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長征沒有迴應,空中瞬間變向,魔馬人粗短厚實的指頭擦過他後背,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回身一掌擊中魔馬人粗短手指,借力再次變向,已是向着戰開印方向疾飛。
錯身而過,大襖到手,一腳踹在戰開印屁股上,再次變向,魔馬人緊追而來,也是與戰開印擦身而過,險之又險。
戰開印懸停空中,看着左右變向逃逸的戚長征感慨萬分。
女修不解詢問,戰開印嘆道:“他不想我們涉險啊!”
女修明白了幾分,再一想適才衝動也是驚出一聲冷汗,這要是三人衝近魔馬人,對方回身來那麼一下,搞不好又是被砸進地面的下場,這要是再來一蹄子,踩中誰誰沒命。
想到這,女修又是一腳踢向戰開印,讚道:“你交的朋友仗義,改天讓老頭收他做弟子。”
戰開印苦笑,“等他逃得性命再說吧!”
戚長征在疾飛逃命,二蛋也在疾飛,卻是在疾飛趕路。他聽了陳老道一番言語,急不可耐的往琅琊元門趕,坐在金唳背上罵了一路。
等他趕到琅琊元門,沒有遇見前來挑釁的其他元門修士,倒是看見了猿青山在與赤科爾交手,秦煌與宙幽也在一側相互比劃着。
二蛋的突然出現,幾人都感到驚訝,紛紛詢問。
二蛋陰沉着臉不答,依次指向赤科爾、宙幽、秦煌,“誰先來?”
三人都是怔愣在場,不明白二蛋方回來,就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是何道理。
“二蛋!”驚喜的王曉鳳跑來,莊小蝶隨之現身,聞聲出現的還有李青雲與姬變父子以及三位女峰主。
往常王曉鳳叫二蛋,二蛋不論應不應聲,總會回頭對她憨憨一笑,化嬰之前的笑容憨厚冒着傻氣,化嬰之後的笑容憨厚帶着寵溺。不論是傻氣還是寵溺的笑容,都是王曉鳳打心眼裡最珍惜的憨憨二蛋。
而此時的二蛋卻沒有迴應她,也沒有給她一張笑臉,甚至都沒有回頭看她,她有些生氣。
秦煌宙幽赤科爾三人也有些生氣,九羅霄聖地歸來,四人多有切磋,二蛋暴戾,雖不似憨傻之時那般每戰必拼命,卻也是全力而戰,三人境界都高於二蛋一個小品階,與之切磋留有餘力,依舊能勝二蛋一籌。
雖說二蛋晉升上境之後,沒有再行交手,他們也不認爲二蛋會是他們的對手。
此時的二蛋看上去略顯不同,人還是那個人,精氣神卻不同,往常邀戰眼中有暴戾之色,此時邀戰暴戾之色不減,卻增加了幾分自信,還有着一絲輕視。
三人都是修道數十年,二蛋本就不擅長掩飾情緒,那抹輕視他們都看在眼裡,難免心裡不舒服。
二蛋自也有他自己的道理,陳老道對他說起琅琊元門聲譽受損的原因,他已是不忿代表元門迎戰的三人,他認爲三人吃了敗戰就是愧對戚長征,所以他很生氣,還有着輕視。
猿青山扯了扯二蛋,二蛋一把推開了他,指着他的鼻子就罵:“早就看你不順眼,要不是做了兄弟,我真死揍你。”
猿青山被二蛋突然翻臉罵楞了,眼中有怒意,卻是不敢發作。
二蛋不是戚長征,若是戚長征罵他,他會與他對罵,動手被揍也要罵回去,因爲戚長征罵他揍他都有分寸,但二蛋不同,平日裡不大作聲,總是憨憨的笑,這憨厚人發怒非同小可,真與他對罵,動起手來絕對是被揍得慘兮兮的,他有過經驗,當即忍氣吞聲。
“二蛋,有話好好說……”秦煌上前一步勸道。
二蛋回頭盯着他,目露兇光,“說個屁的說,都打上門來了,盡吃敗戰有何好話說,你先來是吧,跟我來!”說着騰身而去。
秦煌自打認識二蛋還未曾見過他如此,心有不忿,怒哼一聲,騰身追去。
片刻,高空二人已是交手。再過片刻,秦煌胸口有着交叉兩道刀痕落地,滿臉的不可思議。
“誰來?”二蛋怒吼。
宙幽上,盞茶工夫落敗,帶着相同的兩道刀痕落地,一聲不吭落了地。
不待二蛋再吼,赤科爾大吼一聲,已是衝上高空,刀光劍影,碰撞激烈,盞茶過,赤科爾落在下風,頓飯工夫,赤科爾被二蛋一刀斬在胸口,再戰,勇不可擋的二蛋又在赤科爾胸口留下一刀,隨即便是一腳踹飛赤科爾。
三戰三勝,難以置信的三戰三勝。
佛峰之巔,觀戰的須真嘀咕着:“元門怪物又多了一個……”
湖心亭內,俞福與王啓相視一眼,酒也不喝了,各自返回修煉之地。他們二人境界實力相差無幾,都曾與吃了敗戰的三人交過手,秦煌用時盞茶勝之,宙幽頓飯工夫,赤科爾近半個時辰。
雖說未用全力,但二蛋用了全力嗎?那每人兩刀深入幾分可不就是開膛破肚的下場,二人都有着相同的感嘆:越階作戰在琅琊元門已非異象啊!
