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池說完,金屬裂空的聲音劃過,右腳腳踝處一陣刺疼,鎖鏈被拉起的聲音傳來。
這陣刺疼並不那麼明顯,只是漸漸的轉成了一種悶疼,並非不能忍受,只是右腳卻不能在站立了,越施力越疼,但是不用點力氣在右腳上,他根本站不住的。
莫寒池低頭往右腳看去,那些的褲腳連同鞋面已經漸漸透出些血跡來,一枚烏黑帶着倒鉤的尖銳兇器,穿透了腳踝。倒鉤掛在外面的皮膚上,使鏈子的這頭不能輕易被拉出。
莫寒池看了看,若真是要強行取出,他這隻腳就徹底廢了,雖然有些靈丹妙藥能斷骨再生,卻不能讓整隻腳再長出來。
他本來打算出其不意,逃出去的,手裡攥着幾張上品符籙,可是這下他確是不能輕易逃脫的掉了。
莫寒池仰起頭來,忽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皮越來越沉,忽然覺得有人將自己扶住。他大笑一聲,“雖然我從小一直都在輸,可是我最後贏了。”
扶住他的人全身一震,後退了一步,啪一聲。莫寒池只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耳邊嗡嗡的不停作響,身體經不住這大力的一扇,摔倒在了地上。
“賤人。”他聽到一個女聲對他喊道,只覺得熟悉卻又想不起,眼皮越來越沉,視線模糊,隱隱約約只看到眼前的黑色的蟒靴,最終融進了一片黑暗之中。
他只掛心白無,嘴裡卻已經是壓着一股腥甜,說不出話來。但願這些人不要對白無不利,他下的藥能讓那孩子好好安睡一覺。
流月紅着一雙眼睛,又想起了碎星,她剛剛被人從天都之地救了出來,受了不少刑法迫害,對莫寒池簡直是恨到了極點,於是又恨恨的去踢了幾腳。
“讓我殺了他,讓我殺了他。”流月目次欲裂。不停的說這句話。
洛溪冷眼旁觀,立在一旁,不發一語。他身後站着數人,卻是無人敢動。唯獨那瘋了似地流月,不停的踹向地上的已經失去意識之人。
“住手。”花疏影眉頭微皺,他雖然恨莫寒池,倒是沒有流月那麼強烈。但是另外一種感覺襲上他的識海。
本來他們尋着那找船之人的蹤跡,本意是找到巫族之人,開啓寶華秘境,希望能得到有關於彌天乾坤陣的一些消息。卻沒有發現這巫族之人竟然是莫寒池。
花疏影說完,流月竟然抗命不尊,花疏影身後站着幾名侍衛上前來,將流月拉開,他緩緩蹲下身,擡起莫寒池的臉來,不由的呆滯了片刻。
他轉頭去看洛溪,洛溪漆黑目子裡神色複雜無比。在場的許多人都微微有些愕然。
蒼白的臉上,眉間有一抹黑色雙蛇絞纏的不休的印記。
“竟然是巫族的天命之女。”花疏影微微皺了眉。他曾經四下尋找,卻沒想到是這個與自己弟弟糾纏不休的天都之人。
他看向洛溪,卻不是因爲莫寒池如今的身份,而是洛溪與這人的關係,對於這個弟弟他還是有些瞭解。可是現在他卻拎不清了。只是現下誰都知道一個問題,莫寒池落在了魔都手裡,斷然不會有好結果了。這一切全看當今魔尊如何處置。
“帶走。”洛溪面無表情,彷彿全部神情都被凍住,薄脣裡只淡淡的吐出了這兩個字。
莫寒池是被半夜凍醒的,夜裡的海上是極冷,常常讓人難以忍受,有真元護體的修真之人自然是不會抵抗這夜裡的嚴寒,即使是尋常的水手,到了夜裡也會蓋上厚厚的棉被。可眼下他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長衫。長衫還被劃破好些口子,有些髒了。冷風灌進來,莫寒池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艘船並不新,做工確實精良,皎皎月光透過一個窗格子揮灑了進來,莫寒池藉着月光纔看清自己身處之處。他所處的地方似乎是船上關押犯人之處,四周可以說是被一個大大的鐵籠子禁錮了一個空間。
莫寒池動了動,想要站起來,嘩啦一聲鐵鏈的聲音傳來,右腳關節處傳來一陣刺痛,右腳實在又是不敢動了,他坐下,去查看傷勢,青色的靴子已經被血整個浸透,破舊的褥子上週圍也染到了一些血跡。
