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地暗想,鬥蟲!
蟲師之間的鬥蟲,莫非和武師比拳腳功夫,劍客比劍術的高低,槍手比誰打得準一樣。只要想想奧運會上精彩的劍術比賽,我想鬥蟲一定精彩絕倫的。
不過我見到了謝小兵和郭家的鬥蟲之後,我覺得鬥蟲就跟斗蛐蛐一樣,兩個人站在一旁使勁,真正打起來的是那可憐蛐蛐,和我想象之中要差得遠了,一度讓我覺得這是小孩子在打架。
因爲站的太高,距離太遠,光線太暗等原因,沒有看清楚謝小兵黑盒子和郭家人白盒子裡面到底是什麼蟲子,只是感覺蟲子全身肉嘟嘟的毛毛蟲。
最開始。
謝小兵喊道:“你有本事就別退,我蟲子是威武無敵的大帥哥。”郭家人應道:“我就在這裡等着你。”
謝小兵氣勢更勝,罵道:“你要是上前,就知道我的厲害。”郭家人應道:“我纔不傻,你在前面有陷阱,我就這裡等你。”就這樣你喊一句我喊一句,過去了十多分鐘,看得我練練哈欠。
緊接着,謝小兵終於催動了蟲子,蟲子往前一跳,然後落在地上面。
郭家人也催動了蟲子,蟲子卻是往後一退,躲過了謝小兵的公雞,兩人一驚一乍,好像前世沒有鬥過蟲子。
看得我練練打哈欠。
蕭天將眉頭緊鎖道:“這兩個蠢貨是在鬥蟲嗎?”
我問道:“好像在表演一樣,鬥蟲真的是這樣的嗎?”
蕭天將有些失望,說道:“肯定不是,這又不是鬥雞鬥牛,叫那麼大聲作死啊?”
我心中越發好奇,問道:“這到底是要幹什麼?”
蕭天將笑道:“鬼知道他們在幹什麼?難道這麼些年過去了,鬥蟲的方法已經大不如以前了。”
戲子見機說道:“可能是鬥蟲前面的一些儀式,先吹牛把對方給嚇到,然後才真正開始鬥蟲。”
蕭天將道:“過了這麼多年,人們都這麼不實在了。”戲子這麼一說,我的期待也稍微提高了一點,就在這時,只見白盒子上面的蟲子落到了謝家人的身上,黑色盒子上的蟲子落到了郭家人的身上。
蟲花樹的臉一下子就嚇白了,這活生生地要開始肉搏了。
蕭天將道:“這就對了,兩人養的都是蠱蟲,最好的比試辦法就是讓蟲子跳到對方的身上,誰能把蠱蟲趕走,就就勝利了!”
我也看出了名堂,正如蕭天將所言,驕傲的蟲師自信自己的蟲子獨步天下,自信自己是百毒不侵的。
矛和盾到底哪個要厲害一些,這種方法無疑是最直接的。
行不行,拉出來練練纔是真理。
沒過多久,謝小兵臉上的好像塗上了白漆一樣,而郭家人的臉龐瞬間黑得和包青天一樣,這種巨大的反差和變化,我不由地驚呆了。
這種方法,不止一點殘忍。
謝小兵帶來的蟲子放在黑色盒子裡面。,而黑色代表夜晚,表明了是陰性至柔的蟲子。
郭家人帶來的蟲子放在白色黑子裡,而白是代表白天,是陽性至剛的蟲子。
一陰一陽,雙方針鋒相對。
由此可以看出雙方比斗的蠱蟲必定是經過精心挑選了。
建國叔道:“我看着就覺得瘮的慌,那兩隻狗東西不覺得害怕嗎。”
蟲花樹呼吸也變得急促,道:“他們簡直是不要命了。”
我心想,蠱蟲和一般蟲子不一樣,它們的形態呈現半實體半虛化的狀態,進入人體後,可以在血管裡面活動。一旦下了蠱蟲,除了下蠱人可以解僱之外,外人一般都很難解開。
但是解蠱蟲的手段大同小異,一般需要用到雞蛋艾葉灰一類的東西輔助,找到方法,殺死蠱蟲就可以了。
最厲害的,就是直接下猛藥把蟲子逼出來。
謝小兵的白色臉上顯然開始冒汗,他整個身體就好像一隻蝦子弓身躺在地上;郭家人的狀態和謝小兵的也幾乎一樣,兩人都在自己體內和對方的蠱蟲進行最後比拼。
“其實這裡面還有一個技巧,那就是謝小兵和郭家人自己的身上,一定是事先準備另外的蟲子,一旦對方的蟲子撲上來,在體內開始廝殺,這種廝殺對宿主本身是一種折磨。”蕭天將說道。
雙方僵持不下。
最先站起來的正是謝小兵,張開嘴巴把黑色的蠱蟲給吐出來了,蠱蟲在地上掙扎了兩下,隨即化成了一灘血水。
一分鐘後,郭家人也站了起來,只是身子搖擺,十分痛苦。
謝小兵哈哈笑道:“你不是吹牛厲害嗎,怎麼不行了?”
