也得看誰來使用,高手出招,每一招都是高招,庸手打架,再好的功夫也用不上來。再興,你又何必糾結什麼高家、楊家?”
楊再興道:“如何不糾結?心法有高低,招式有優劣,李俠客可以忽略這些,我不是高手,自然要一步步從家傳功夫中練起!”
楊志一愣,道:“不錯!李先生說的話,只符合他的境界,對我等卻不適用,再興,還是你看的明白!”
叔侄二人說了片刻,楊志對蕭玉嬌道:“嫂嫂,你們暫且在此安身,我們今天是來這裡買糧,等買好糧食之後,便即回山,到時候你們隨我回去便是。我現在先回去,給李先生通報一下。”
蕭玉嬌道:“叔叔自便,再興,你去送送叔叔。”
楊志笑了笑,伸手在楊再興頭上摸了摸:“不要送了,在這好好侍奉你娘!”
當下轉身出門,重回酒樓。
此時太白樓上,魯智深正與方傑、王寅等人喝酒正歡,極爲投機。
喝了一會兒,王寅眯眼看了靠窗獨酌的李俠客一眼,對魯智深道:“魯大師,你何不介紹這位朋友給我們認識一下?”
魯智深看了李俠客一眼,猶豫道:“這是我家老爺,不太喜歡與陌生人談話。”
王寅笑道:“你給引薦一下,不就認識了麼?”
魯智深無奈,走到李俠客身邊,道:“李兄,這幾位兄弟是南方來的人,來濟州經商,販賣些漆器米糧等東西,是江南的富商。我們聊的投機,他們想要認識你一下,敬你幾杯酒水。”
李俠客笑了笑,起身來到王寅、方傑等人面前,看向方傑:“方小弟,你叔父如今可還好?”
方傑聞言吃了一驚,睜大眼睛看向李俠客,道:“這位先生,認識我叔父?”
李俠客淡淡道:“方教主名貫東南,天下誰人不識?”
方傑與王寅面面相覷,眼中都露出驚訝忌憚之色,王寅站起身來,端起酒杯,乾笑道:“李先生說笑了,我家老爺哪裡是什麼教主?連地主都不是,來來來,兄弟敬你一杯!”
李俠客端起酒杯與他碰了一下,笑道:“今天也巧了,我們是來買糧食的,你們卻是賣糧食的,咱們正好做個交易,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王寅驚疑不定的打量了李俠客幾眼,似乎在腦子裡思考李俠客是誰,嘴裡卻道:“那最好不過了!我等千里迢迢,前來賣糧,若是能找到大主顧,便是少賺些銀兩,也是甘願!”
魯智深聽了李俠客的言語後,方纔反應過來,原來這方傑等人還有別的身份,他爲人脾氣不好,但卻是粗中有細,心道:“直娘賊,枉我跟你們談笑投機,卻原來你們連真實身份都不給我說,真是豈有此理!”
心裡想,面上便有點變色,將酒杯在酒桌上頓了頓,道:“你且說你們有多少糧食吧?可能保證每月都有糧食運來?若是能,我們便一直買,若是不能,那就再做商議。”
王寅笑道:“江淮湖廣,別的沒有,稻米卻是不少,若是你們能長期購買,我們便每月來送。”
李俠客道:“若是可以的話,每月可送來一千石,今年可用銀兩結算,下一年,你們若是樂意,我可以用精鹽結算。”
王寅臉色變了變,俯下身子,低聲道:“李先生,您有多少鹽巴?”
李俠客笑道:“現在自己吃都不夠,不過最晚下一年,我便在萊州海邊建造幾個鹽場,你們若是有興趣的話,咱們可以在海邊交易,我們用鹽巴和你們換糧食。”
王寅搓了搓手,勉強壓住興奮的心情,低聲道:“若是先生有鹽,糧食我們有的是!”
李俠客點了點頭,道:“你們若是有意合作,可留下聯繫方式,我會在此地修建一座酒樓,到時候可作爲聯絡之處。”
到了這個時候,大家都知道對方不是好東西,如此偷偷摸摸大規模的私下交易,其中定然有鬼,但只要各取所需,能互相利用,其餘的,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