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漸暗了下來,燈火初上。江城市的夜生活剛剛開始。
飯後,何青眉回住處換上了深色衣服,我在江城市楚漢大道旁的房子已經很久沒住了,我讓狗爺到這房子裡面休息。當初房子旁邊是凶宅,價錢便宜就買了下來,哪知從此天涯漂泊,很少在這裡落腳。樓下的保安已經換了一批。
狗爺伸手要錢:“今天算命沒賺到錢。你給我一千,我去來個大保健。”我罵道:“你坑我啊。要得了這麼多嗎?”狗爺求道:“蕭大師。一千塊錢孝敬老人也是應該的。這不算多,男人嘛,總要闊氣點。”
我沒好氣罵了狗爺。我知道這狗爺肯定有錢,卻來坑我,最後折中給了五百。我把玉尺和羅盤裝好,畫好捕鬼符和鎮屍符,帶上狗小賤,去和何青眉見面。
何青眉是畫鬼師,遇到詭異的事情,挑起了我的好奇心,卻不知會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她神情凝重,背了一個黑袋子,邊走邊說:“三天前。我晚上出門的時候,看到一個無頭鬼在大學遊蕩。所以帶你去看一下。”
我心中暗想,大半夜不睡覺,遇到遊魂有什麼詭異的啊?我剛要說,何青眉接着說道:“事情發生在你的母校,江城大學,你隨我去看一下。”
何青眉抱起小賤,攔上了的士,我也跟了進來,到了江城大學已經是晚上十點多。學校放暑假,有些打零工勤工儉學的學生,還在學校住着。晚上人影稀少,路燈暗黃,幾棟教學樓上更是幽暗無比,躲在暗處的夜貓時刻發出兩聲叫喊。
小賤猛地一哆嗦,叫了兩聲,小樹林一對情侶被驚擾,急忙緊了腰帶拉着手就跑。我笑道:“小賤,你這不識趣的狗東西。”
何青眉打了一個手勢,悄悄說道:“暗處有些不乾淨的東西。我在網上查過新聞,好像發生過碎屍案件,十年未破,是去年發生的。西邊的舊校區在還發現過石棺。這個學校詭異的很。”
我趕緊把牛眼淚擦傷,在暗處的確有些不乾淨的東西,被小賤的叫喊聲給嚇走。我解釋道:“學校在市中心位置,交通發達。門口會發生一些命案,有些孤魂就漂到校內來躲在這裡面。”
何青眉搖頭道:“不是這樣的。我把這東西給你看看。”何青眉從黑袋子裡面拿出一張折起來的紙張。在路燈下面,將紙張打開,上面畫着一個無頭的鬼魂,一雙腳似乎飄在空中,身上的衣服古怪離奇,青黑色衣服,左邊斜垮一個小布袋。從身形上來看畫上的魂魄應該是個女鬼。
何青眉筆端高超,畫中無頭的魂魄飄渺之感,浮現出來,幾乎就要從畫裡面跑出來一樣。
何青眉的筆似乎有一股魔力。
我道:“衣服古怪,好像是民國時候的衣服。的確是詭異的很。”何青眉道:“我一連追了幾日,最後都在湖邊失去了它的蹤影。或許湖水飄渺處就是它的所在。咱們現在就去看一下。”
穿過校園到湖邊需要二十分鐘路程,我知道一條近路,需要傳過一片小樹林,十五分鐘就能到,走到林子中央,拉上了警戒線,豎着大牌子,寫着“施工中”,不遠處還有兩個保安打着電燈,喊道:“這邊不能走。”原路返回白白走大路到了湖邊,已經是晚上十點。
返回來的時候,一個全身黑臭,頭髮蓬亂的大叔,提着一個黑色塑料袋,正在垃圾桶裡面翻東西,找出了一瓶有一半的可樂,欣喜不已,扭開咕咚咕咚地喝了兩口,忽然朝我看過來,露出一排大黃牙:“球、飛球……”
我喝道:“快走。”
到了湖邊。何青眉蹙眉看着湖面,道:“這湖好像是跟江城市的東湖連在一起的吧。”說完之後,沉默不語。呆呆着看着水面。
月光和燈光交錯下,何青眉綽約身影,臉色蒼白,在黑色衣服的映襯下,愈發蒼白。
在我看來,她也有幾分鬼的特質。
小賤安穩了許久,也不見它有什麼反應。玉尺也安安穩穩地沒有絲毫反應。我試探地問道:“不會是女鬼來了程姬之疾了吧?”
