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這不是驚悚嗎,七十年前的頭骨,我怎麼認識的,這不是扯淡嗎?我問道:“胡警官你不是開玩笑吧。”
胡春來好笑道:“開什麼玩笑啊,你來看看就知道了。這事太怪了,實在是太怪了。”
我趕緊說道:“胡警官,先不急,幫我去撈個人。”我和胡春來碰面,他身上穿着白色短袖已經發黃,眼睛裡面佈滿了血絲,鬍子拉碴,看來已經好久沒有休息好。
胡春來嘆道:“這兩天頭髮掉得厲害。”我路邊買了幾條煙,道:“案子不順嗎。”胡春來搖頭點着一根白沙煙做深思狀。
從基層派出所把狗爺給撈出來,經手的民警訓斥道:“一把年紀了,注意點影響。”狗爺憨笑道:“不敢了。下次不敢了。”“還有下次……”
胡春來每人發煙,交了罰款給帶出來。
狗爺道:“黃逗號那鳥玩意,跳窗自己跑了。”一行人到了市局胡春來看着後視鏡,自言自語道:“我感覺有什麼人跟着……”
很快見到了那個復原出來的人頭像,在電腦裡面轉動。我感覺的確不是驚悚。狗爺的臉色完全白了,冷冷說道:“難道我們見的那個人是鬼嗎?幾乎是一模一樣。”
這人頭骨復原,竟然就是何青眉幾乎一模一樣,這不是坑人嗎,難怪胡春來會覺得這事情難以形容,誇張得很。
對着電腦裡面的頭像,我足足看了十多分鐘。
我整理了一些思路,出現在校園那個無頭鬼魂,爲什麼會出現在湖邊,是因爲湖裡面有她的頭骨。我自行腦補,把頭像放在那個民國着裝的無頭鬼魂身上,幾乎就是一個民國氣質美女何青眉。
我忽然想到一點,把我自己嚇了一跳。這女子不是何青眉,而是她的姐姐何青菱,七十年前的何青菱已經如花似玉,要是到現在起碼有八九十歲開外。何青眉有這麼大的姐姐嗎?
前幾天晚上在湖邊我就問,怎麼這無頭鬼魂穿着民國的衣服。何青眉說現代人也可以穿的。看來,何青眉明顯騙了我。她姐姐的確就是就是民國。
可以確定,何青眉在知道姐姐被害,而且就在湖邊,但是這是七十年前的事情。那麼,何青眉是個什麼人,難道是一隻鬼嗎?七月一號,紅漆棺木從上游橋上翻下來的時候,何青眉是站在大太陽下面,準備下水的。肯定不是一隻鬼。而且來江城的第一天,我強行親吻她的時候,她散發出來的氣息和身上的溫度,只有一個活人發出來的。
何青眉到底是什麼。我始終想不通。七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我極力從記憶之中尋找有用的線索。記憶之中種種線索慢慢地搜索着“七十年前”,我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數字,七十年前,是一九三九年前後。而蕭天兵是一九三七年從村子沿河地宮跑出來的,這之間會有什麼關係。
蕭天兵會不會遇到了何青菱,然後發生了一些矛盾。
我一哆嗦,何青眉接近我是爲了什麼。昨天在地宮之中老祖宗蕭天將也說,這何青眉的身法似乎在哪裡見過一樣,這個女人千萬不要靠近。
我這一哆嗦,把狗爺也給驚倒了。狗爺畢竟是見過風浪的人,一拍我肩膀,問胡春來道:“這復原技術會不會出現誤差?”