莫寒池從破舊的褥子上撕下一塊布條,綁在小腿往下一點的地方,這纔開始試着慢慢脫下靴子來,時不時會倒吸一口涼氣。乾涸的血跡將布料跟血肉黏在了一起,他越是慢慢的往下脫,反而是疼的越久。
“算是報應了。”莫寒池嘆了口氣,一咬牙,用力脫下靴子。然後掀開褲腿細細查看傷勢。
倒鉤嵌在肉裡很深,尖刺的部分穿透了骨頭,血肉翻出來有些滲人。已經可以看出有些潰爛的樣子。
莫寒池看了四周,這個鐵籠子裡除了那牀破褥子以外再也什麼都沒有了。身上的丹藥與符籙也早就被人都搜了去。
莫寒池只覺得越來越冷蜷成一團又睡了過去。
“起來,起來,快起來。”刺耳的大吼聲傳來,喊他起來的人,估計用力踢在他受傷的右腳上,讓他活活的疼醒了。
天已經大亮,卻刺的眼睛有些疼,可是莫寒池還是覺得很冷,而且頭很沉,呼吸之間肺腑裡帶了一絲鐵鏽味,全身都說不出的難受,他實在是起不了身,更是說不出話來。
“莫不是已經死了。”那聲音說道。伸手在他身上碰了碰,另外一個聲音道。“只是發熱,看樣子還死不了。趕緊想辦法把人弄醒了,提到陛下哪裡去。”
“你長不長眼,這麼大早,持國天王在陛下房間裡,又怎麼會早早起來。”那人悄聲說道。
“陛下是持國天王一手救了出來的,這次從寶華秘境回返之後,陛下就該迎娶持國天殿下了。據說就是持國天王殿從這混蛋手中將陛下救出的。”
莫寒池沒有心思去聽這些東西,只是感覺到一桶冰冷的水,潑來,將他從頭淋到了腳。經過的傷口的地方卻刺激的格外疼。而他本人卻因爲這桶冰冷的海水,一直昏昏沉沉的頭腦,清醒了不少。
只見那兩個穿着侍者服裝的修魔者,拖着他將他帶到了魔尊面前。
穿透腳踝的那個鏈子在地上拖拉着,此時卻被打了開來。
那兩人將莫寒池可以說扔到了魔尊面前,然後立刻跪了下來,也不敢擡頭去看坐在榻上的男子。
莫寒池搖搖緩緩竟是站了起來,他冷冷看了一眼洛溪,嘴上卻噙着一股彷彿嘲弄的笑意。這笑意卻壓不住心底的如同刀絞一樣的疼。
洛溪連看他一眼都沒有,此刻他身上只披着一件黑袍,上半身幾乎裸露在外。胸口處有一塊極其醜陋碗口大般得疤。猶如一隻猙獰的黑龍的龍爪。
而妖嬈的持國天王身體已經軟的如同一灘春水,妖嬈的手纏繞在魔尊脖子上,全身衣衫凌亂,人幾乎是掛在了魔尊身上。
兩人炙熱擁吻,忘乎所以,持國天王彷彿已經是有些招架不住,要堪堪躲開,卻被魔尊一手探進衣內,不滿的嬌嗔了一聲。“陛下······你····壞。”
感覺到一股視線,持國天王乾脆整個人坐進魔尊懷裡,從桌上娶了一顆龍眼果,喂進了魔尊嘴裡。這時洛溪纔將目光轉了過來,低聲說了句。
“跪下。”
莫寒池站着不動,臉色卻有些慘白。
身後有人不動聲色,卻一腳踢在莫寒池膝蓋關節處,當即跪了下去了。
“屠魔公子,你與本尊的帳,咱們一筆一筆的慢慢算,反正大家都有的是時間。”魔尊說着,揮了一下手。
身後霹靂巴拉的鞭子落了下來,後背的衣服都被抽爛了。
莫寒池上了倔脾氣卻是不吭一聲。
魔尊親了持國天王一口,語氣有些溫柔說道。“你先下去。”持國天王瞥了莫寒池一眼,卻是高深莫測。慢慢退了下去。
然後他又擺了擺手道。“你們都下去。”
莫寒池跪在地上,頭低着,身體已經搖搖晃晃。
“看着本尊。”他掐起莫寒池的下巴,強迫他擡起頭來。
莫寒池看着他看,目子已經有些渾濁。魔尊掃了一眼他已經雪白的頭髮。一把抓了起來。
“寒驚黥許了你什麼好處,你這樣幫他暗算於我。”魔尊目子深寒,俯視着莫寒池,不帶一絲感情。
“是魔便殺。”莫寒池其實早就已經不這麼想了,只是他卻不能說他已經去過虛淵之間,知道一切的前因後果。他不想洛溪恨他,但是卻不能在困住洛溪,洛溪這輩子已經給了他兩條命,他欠了洛溪已經太多,可是不知怎麼的,話到了嘴邊,卻又變得惡毒無比。
他一邊希望洛溪能過的更好,一方面卻又實在看不得他與別的人歡愛。他更不喜歡他拿着剛碰了別的女的人,來碰他。
“三都君主都知道天命之女乃是最好的爐鼎,花疏影是我的兄長,我敬重他,人更是碰不得,寒驚黥更是尊重風月,不會去碰他,莫不是已經動了你。寒池”洛溪說着,卻突然之間靠的很近,就連呼吸都能感覺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