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此時的商鞅那滿頭的銀髮已然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頭烏黑的長髮。
他的面容和身體機能也是如枯木逢春一般重新煥發出了生機,好似回到了四十歲的壯年時期一樣。
擡目望去,那不再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而是一個看起來一襲白袍飄飄,眉如長劍,雙目如鷹的奇偉男子。
“什麼情況?這鬼道之術修煉到大成以後,難道還有返老還童的功效嗎?”
嬴不凡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之色,看向眼前商鞅的眼神中終於多出了那麼一份凝重之色。
“這不是返老還童,只是他將鬼道功法和法家功法結合起來後產生了一種奇特效果”
“這種狀態下的他,有着正值壯年時期的體力,再配上法家法刀的鋒銳之氣與鬼道的奇詭術法,絕對是個很難纏的對手”
夫子不知從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自家師弟的身旁,開口說道。
“法家還真是萬金油,和這種旁門左道合在一起後,居然還能產生這樣強大的變化?”
“還挺有意思,看來今天得動點真格的了”
嬴不凡有些不爽地撇了撇嘴,一杆漆黑的長槍悄然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算了吧,我看他一身法家功法並未廢去,要真的打起來,哪怕你動用國運之氣,他的法刀估計人讓你喝上一壺”
夫子搖晃着手中的酒壺,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
“打不打我說了不算,得要這位商老先生說了纔算啊!”
這位大秦親王右手牢牢地握着長槍的槍桿,左手則放在了腰間七星龍淵劍的劍柄上不斷摩挲着,顯然已經隨時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不過兩招的功夫,就能把老夫逼到這個程度,看來這一戰的確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商鞅緩緩直起了身子,臉上有着感慨和無奈之色。
隨後,一個個閃爍着玄妙光芒的黑色文字順着他的手臂緩緩流轉而下。
隨着黑色文字的匯聚,逐漸凝聚出了一把閃爍着黑光,蘊藏着一股鋒銳之氣的三寸小刀。
這把小刀的材質非金非銀亦非鐵,上面還刻畫着一道道充滿了玄奧之意的紋路。
雖然這三寸小刀看起來很小,但卻給人一種無堅不摧的感覺,似乎能斬斷世間一切的樣子。
法家,那是諸子百家中無比強勢的一個流派,放眼所有的諸子百家,也唯有儒家和兵家兩派可以真正跟它並肩。
畢竟道家和陰陽家都講究出世避禍之道,在先天上便弱了那些入世修行的門派一籌。
而墨家講究兼愛非攻,對於這個亂世中的國家來說,這種學說並沒有實際上的價值,所以也不會得到統治者的認可。
當今天下,只有儒家、兵家、法家這三派能夠將自己的勢力融入到各國的朝廷之中。
無論是疆域最爲廣闊的大秦帝國,還是橫行無忌的大元帝國,對於這三家的學者修士都無比渴求。
因爲每一個國家想要建立並且興盛起來,都需要這三家的人才加入。
而商鞅,正是法家衆多弟子之中無比傑出的一個。
因爲法家傳承功法的特性,每一位法家弟子在修煉到一定境界之後,必定會藉助所投效國家的國運之氣,明悟自身的法理之力。
同時再借助這種法理之力和國運之氣合二爲一,凝聚出一柄獨屬於自己的法刀。
而這柄法刀,便是每一個法家弟子最強的武器。
隨着法家弟子修爲和體悟的不斷加深,手中法刀的威力也會逐步提升。
據說法家一脈的先祖,曾經將畢生所學都銘刻在了法刀之上,上可斬昏君,下可斬佞臣。
就連那高達千丈的高山,也會被法刀輕鬆地攔腰斬斷。
法家、儒家這兩個流派的修煉方法和佛家的修煉方法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佛家需要對於佛理的體悟,而法家弟子同樣也需要對國家法度的理解乃至於創新。
商鞅當年曾經領導了秦國的變法,對於整個大秦帝國的法度都有着極爲深厚的瞭解。
甚至大秦律法中有許多內容,都是由這位商君親手製定的。
所以他手中的這把法刀有着極爲強悍的威力,已經達到了可以上斬昏君,下斬佞臣的地步。
即便是贏政調動國運之氣而施展出的皇道法相,也同樣有可能被這把法刀攔腰斬斷。
“斷”
商鞅輕輕吐了一個字,手中法刀輕輕往前一揮,一個巨大而又玄奧的黑色“斷”字在空中一閃而逝。
隨後,那一條條捆縛着火龍,由黑色文字構成的鎖鏈開始收縮,一下子將那八條火龍全身上下都纏了個遍。
嘭!
