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臉上,浮現一抹得意的笑。
“是,此刻我便驗收下調教成果!”
展顏一笑,赫連煦喘息着,抱着她大步向裡,朝着睡榻行去。
擡手,紅鸞帳落。
殿外,豔陽高照。
寢殿內,春意正濃……
……
睡榻上,赫連煦自身後緊擁端木暄入懷,他們二人交頸而眠,睡的極是沉穩。
更漏中,沙沙之聲徐徐而來。
端木暄再次醒轉之時,已是午膳時分。
身邊,赫連煦仍舊睡着。
看着他額頭上的汗意,腦海中迴旋的,是不久前他的狂野索取。
面色一潤,她紅脣彎起。
擡手,剛要將他橫在身上的手臂放在一邊,卻見他瞳眸微睜,正仔細的瞧着自己。
“醒了?!”
面色微窘的輕笑了下,端木暄動作微滯!
“嗯!”
慵懶應聲,壓下她的手,赫連煦翻身便又將她壓在身下。
“阿煦……別鬧了!”
忍下身上燥意,端木暄紅脣微噘,眉心緊蹙的嗔怪看赫連煦。
伸手撈起她的一綹長髮,赫連煦輕嗅了嗅,將之置於手心,細細把玩着。
擡眸看她,他壞壞一笑:“我餓了!”
“呃……”
眉目一怔,端木暄臉色又是一紅。
不久前,他一連要了她三回,這會兒卻又說餓了……
“皇上,這是白日……”
看着她擔驚受怕的神情,赫連煦惡作劇般的一笑:“該是午膳時候了吧?朕體力透支,是真的餓了!”
“你……”
擡手,捶了他一拳,端木暄不依的嗔怪道:“你欺負人!曌慶宮裡能讓你吃了,你都給吃了,哪裡還有你的午膳!”
聞言,赫連煦莞爾。
此刻,端木暄並非是視他作君主。
卻讓他心中格外歡喜。
“我不遺餘力,奮力耕耘,你卻……這般小氣!”
傾身,在端木暄的眼角處,細細落下碎吻。
赫連煦滿足輕嘆,翻身下榻。
輕輕一笑,端木暄微微擡眸,看着他在自行更衣,她並未起身伺候,而是十分慵懶的蜷縮在榻上,靜靜注視着他穿衣釦帶的每一個動作。
須臾,待他穿戴妥當,便要轉身向外。
端木暄脫口問道:“唉……你要去哪兒?!”
苦苦的撇了撇嘴,赫連煦眉梢高挑:“雖然,我也想與愛妃你耳鬢廝磨,不死不休,但前朝公事堆積如山,既是你這裡不管午膳,我自然要先去處置了政事,再湊合着對着榮昌進食了。”
他說的,好似自己多苦命一般。
倒讓端木暄不由輕嗤道:“皇上覺得命苦麼?如若覺得苦,大可將這江山留給別人去操心!”
世上的苦,千千萬萬。
唯一他所受的這種苦,是萬人自己上趕着要受的。
俗曰:他這是自找的!
“我喜歡方纔的你,柔情似水,讓人慾罷不能……不似現在這般,又開始尖牙俐齒起來!”上前幾步,赫連煦狠狠攫住她的脣,懲罰性的用力啃噬了下,便抽身向外:“記得給朕備好晚膳!”
凝視着他離去時偉岸背影,端木暄的脣邊,不禁再次綻放出一抹真心笑容。
這樣的他,不再小心翼翼,彷彿別了天下家國,眼裡只容她一人……她也喜歡。
直到,殿內開啓的聲音傳來,端木暄脣邊的笑,才漸漸收斂。
他終究,還是要爲天下家國,卻忙碌操心的。
眸華上斂,看向一邊的香爐,她擡手自邊上取了散落的裙衫披上,後對殿外喚道:“迎霜!”
脣角噙笑,迎霜進殿。
“姐姐可是餓了?”
聽到餓字,端木暄面色微僵了下。
見狀,迎霜脣角的笑,愈發燦爛了些。
“你笑什麼?!”
面色燥熱,她的嘴角,不自在的輕抽了下。
忍俊不禁,迎霜輕道:“姐姐幸福,我自然想笑。”
“幸福……我的幸福,就好似建立在泡沫之上,如水中花,鏡中月,竟是那般的不真實!”苦笑着,有感而嘆,端木暄輕輕的,攏起裙襟。
起身下榻,她快步行至爐鼎前。
香爐內,早前焚的香,雖早已盡了,卻馨香濃郁。
提起蓋子,她蹙眉探身。
邊上,迎霜見狀,不禁疑惑上前。
擡手,以燈剪自爐鼎裡取出些許香灰,她遞到端木暄前,任其查看!