郭家人道:“本來就是厲害,只是我養的蠱蟲昨天晚上幹活,劈材煮飯去了,今天沒休息所以才輸給你了。”
那郭家人在謝小兵面前一灘血水找到了自己蠱蟲的身影,心痛得不行,如喪考妣地淚流滿面。
謝小兵殘忍地笑道:“你太弱了,你輸了,按照約定,交出一隻歸鄉猴出來,我會考慮把蟲子從你的肚子逼出來。”郭家人氣得更是厲害,道:“你媽逼,老子沒輸掉。”
謝小兵並沒有生氣,而是催動那郭家人體內的蟲子。
看樣子,那人鬥蟲失敗,又不認輸,後果是很嚴重的。
那郭家人倒在地上嗷嗷地叫喚。在一旁觀看的郭雷霆走了上來,兩巴掌打在那郭家人的臉上,喝道:“技不如人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但是不敢承認失誤就是丟臉的事情,來日方長加緊練習一定會戰勝你的對手的,我告訴你,他的名字叫做謝小兵,他是你以後的第一個要打敗的對手。”
郭雷霆的話很振奮人心,原本低落的那人,一瞬間就有了前進的動力。
郭雷霆說完,用一個熟雞蛋在那郭家人的身上滾動了幾下,又喂下去一種顏色古怪的稠糊狀的東西。
我問道:“老先生,這碗裡面是什麼東西啊?”蕭天將看了一會,道:“這是十二生肖的糞便弄出來的驅蟲補藥……十二驅蟲湯……”
我心說,十二生肖我知道,但是這個龍的糞便哪裡去找呢?
蕭天將看出了我的疑問:“老鼠屎,牛糞幹,虎便,兔子屎,再加上人黃,蛇的…………馬的,羊的……猴的,雞的……狗屎、豬便……十二中,用人黃代替了龍的糞幹!”我問道:“這不是胡鬧嗎?”
蕭天將道:“世界上就沒有什麼龍,而中國人說是龍的子孫,龍年更是我們華夏的本命年,所以龍糞就用人黃來代替,有的地方還用貓的,因爲覺得貓是非常有靈應的動物,其實我覺得不是說非要十二生肖的才行,關鍵是味道足夠濃厚,就可以,管你是什麼蟲子,直接辦你薰死。”
我光是聽就覺得很噁心,這些東西放在一起,除了蒼蠅之外,怕是沒有動物會喜歡的,就連蠱蟲也覺得接受不了。
果然,郭雷霆給那郭家人喂下了十二驅蟲湯之後,那人嘩嘩地開始吐出來,很快把謝小兵的蠱蟲給吐出了。
郭雷霆道:“我們這一場輸掉了,你放心,十分鐘我們會送回一尊猴骨。”
謝小兵語氣輕視地說道:“這樣最好了。”
看來郭家的彩頭是猴骨,不知道謝家的彩頭是什麼,我不由地思索着。
郭雷霆聽出謝小兵的輕蔑,站了起來,道:“你小子還挺牛氣的,要不要這麼拽!”
謝小兵不知天高地厚,道:“就是這麼拽,你咬我嗎?”
“你敢和我對視一眼嗎?”郭雷霆平淡地說道。
“這有什麼不敢的……”
郭雷霆身板很結實,眼光多半有一股詭異的魘魅力量,我也着過一次道。
謝小兵和郭雷霆對看了一眼。
謝小兵的身子就開始發抖,一雙腿努力抗爭,但最終宣告失敗,撲通就跪倒在地上,咚咚地磕頭。
郭雷霆扶起了那郭家人,那人還是犯惡心,乾嘔了好幾次,只是迫於郭雷霆的威嚴,敢怒不敢言,一句話也不敢說。謝小兵醒悟過來,看自己跪在地上,明白自己中了對方的道,可是連怎麼中招都不知道,再也不敢聲張,起身等了一會,果然有人送了一尊猴骨出來,猴骨已經變得灰白。
我認出來了,正是歸鄉猴的猴骨。謝小兵接過了猴骨,轉身回到了自己這方的篝火這邊。
我覺得有些奇怪,既然是兩個人比蟲,爲什麼雙方都沒有圍觀,都站得遠遠沒有過去看。
蕭天將是這樣解答我的疑問:“鬥蟲是很殘忍的,一旦蠱蟲失控,很容易傷及到旁邊的人,所以很少有人圍觀,這個地勢平坦,遠觀最妙。”兩方開始安靜下來,更有人生火做飯了,看樣子,精彩的比鬥算是告一段落了。
瞬間傳來了食物的香味,將我肚子裡面的蛔蟲都勾出來了。
我們幾人雖然分吃了大蘋果,但是和下面噴香的米飯和熱鍋上面的肉湯比起來,略顯寒酸。
戲子流口水,道:“他們在下面吃香喝辣的,我們就只能吃南瓜一樣的蘋果。”話語裡面帶着抱怨。
不過,我還真不敢下去,我已經把兩邊的人都給得罪了,郭家人視我眼中釘,謝家人把我當肉中刺,現在下去肯定沒有我的好果子吃的。
我道:“你要下去就下去,沒人攔着你的。”
蕭天將卻道:“沒什麼好怕的,我陪你下去就是了,咱們不怕得罪人,誰不聽話就打誰。”
我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蕭天將奪舍的時候知道我的遭遇,當然也知道眼前是些什麼人,當然也明白我的擔憂。
蕭天將說話,我答應下去,反正總要碰頭,早早面對最好。
洞穴離地面有三米多高,準備了繩索就要下去。
忽然空氣之中瀰漫着一股怪異的香味,蕭天將伸手攔住我們,道:“等一等。”我不解地看着蕭天將,問道:“爲什麼要等?”蕭天將道:“這種香味,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我心中犯嘀咕,這香味不就是飯香嗎?
我聞了幾下,在我的腦海深處尋覓這種氣味,很快我想起了這種氣味。七月份我接到的紅漆棺木裡面,那個女子身上就有獨特的香料氣味,那些香料之中就夾雜了這種氣味。
我連忙問道:“是誰?”
蕭天將道:“黑煞教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