那鎖鏈盡數斷裂,那八條火龍也隨即發出了一聲哀鳴,隨後盡數化爲了漫天紅色的光點,盡數消散在了空中。
“法家弟子,只要修煉有成,便能夠藉助所投效國家的國運之氣凝聚出自身的法理之力”
“商鞅先生的法理之力,居然在兼修鬼道之術的同時,還能達到這般強悍的地步”
“不愧是法家有史以來,除了韓非那傢伙以外,最出色的天才”
嬴不凡在看到那柄法刀斬斷了自己呼喚出來的八條火龍之後,眼眸深處悄然閃過了一絲忌憚之色。
聽到這話,商鞅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笑容,然後收起了手裡的那把法刀。
他周身纏繞着的法理之力和澎湃的念力,也隨之收歸體內。
那如四十歲壯年般的模樣,也緩緩變回了原先的老者姿態。
“武成王殿下若是肯轉修法家功法,那法道必定大昌”
這位精修了大半輩子法理的老者毫不掩飾對這位大秦親王天賦的稱讚之情。
“商君客氣,本王這個人天性自由散漫,不喜受到約束,所以法家一道不適合我”
嬴不凡笑着搖了搖頭,隨後將一塊由精鐵鑄成的黑色令牌扔給了面前的商鞅。
“當年商君曾經服役於黑冰臺之中,如今可還認這塊令牌嗎?”
商鞅接過那塊令牌,微微看了一眼,隨後很鄭重地點了點頭。
“只要如今的大秦不再辜負於老夫,我願意爲大秦發揮最後的餘熱”
“很好,這塊令牌還請商君隨身攜帶,若是有事,本王會隨着令牌的氣息前來尋你”
“在此之前,你便與往常一樣生活即可”
嬴不凡聽到商鞅的回答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多謝王爺,只是不知我是否要去見一下當今陛下呢?”
商鞅思考了片刻,有些遲疑地開口問道。
“咸陽宮,包括整座咸陽城裡想要殺你的人太多了,面見陛下的事情過段時間再說吧!”
嬴不凡眼眸深處閃過了一絲深邃而又複雜的光芒,隨後擺擺手說道:“接下來你就好自爲之,本王還有要事,先行一步。”
說完,他又轉頭看向了夫子。
“師兄,你是否還要跟商君敘敘舊呢?”
“不必了,既然知道這個老傢伙還活着,那就會有下次見面的時候”
夫子搖一搖頭,然後衝商鞅揮了揮手。
“老傢伙,好好活着,不要輕易把命丟了”
說完,他的身形便化作了一道光,消失在原地。
“商君,多加保重”
嬴不凡的身形也如泡沫般破碎在了空中,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究竟是爲了老夫的性命着想,還是爲了你自己的利益着想呢?”
“看來百年之後遠比當年強盛的大秦帝國,內部也同樣像當年那樣暗流涌動啊!”
商鞅感嘆着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了一絲複雜之色,隨後他的身形也化作了一道黑色的幽光,向遠方遁去。
…………
“客人?來見夫子師兄你的客人爲何要我來接待?”
嬴不凡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滿地看向了前方的夫子。
“美酒、美景、美人,你當年進書院的時候不就說過這是你生平除了修行之外,最喜歡的東西嗎?”
“師兄我這次這次給你機會欣賞美人,你難道還不開心嗎?”
夫子的語氣裡多了幾分揶揄之意,笑容裡也多出了幾分玩味。
“你又沒見過,你怎麼知道那是美人?”
嬴不凡轉動着右手無名指上的黑戒,有些狐疑地開口問道。
“那三個小姑娘你我都認識,而且她們都和你有緣,你是接待的最好人選,不用猶豫了”
夫子喝了一口剛從地窖裡拿出來的九江雙蒸,笑着開口回答道。
“師兄,咱們是讀書人,不是和尚,有緣沒緣的跟咱們又有什麼關係呢?”
嬴不凡嘴角微微有些抽搐,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不是重點,我大秦的大朝試即將開始,你身爲鎮國武成王,難道不應該提前見一見大朝試的傑出天才們嗎?”
夫子又喝了口酒,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
“三個姑娘,還是傑出天才,難不成是那三個丫頭?”