身在火峰竹樓觀戰的柴富貴老淚縱橫,低喃着傻二蛋。
身邊那位丈高粗壯化形靈獸哈哈大笑,灌了口酒,一把拉起柴富貴放在肩頭,縱身一躍離開火峰,往猴山方向飛躍而去。
重新站在土峰的二蛋需要仰視,只因他站在一塊大石上,他有力的揮動雙手,高聲道:“長征說過表現不好打個‘×’,你們表現都不好,長征不在我打‘×’。長征還說琅琊元門擅闖者死,他不在,還有我二蛋,誰敢來挑釁,我就要他的命……師叔,戰帖可還有?”
李青雲嘴角掛笑,取出一疊厚厚的戰帖,“昨日三戰,勝一敗二,目前還有三十二戰,每三日一戰。”
“這麼多?”二蛋撓頭,跳下大石,接過戰帖翻看。
猿青山撇嘴,“你識字?”
二蛋瞪了他一眼,“不識字怎的,總比你強,我可告訴你,幾乎所有的西部修士都擁有越階作戰的實力,你要是再這麼耽誤下去,晉升不了天陽上境,就別想去西部參戰。”
猿青山根本不信,嘀咕道:“說的跟真的一樣,金行修士就與衆不同啊?”
二蛋道:“還真就與衆不同,你們看我現在實力強對不對?放在西部,也就只能算是尋常,別不信,就連長征也遇到對手,長征能斬殺陰陽上鏡的太叔仲,但在西部,最多也只能戰陰陽初境大能。
有一位叫戰開印的大能修士,也只有天陽上境修爲,卻與長征不相上下,我與他戰,盞茶工夫落敗,高吉怎樣?在我們元門算是實力強的吧,與戰開印交手,連半個時辰都堅持不下來。
戰開印強,其他的金行大能修士也不弱,他們在六歲起就要經歷三年綻體,若是不死不廢,三年之後方開始修煉,一直到化嬰境,都要接受綻體,綻體大成的修士單純肉身已是靈器難傷,
更何況在西部國度,隨時隨刻都在戰鬥,妖族兇殘吧?到了西部見到金行修士回身就跑,靈王獸也不例外,在西部就別想看到妖族的身影。
你想想吧,以你如今的實力,就是站在那讓你殺,你也殺不了他們。長征說了,沒有天陽上境修爲絕對不能去往西部,去了也是找死,信不信在你,我要去修煉了。”
二蛋說完就走,留下一衆被震驚的修士。
李青雲搖了搖頭,對王曉鳳道:“曉鳳,你去問問這小子,話都不說清楚就走……”
王曉鳳應下,她也是被二蛋說的一番話驚到了,就是李青雲不說,她也要去問個明明白白。
“二蛋!”這一聲小心翼翼的輕聲呼喚,距離二蛋發飆已是過去了一個多時辰。
對於王曉鳳而言,當真是從未有過的態度。二蛋寵她愛她甚至是溺愛她,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她叫聲二蛋,便總能看見一張帶着憨氣的笑臉,但是今天不同,她叫了他,他沒理睬她。
越是在乎越敏感,二蛋在乎她所以寵她溺愛她,王曉鳳又何嘗不是如此。
“鳳姐!”這麼多年過去,二蛋始終是這般稱呼王曉鳳,此時這聲尋常之極的呼喚在她耳中聽來不亞於天籟之聲。
久違的侷促不安出現在王曉鳳的臉上,她忽然不知該說些什麼,反倒是修煉結束的二蛋一如既往的態度說道:“一碗蔥花面,要大碗,這陣子沒有吃到你煮的面想的慌,肉可得多放點,半斤不夠,起碼一斤,饞死我了。”
一瞬間熟悉的感覺回來了,王曉鳳大喊:“二蛋!”
二蛋回頭看她,有着怔愣,嘴一咧就笑了,一如既往的憨厚,帶着寵溺的憨笑。
還是她熟悉的那個二蛋,伸手揪着他的耳朵,眼圈就紅了,“我問你,適才叫你怎不理我?去了趟西部是不是遇到其他女修了?什麼女修能有我好看啊?你不是說過這個世上的女修只有我是最美的嗎?你說啊!爲什麼叫你不應我……”
連串的質問二蛋一句沒回應,憨笑的緊摟王曉鳳,只一聲“想你”,王曉鳳眼圈還紅着卻已是滿臉滿足的笑容,擁着二蛋的腦袋入懷,諸般猜疑就變成了一句:“傻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