接過燈剪,只輕輕一嗅,端木暄心下微哂!
自回宮之後,他和赫連煦,不是沒有動過情。
只是念着前事,赫連煦即便再想,也定能自持,不會強要了她。
但今日……
此刻,看到這香灰,她才明瞭。
原來,一切的緣故,皆出在這裡。
“娘娘?”
將端木暄變幻莫測的神情盡收眼底,迎霜輕聲喚着她。
“你去把乳母叫進來!”垂首,將燈剪置於小几上,端木暄轉身向裡,落座於梳妝檯前。
她可沒忘了,早前乳母說過寢殿裡焚了香的事情。
只片刻工夫,乳母便被迎霜帶到了寢殿。
梳妝檯前,青竹正爲端木暄梳理着髮髻。
不曾回頭,只在鏡中瞧着後方垂首而立的乳母,端木暄輕問:“你早前說過,寢殿裡焚了香,這香……該不適本宮身邊的宮人所焚的吧?!”
聞言,乳母臉色一變。
頭,垂的更低了些,她顫巍巍的回道:“回稟娘娘,方纔劉姑姑來的時候,說娘娘寢殿裡,太過肅樸沉悶,不及其她娘娘那裡的氣氛……後來她就親自焚了香。”
“呵……看樣子,她是把本宮這裡,當成了初霞宮了,想怎樣就怎樣!”眸光一凜,端木暄冷笑了下,質問乳母:“既是她焚了香,何以你方纔不與本宮稟明?!”
乳母嚇了一跳,連忙跪下身來:“劉姑姑吩咐,這香是太后賞給娘娘的,且太子太小,尚不能聞之,讓奴婢帶太子躲着香氣,也不必與娘娘提起……”
看着乳母戰戰兢兢的樣子,端木暄知她所言非虛。
垂眸,暗暗沉吟片刻。
她對乳母輕道:“本宮念着,你以前是皇上的人,爲忠於皇上,可不遵體後旨意,不讓她見到太子,這才留你在宮裡當差,日後你也且要記得,本宮……纔是你的主子!”
聞言,乳母呼吸一窒!
重重點頭,她應聲回道:“奴婢謹記!”
“照顧好太子!”
再一次,叮囑出聲,端木暄對乳母擺了擺手。
待乳母退下,迎霜思忖了下,不禁輕笑道:“太后娘娘如此,無非是想要姐姐早些誕下子嗣,爲皇上多添幾個孩子,破了他早前在姐姐死後所立的誓言!”
“這樣也未嘗不好……”擡手,扶了扶頭上剛剛梳好的髮髻,端木暄淺顯一笑:“如今,她期望越大,到日後失望也就會越大!”
這樣的話,想到當初,她的心裡,也多少可以好受一些。
————
過去,在王府之時,端木暄以主母之姿,杖責柳兒,幾乎成了阮寒兒的眼中釘肉中刺!
但,自立後被挫後。
阮寒兒彷彿開了智,僅在一夕之間,便學會了身在後宮之中的生存之道!
其實,端木暄何嘗不知。
在這後宮之中,要麼你真的榮寵至極,要麼你就要斂去鋒芒,蟄伏以候,等待着日後上位之機。
否則,就如雲嬪。
即便她身後家勢龐大,卻終究落得個連太后都不敢不顧的下場。
福壽宮,嫺靜淡雅。
到處都透着幾許冷清。
午後,落日時分,端木暄的到來,爲冷冷清清的福壽宮裡,平添了幾抹活躍氣氛。
自然,她的到來,出乎阮寒兒的意料。
“臣妾參見皇貴妃!”
福身行禮,阮寒兒上前,迎着端木暄進了大殿。
與阮寒兒一同向裡,輕邁過門檻兒,端木暄笑言:“今日本宮不請自來,玉妃妹妹不必太過拘禮,本宮比你虛長几月,你喚本宮姐姐就好!”
“姐姐上座!”
遵循規矩,進到殿內,端木暄該居於主位,而阮寒兒則落座於坐下之位。
笑看着柳兒端來茶水,阮寒兒清幽說道:“不知姐姐會來,臣妾這裡也沒準備下什麼上好的東西,這是家父從宮外帶來的青菊,配上枸杞,可清肝明目,姐姐且先嚐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