胡春來道:“咱們要相信科學。咱們國家顱骨復原技術世界一流,應該是不會出現差錯的。我想的是,這女人或許是那個畫鬼師姑娘奶奶一類的。”
狗爺點頭道:“看來這個解釋是最合理的。或許就是何青眉的奶奶。正好鬼門開的時候,出現在湖面上。託夢給何青眉,讓她去見一見的。”我心中罵道,合理個蛋毛,嘴上卻說:“是啊。七十年,正好是奶奶和孫女之間的差距。”
胡春來聳聳肩膀,苦笑道:“七十年前的事情我管不了。我把你們叫來只是看一看這個頭骨,要真是那何小姐的,就把頭骨帶回家去。只是阮可象的案子還要查,有些棘手。上面有隻手要遮這個案子,我可能要請去談話了。蕭大師,這幾天跟你接觸,改變了我許多看法……”
胡春來說到這裡,眼睛紅了,伸出手忽然跟我握手。我知道魔指會所這個案子會牽扯一些權貴,壓力肯定不小,沒想到會有這樣大。
我和胡春來握握手,感覺滄桑的手充滿了力量,也飽含了無奈,道:“這隻手很大嗎?”
胡春來點頭,沉默不語,過了許久道:“蕭大師。這事情跟你沒有關係。你帶着這個頭骨走吧。好好活着。”在我離開那一刻,胡春來忽然開玩笑說道:“如果真有螳螂大俠的話,那就好了。”
我將頭骨裝起來,和狗爺離開了市局,坐車回到了小區。
出租車的廣播臺正播着鬼故事“那冤屈的魂魄,帶着怨念回到了人間,用紅繩子勒住了殺人兇手的脖子……”
狗爺嘆道:“世間的事情。有太多的無奈。習慣了,看開了就好了。”袋子裡面的老鼠露出腦袋,看着這個人間。
我心中憋得難受,把小羊帶上,到一些偏僻的巷子。這小羊吸收了一些陰氣,精神頭也好了不少。遠處的風吹來,我立在天橋上,靜靜看着這座我深愛的城市。天橋的歌手唱着自己的歌曲,來往的人走着自己的生活。
溜達回來,狗爺拿出了三枚銅錢卜了一卦,卦象顯示往西邊走不吉利,道:“蕭棋。看來咱們要往西邊去了。”
第二天一早,何青眉主動打來了電話,說進入她體內的瓊花蟲昨天開始有了感應,似乎感知到了從西邊來的召喚一般,或許那邊就是黑煞教所在。
我一聽西邊,看來狗爺卜卦還真是應驗了。在江城市短暫逗留了一個星期,下一步就是往西邊走。江城雖雲樂,不如早離去。
何青眉在電話另一頭猶豫了一會,在我的催促下才講起來:“昨晚瓊花蟲活動的時候。我感知它的一絲記憶。我好似看到我姐姐的影子。難道我姐姐以前也是瓊花蟲的宿主?”
我冷笑了兩聲:“好了。我知道。有什麼事情咱們見面聊吧。”掛上電話,我終於想清楚,爲什麼何青眉這樣清新脫俗的女子,願意陪着茅文傑這種暴發戶的土大款,千里迢迢運着紅漆棺木來找我外公龍遊水。
是因爲她知道,棺木之中的女子和她姐姐之死有關係——那個大了七十歲的姐姐。狗爺說把頭骨也帶上,或許能遇到可以聽骨的異人,能從頭骨之中聽到一些線索的。我說這事情咱們咱是不告訴何青眉。狗爺點頭答應。
三人見面相商,湖北的西邊應該就是蜀中。下一站目標就去四川。
我買了一份報紙,上面報道,小區廣場舞大媽遭鋼珠襲擊,頭破血流。我會心一笑,狗爺算得還挺準。
另校園沉湖三頭骨案報道,其中一個證實爲七十年前人氏,爲自然死亡;另外一個爲十一年前白雨碎屍案的頭骨,該案去年已經偵破,不再贅述;最後一個爲魔指會所男員工,謀殺該員工的女經理祁某人,因爲心理壓力大,前不久服毒自盡,並非坊間傳言的爲螳螂大俠所殺。
我想,當中的真相,還是被蓋住了,那些把人當螻蟻的權貴,或許纔是最牛的蟲師。
另一版上報導,全國道教協會第xx屆閉幕。茅曦道赫然在列,他帶着的黑絲襪的氣息似乎是魔指會所的,看來真是個色道士。
次日。收拾妥當。便往西邊去。坐上了從江城市往天府之國成都的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