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長征與高吉相視一眼,都有着驚訝之色。戰開印說:“這種魚叫魔魚,周身堅硬無比,元器也難傷分毫,巴掌大小便不再生長,口中利齒交錯生長,撕咬魔人身軀輕而易舉,能存活百年,取自老去的魔魚利齒爲矢,四石弓便可射入魔人身軀,五石弓便能射穿。
原先魔魚數量稀少,生長在天魔蕩以西魔族領地內,專以不慎落入水中魔人爲食。魔主昔年親自進入魔族領地捕捉魔魚入黑河,旦凡斬殺魔人皆投入黑河餵食,數百年過去,這條黑河內的魔魚數量猛增,是爲阻擾魔人的天然屏障。”
高吉問:“魔魚這般厲害,爲何還存留這許多腐屍?”
戰開印道:“魔魚古怪,超過半日魔人屍首便不食,不過數量再多也比不得我們斬殺魔人的速度。”說着咧嘴一笑,“它們嘴刁,不吃人類。”
戚長征撇嘴,“我也嘴刁,不吃它們。”
戰開印輕笑,當先飛越黑河,戚長征二人隨之飛越,三人落足一處巖峰,戰開印正色道:“可打算進入爾金元山?”
戚長征笑道:“還打算去天魔蕩見識魔主風采。”
戰開印輕笑道:“魔主豈是想見就見,得先進得了爾金元山才成。黑河無頭屍首你們都看見了,進入爾金元山的前提就是千顆頭顱,成年魔馬魔牛人算一顆,魔狼人十顆頭顱抵一顆,若是有幸斬殺首領級別魔馬魔牛人,一顆抵十顆。”
“如何分辨?”戚長征問道。
“丈高爲成年,二丈爲首領。”戰開印頓了頓,接着說道:“若是不幸遇見三丈魔人做好拼死一戰的準備。”
“你不幸過?”戚長征笑問。
戰開印看了他一眼,正色道:“二丈魔人可比陰陽境大能,你我尚能一戰,身高未過二丈五聯手斬殺亦可,三丈魔人不可敵,未被其發現之前早早遁走,若是不幸被其發現,只有死戰,你我全力施爲,或許能讓高吉逃離。”
戚長征與高吉面色都變了,戰開印接着說道:“魔族與妖族不同,妖族萬年化形就能飛行於空,魔族不然,未入神階無法飛行,但是,魔族跳躍力冠絕下四界,二丈魔人已是能躍起數百丈,三丈魔人輕易過千丈,雖無法飛行,跳躍速度奇快無比,被其發現,不會給我們留下升空的餘地,當謹慎再謹慎!”
高吉嘀咕了句:“魔主怎未將他們斬殺了事?”
戰開印肅容道:“這便是歷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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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元門土峰,曲巖臭着一張臉,李青雲的面色也不好看,回頭看向不遠處,張霖正在爲赤科爾療傷,秦煌與宙幽的待遇好點,慕容秀與謝紅纓兩位峰主親自爲他們包紮傷口。
連日來,多有其他元門大能修士前來挑戰,戚長征不在,二蛋不在,唯有宙幽、秦煌、赤科爾三位天陽上境大能修士輪番迎戰,敗多勝少,琅琊元門聲譽一損再損,李青雲也是巧婦無米,頗感無奈。
曲巖說道:“實力不濟,怨不得人,該戰還需戰,青雲,你坐鎮元門,我出去一段時日。”
李青雲詫異問:“元老何處去?”
曲巖站起身來,朗聲道:“挑戰!”說完飛身離去。
李青雲錯愕,隨即搖頭一嘆,“沒有辦法的辦法啊!元老挑戰總能挽回些顏面……”回頭看了眼挺着肚皮的莊小蝶,對照顧她的王曉鳳道:“曉鳳,喚青山過來。”
王曉鳳應下,正待離去,李青雲想了想又叫住她,“你別去了,這臭小子不省心,姬祗,你去叫他來。”
姬祗嘿嘿一笑,飛身去往金峰,不一會兒就叫來猿青山。
衣袍不整的猿青山腆着一張笑臉,“師叔啊!您老找我何事?”
李青雲黑着臉道:“看你那樣,還像個修士嗎?整日裡胡搞瞎搞,耽誤了修煉對你對鍾離峰主都沒有好處,今日起,你就呆在土峰哪兒也不許去。”
猿青山撓了撓頭,苦着一張臉道:“師叔啊!方君閉關不出,二蛋和長征都不在,沒有人陪我交手啊!”
李青雲怒道:“土峰沒人陪你交手金峰就有了?秦煌宙幽赤科爾,還有姬祗不是人?”