何青眉微微一愣:“你個流氓,關鍵時候喜歡弔書袋子。女鬼怎麼會來大姨媽。可能是遇到什麼別的事情了吧。”何青眉想起了什麼,又說道:“那個拾荒的大叔上次見我,也是跟我說飛球,飛球……他不會是個瘋子吧。”
就在這裡,只見不遠處水邊,站着一個穿着睡衣的女生,將一張紙壓在石頭上面。
隨即撲通一聲就跳入了水中,掙扎了兩下,冒出一陣水泡就沒有了身影。
何青眉喊道:“快去救人。”
我飛快跑過去,跳入水中,將女生救起來。女生瑟瑟發抖,叫道:“讓我去死。讓我去死。我不想活了。他天天看着我……他天天看着我……”
女生語無倫次。我看了幾眼,不像是中邪的表徵,可能是爲情所困,或者是遇到什麼變態噁心男的,天天纏着她,以至於她生不如死。死死地拉着女生,絕不能讓她掙脫下水。
何青眉趕了過來,拿出紙巾給女生擦水滴:“什麼人跟着人,報警抓。”女生恐懼地看着四周,幾乎嚇得要死,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就在這時,小賤汪汪地叫喊着。我追出去的時候,只覺得一陣風吹過……並沒有看到髒東西……
何青眉推開我,掐了女生的人中。沒過一會,女生醒了過來,倒是放鬆了不少。何青眉撿地上遺書撿起來,凌亂的字跡寫到:“父親母親大人。女兒藍香兒不孝,自覺生無可戀,唯一死求解脫。來生再報養育之恩。”
何青眉苦說無用,照臉打了兩巴掌後。藍香兒纔好了一點。
何青眉道:“你是怎麼了?”藍香兒感覺髒東西被趕跑了,將手臂拉開,一雙白玉似的手臂上面,全部是手印。我和何青眉對視數眼,本以爲藍香兒是被什麼人困住,但是看了手印,才明白,她是被髒東西纏上了。
藍香兒斷斷續續說道:“那個東西天天坐在我的牀邊。會摸我的身子,還會在我的耳邊哈氣。我關上的窗戶,第二天早上就打開。有幾次,我把電腦關上了睡覺,早上醒來的時候。電腦卻打開。我暑假一個人在寢室,他們都回去了。絕對不會有第二個人的。”我也聽得入神,說女生寢室因爲某些原因,經常會發生一些鬼怪的事情。還有的女生好奇心重,會在寢室玩筆仙碟仙一類的遊戲。又加上女生,心理承受能力不強,爲情所困,跳樓投湖而死的也有不少。總之女生寢室裡聽到的鬼故事,絕對不比墳頭上的少。
何青眉問道:“那東西有頭嗎?”藍香兒瞳孔放大,拼盡力氣去想,長吁一口氣:“他在我耳邊哈氣。應該是有頭的。沒頭就沒有嘴巴。不然怎麼哈氣?”
何青眉把藍香兒的手拉開,伸手在手印上面比劃了一下,喊道:“蕭棋,你也來比劃一下。”我伸着手掌印,照着印子比劃。我和何青眉的臉色都變了。手印很小,似乎是個女人的手印。藍香兒是個女孩,若真是有鬼摸人,也該去摸男生,不該摸女生的。
這事,怪了。
藍香兒似乎想起了什麼,說道:“早上醒來。我在窗戶上面看到了有幾隻綠色的蟲子。像是螳螂……沒錯……就是螳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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