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巖愣了愣,卻也沒有制止他,想了想說行,又說我陪你去。
戚長征搖了搖頭,說道:“師尊待我至誠,我原本就覺得愧對於他,還有本能幾位師兄都待我不薄,我希望能與經閣所屬和解,取得他們的諒解,還是我自行前去見他吧。”
曲巖點點頭,說道:“你這師尊不錯,得知你的身份,也沒有任何的舉動,你獨自去見他雖會存在危險,卻也不至於要了你的命去,我便在經閣外候你。”
戚長征點點頭,對宇文妲己說道:“妲己,你先回宮,等我忙完了事情再去找你。”
宇文妲己微蹙雙眉,戚長征輕擁着她,說道:“放心,我沒事。”
宇文妲己嬌羞頷首,偷看了曲巖一眼,坐上白龍馬先行離去。
她的舉動都落在曲巖眼裡,曲巖瞥了眼戚長征,冷哼一聲,卻也不去理他的私事。
經閣二十九層佛塔很安靜,覺行自打靈王獸入侵離開過佛塔,就再也沒有離開過,包括了凡來報戚長征的事情,他也只是靜坐蓮花,說了聲“應了因果”,再無其他表示。經閣所屬也因爲他的未表態,無論武閣如何鬧騰,都沒有參與其中。
戚長征到來的時候,白眉僧依舊位於一層佛塔盤坐,見了戚長征未施禮,卻也沒有其他的舉動。
戚長征心裡有愧,先行對白眉僧行禮,用的依舊是佛門禮儀,合十一禮,才道:“了因求見師尊!”
白眉僧看了他許久,說道:“自行去吧。”說罷閉上了雙眼。
戚長征再施一禮爲謝,踏上佛塔階梯,白眉僧卻在他離開之後,睜眼向上看去,長嘆一聲,復又閉上雙眼。
如往常般,戚長征進入二十九層,於蒲團盤膝而坐,覺行未睜眼也未開口,很長時間過去,始終未開口。
戚長征心憂曲巖擔心闖入佛塔,跪伏於地,三叩首,合十道:“長征拜入松鶴觀入得土峰峰主門下爲關門弟子,不足半月偶然得知吳昊對長征另有所圖,長征連夜逃離松鶴觀,卻遇師叔李青雲,李師叔於我有恩,我亦圖報,方潛入青州城爲僧……
在松鶴觀護觀法陣遇了塵,了塵身受重傷可說喪生於長征手中……”
說到這,戚長征停了下來,等待覺行開口,卻未曾等到,便接着說了在青州城的一些事情,最後說道:“長征心裡有愧,入宮前先來見首座,不敢奢望首座原諒長征,但求戰勝了妖族之後,再來聆聽首座教誨。”
跪伏良久,不聞覺行開口,再行三叩首,正待起身,卻聽聞覺行說道:“可是了因?”
戚長征當即大喜,跪伏於地,道:“正是罪徒了因。”
覺行睜開雙眼,無喜無悲,道:“既是了因,爲何不稱師尊?”
戚長征叩拜:“了因拜見師尊!”
覺行道:“他人傷你,你傷他人,他人有恩與你,你知恩圖報,即種下因,亦拾得果,了塵因你而亡,本能因你而悟,爲師三弟子死而復生,皮囊爾,因果應,了塵化塵結因了因,了塵了因已無分別,心存善念,去吧!”
戚長征再叩首,已是眼圈泛紅,恭謹拜退,出得經閣,身心通暢,真想大吼一聲。
飛臨曲巖身側,曲巖卻是望着二十九層佛塔方向,搖頭感嘆:“你師尊覺行突破了!”
戚長征大吃一驚,回頭看去,就見覺行所在的佛塔最高層被一圈金光籠罩,可不就是那放大的佛首佛光。
隱有禪音遙遙傳來,周邊佛塔飛奔出上百名元士,皆是雙膝跪地,遙拜覺行,便有經文齊鳴。
二十九層佛塔盛況,不久便傳遍全城,當先前來的便是智雲住持與另外兩位佛尊,其中一位便是與曲巖爭鬥過的慧悟佛尊,另一位戚長征沒見過,曲巖也不知道對方法號,倒是與智雲給人的感覺較像,寶相莊嚴,慈悲面容。
過了不久,德行閣覺遠佛師與武閣覺能佛師也來了,經閣周邊便跪滿了元士,大多爲經閣所屬,德行閣元士有之,武閣元士亦有之。
不聞雜音,只聞經文傳頌。
那道泛出二十九層佛塔的金光正在變淡,範圍卻是擴散開來,沐浴在淡金光芒中,戚長征頓時感到身心祥和,一絲一毫的戾氣也提升不起來。
看那武閣覺能,面有失落之意,卻是少見的沒了那兇戾之氣。
忽然,一陣嬌笑聲自遠處傳來,聲音不大,卻是震懾心靈,曲巖緊張了起來,智雲住持三位佛尊境大能更是無比緊張,當即飛身前去。
佛光祥和之意尚存,戚長征卻能清晰的感受到波動,暗道:“不好!”