猿青山辯道:“三位元老要對付前來尋釁的挑戰者,歇個兩三日身上還總是帶着傷,療傷的時間都不夠,總不好找他們交手,與姬祗戰最是無趣,他總躲着我,我還追不上他,要不就是一道道符籙打來,我近身都難。”
李青雲不理他狡辯,正色道:“這段時間元門面臨的局面你也知曉,長征和二蛋都不在,也只有你的近戰能力最強,秦煌三人要迎戰前來挑釁的修士,由你與他們三人近身戰,近戰實力提升他們整體實力也將得到提升。
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連曲元老都去往其他元門挑戰,你還有心思往金峰跑?現在給你定下時間,卯時自行修煉,辰時至午時與赤科爾戰,未時至酉時與宙幽戰,戌時至子時戰秦煌,餘下兩個時辰恢復,就這麼定下,免得你胡思亂想。”
猿青山苦着臉應下,望了眼金峰方向唉聲嘆氣,姬祗竊笑,猿青山瞪了他一眼,道:“師叔,我無需休息,餘下的兩個時辰就與姬祗戰,近身戰!”
姬祗面色一僵,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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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初升之日已是燥熱,鬆壑化石之軀似巨人側臥,玉帶環繞,嫋嫋水霧升騰,山間小徑,金憶少女初長成,束道髻,一襲白衫,雙手各提一桶清水高舉過肩,木桶與她身軀等高,錐形桶底。
“師姐歇歇腳,王妃累得慌。”小徑下方不遠,忙着捕捉彩蝶的柴王妃蹦蹦跳跳,彩蝶忽左忽右像是在逗她,捕捉不到,柴王妃撅起小嘴喊累。
金憶止步回身,認真道:“師尊有言,不可使用元力,不可桶底沾泥,一氣上山不可停歇,師妹莫頑皮,速速跟來。”
柴王妃小跑幾步,脫下繡鞋置於木桶下,笑盈盈道:“這般便不沾泥。”金憶頓足,道:“義父有言,投機取巧不可爲,莫再玩鬧。”
“哪個義父說的啊?”柴王妃嘻嘻笑着,重新穿上繡鞋,跟在金憶身後上山。
金憶頭也不回,臉上露出頑皮笑容,輕聲道:“傻傻的義父說不出。”說着咯咯輕笑。
柴王妃也是咯咯笑,邊笑邊唱着兩小自編的小曲兒:“傻傻的阿爹不傻了,矮矮的義父不長了,胖胖的義父最貪財……”彩蝶飛過,她置之不理,彩蝶繞着她飛舞,她暴戾性子發作,小曲兒也不唱了,抽出隨身木劍,高舉欲斬……
金憶輕哼着旋律,身後童聲消失,回頭看去,見小師妹高舉木劍不動,擡頭看着天,金憶好奇擡頭,由遠而近轉瞬飛過頭頂的神俊巨鷹可不就是金唳,以她的目力卻是看不清金唳後背有誰。
柴王妃已是歡呼出聲,蹦蹦跳跳衝上山,嬌小的身軀速度卻是飛快,哪裡會有半點疲憊。
金峰上空,高亢的鷹鳴聲中,二蛋一躍而下,修道已近三十年,毛躁的性子卻一點也不見收斂,大呼小叫着就衝進宮殿,不見寶貝女兒柴王妃,只有他的師尊陳老道滿臉笑容的迎了出來。
二蛋施禮,連聲問兩小去處,陳老道還未迴應,二層便傳來魔刀叱喝:“毛毛躁躁作甚,不是與長征往西去了嗎,怎會來此?”
二蛋施禮,嘰嘰咕咕就將綻體之事說了個大概。
魔刀不淡定了,一步邁下樓,仔仔細細的詢問,二蛋倒是不馬虎,一件件綻體使用的工具取出來,一件件的講述,配置綻體液的各類靈草以及綻體所需最主要的原料赤昇金,一一轉交給魔刀。
赤昇金爲西部獨有,將黃金視爲軟金屬的話,赤昇金便是液化金屬,性活似岩漿,本身帶着高溫,加溫沸騰也具有黃金的粘附性,且腐蝕性極強,若是沒有特殊靈草配置入藥,沾身即潰,噬骨,兇險異常。
魔刀知曉赤昇金,只是未曾見過,以他的癡迷性子,收起一應綻體所需便不顧二蛋初來飛身離開金峰,去尋他老子魔斧研究去了。
柴王妃還在登山途中就被盤旋的金唳發現,呼扇着雙翼縮小體型,轉瞬出現在柴王妃上空,柴王妃歡呼聲中熟門熟路的一躍而起摟着金唳脖頸,金唳升空疾飛金峰。
當氣喘吁吁的金憶興奮跑進宮殿時,柴王妃已經與二蛋親熱了好一會兒。金憶像模像樣的施禮,口稱:“憶兒拜見義父!”
二蛋哈哈笑,贊金憶已是美貌小道姑。
金憶羞澀,長長的睫毛呼閃,左右張望不見戚長征,面露失望之色。
柴王妃童聲童趣:“矮矮的義父沒有來,只有不傻的阿爹獨自來。”拍着小手又接了一句:“師姐做不成矮矮的義父道侶啦。”
二蛋愣神,陳老道哈哈笑,金憶羞紅了那張俊秀的小臉。
沒過多久,二蛋顧不上與寶貝女兒相聚,招來金唳,怒氣衝衝升空,一路向着琅琊元門疾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