嬴不凡微微思考了一下,對於來人的身份似乎有了些許猜測。
“你去見見不就知道了,她們就在書院外的一處山崖上”
夫子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嬴不凡趕緊過去。
“也不知道就憑你這個耐性,是怎麼修煉到今天這個程度的?”
嬴不凡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說道:“也罷,如果真的是她們三個的話,我就當欣賞一下絕世佳人的風采了。”
話音剛落,這位大秦親王的身形便如霧氣般散去,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讓你見年輕小姑娘還不好,廢話真多”
夫子撇了撇嘴,隨後便準備伸手拿酒去喝,可卻發現自己放在桌上的酒壺已經消失不見了。
“師兄,美酒佳人搭配才完美,借你的九江雙蒸一用”
就在夫子瞪大眼睛的時候,嬴不凡那清亮的聲音隨之響起。
“可惡,老夫當年是腦袋被門擠了嗎?居然讓這樣的人來做我的師弟”
“可惜了我的好酒,簡直是遇人不淑啊”
夫子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隨後大聲衝外面喊道:“李慢慢,趕緊給爲師把酒拿過來,多拿幾瓶。”
…………
此時,在書院外的一處山崖之上,站着一個看起來極美的少女。
那個少女身上穿着一件輕薄的白衣,一頭黑髮如瀑布般隨意地束在了身後,看起來就像是一位隨時都有可能隨風而去的仙子一般。
徐徐的微風衝着山崖這個方向吹了過來,將這個少女的秀髮吹得有些凌亂,讓她的身形看起來有些單薄和嬌小。
她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處山崖之上,其他什麼也沒有做,但卻莫名給人一種與整片天地融爲一體的感覺,令人不禁拍案叫絕。
唰!
就在少女靜靜地站在山崖之上的時候,一道突如其來的清亮劍光便向她襲來。
這道劍光並非是從她背後發出的,而是一種泰山壓頂之勢當頭劈下。
明明有機會從背後出手,卻非要正面迎敵,可見這個出手之人一定是個極爲驕傲,並且極爲自信的年輕人。
因爲只有驕傲並且自信的年輕人,纔會覺得真正的戰鬥,必須是從光明正大開始的。
那個站在山崖上的白衣少女眉頭微微一皺,然後身形如微風般飄蕩開來,向後退去。
與此同時,她的手指在空中不斷勾勒着,將一道又一道玄妙的符意和深奧的紋路刻畫了出來,然後凝聚成了一張極其晦澀複雜的符。
嘭!
符與劍碰撞在了一起,其散發出來的餘波將山崖上生長着的樹木都震碎了好幾根。
隨後,一名身穿如血般紅衣的少女從半空中緩緩落下,出現在了那名白衣少女的面前。
如果單論容貌的話,證明紅衣少女比起之前那個白衣少女還要更勝一籌。
尤其是她身上穿着那件短而微蓬的紅裙,將她那雙清秀光滑而又潔白的雙腿盡數展現了出來,充滿了令人眼眩的誘惑之意。
這名少女還穿着一雙紅色的長靴,看起來就像錦鯉的尾一樣。
她靜靜地看着前方的這個白衣少女,目光平靜如遠山一般。
“道癡葉紅魚”
白衣少女的眼中出現了驚訝和凝重之色。
“書癡莫山山”
那個紅衣少女神情依舊平淡,但看向眼前這個白衣少女的眼中多出了幾分打量之色。
“道癡,書癡,除了花癡以外,這天下三癡已經到了兩個”
“不過之前說有三個姑娘,莫非花癡陸晨迦也到了嗎?”
嬴不凡隱藏在不遠處的山林之中,並沒有即刻現身,而是靜靜地觀察着發生的一切。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穿華貴衣裳,看起來如蘭花般清幽純淨的絕美少女也緩緩走了出來。
單論容顏,此刻出現的這個少女,應該是這三個少女之中長得最美的一個。
她此刻懷裡捧着一盆潔白的雪蓮,平靜而又淡漠地走到了葉紅魚和莫山山身邊。
“沒想到就連你這花癡陸晨迦,也準備來參加此次大朝試嗎?”
葉紅魚看向那個如蘭花般純淨優雅的絕美少女,面色冷漠地開口說道。
“我來自有我的目的,與這次大朝試沒有任何關係”
陸晨迦的面色看起來依舊很淡漠,但說話的語氣卻顯得很輕柔。
“這天下三癡,今天居然都聚到一起了,而且還都選擇來了書院,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
嬴不凡看着眼前的三個少女,眼眸深處閃過了複雜和無奈之色,臉上看起來有也有些許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