曲巖說道:“來的就是那兩位靈王獸,你在這裡,我去再戰一場。”說着看了眼佛塔方向,悠長一嘆:“莫要受到干擾纔好……”說罷踏空而去。
片刻,遠處便傳來劇烈的聲響,餘威波及佛塔,淡化的金芒也漸顯渙散,周圍元士誦經聲響增大了不少,卻是難以護持佛塔安寧。
德行閣覺遠佛師與武閣覺能佛師雙雙護在佛塔之前,卻是難抵劇烈的波動,身形搖搖欲墜。
忽然間,一個無比嬌媚的女子出現在二位佛師身前,嬌笑聲中,二人便被擊飛了出去。女子身後那八條纖細的狐尾正在無限放大,向着二十九層佛塔覆蓋而來。
匆忙趕來的松鶴觀觀主李松仁以及完顏爆與另一位陰陽境大能,卻是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八條巨大的尾巴向着佛塔覆蓋而去。
以他們的修爲境界自是能夠阻擋,但是阻擋產生的波動對於正在破境的覺行佛師而言,根本就承受不住,他們只能運用術法稍作阻擾,延緩八尾的速度,對於破境的覺行卻是無力相助。
眼看着八條巨大的尾巴即將覆蓋佛塔,覺行的破境也將功虧一簣。
在破境的關鍵時刻受到干擾,必將實力大損,此生再難破境還算是最好的結果,甚至有可能被打落凡塵,佛心大損,終身再難修佛。
就在這關鍵時刻,八條毛茸茸的巨大狐尾上空,突然傳來了一聲虎嘯。
虎嘯聲音不大,對其他人而言根本就是聽如未聞,但是對八尾靈狐而言,卻是道不盡那酸澀苦楚,八條尾巴瞬間消失在空中,一雙妙目露出驚慌之色,卻也帶着一絲狐疑。
上方空中出現一座飛行宮殿,宮殿前的草坪上有一頭三丈高四丈長的白虎,八尾靈狐看清了白虎的模樣,正是在通天山脈內遇見的那頭白虎,只是現在白虎背上坐着的不是那頭可怕的老猿,而是一隻肥胖的怪鳥,高昂着鳥頭,是那麼的不可一世。
八尾靈狐有想過轉身就逃,但是沒有親眼見到老猿出現,她心有不甘,躊躇間,就看見一個青年男子笑眯眯的自宮殿內走出,還對她招了招手。
化形的八尾靈狐有點暈,這個青年她見過,去往通天山脈之時,被老猿收拾那會兒,這個青年便是躲在遠處窺視,也不知道青年與老猿是什麼關係。但是不見老猿出現,她也不會就此退避,大着膽子飛向了飛行宮殿。
戚長征兩股戰戰,背脊已是被冷汗浸溼,心裡不住的祈禱青龍聖獸化形老爺子所言是真——在他識海內的元丹未化嬰前,誰也取不了他的命去。
強作鎮定也必須鎮定,故作瀟灑的揮揮手,便有茶几小吃出現在草坪,笑道:“招呼你的夥伴一敘。”
八尾靈狐不言不語。
戚長征笑道:“怎麼,怕我老祖吃了你們,放心,我老祖暫時不在這裡……”說着取出一罈子龍晶液猴兒酒倒滿三個酒杯,接着說道:“龍晶液不多了,老祖愛護於我,去那青龍陵取龍晶液,真是擔心他老人家又亂來,怎麼說青鱗兄與我也是相識一場,莫要傷了他性命纔好……”
“咯咯咯……”八尾靈狐忽然笑了,揮了揮手,戚長征的左手就被斬斷,“險些被你這小傢伙騙了,咯咯咯……你若是說其他的去處許是真的騙過了我,青龍陵可不行,巧的很,我們才從青龍陵離開。”
戚長征痛得險些慘呼出聲,額頭汗水滾滾而下,白虎怒嘯一聲,卻被八尾靈狐一巴掌煽飛了出去,連帶着怪鳥也被煽飛出去。
松鶴觀觀主李松仁以及另外兩名元老,原本就對戚長征的突然出現不明所以,此時見到戚長征被斬斷了手臂,飛閃而至草坪,將戚長征護在身後,就待動手。
戚長征道:“觀主且慢動手。”說着將被斬斷的胳膊撿了起來,泡在龍晶液猴兒酒中,將血淋淋的斷臂也浸入酒水,滾滾冷汗直流,卻是咬着牙擡頭看向八尾靈狐說道:“你惹禍了……”
八尾靈狐人比花嬌,笑容更是美豔無比,就見她絲毫未將李松仁三人看在眼裡般,嬌聲說道:“哦!倒要聽聽我是怎麼惹的禍。”
戚長征卻是不看她,對李松仁說道:“觀主是否還在疑惑探不明我識海?”
李松仁眉頭一皺,回頭看了眼完顏爆,搖了搖頭說道:“委實疑惑不解。”
戚長征擡頭看天,面色肅穆的道:“天命所限,我就算是說了你們也聽不見,你們可以理解爲我是仙人轉世重生。”
“當真!”完顏爆性子直,搶先確認。
戚長征點點頭,補充道:“最爲頂級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