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池胸口悶着疼,他擡步就往前走,這個地方靈氣遠勝他們所在的大陸,但是他的修爲卻被壓制住了,只是堪比剛入門之時。
感覺不到任何一柄劍的氣息,無法換來,無法御劍。只好靠走的。魔尊徐徐跟在他身後,依然沒有腳步聲。
就這樣相顧走了一會。眼前的景色漸漸改變,不再是開始那般全是奇怪的黑石,而有了一些綠意,之後綠意越來越大,四周的黑石逐漸的被高大參天的古樹所取代。
遠處有水流的聲音傳來,腳下溼潤的泥土一腳下去,踩出一個腳印。空氣之中到處都是青草得味道。生機勃勃充滿了靈氣。而這靈氣之中卻有幾分詭異的氣息。
莫寒池腳步一頓,眉頭微微皺起。洛溪轉身閃進幾棵巨大的古木之後,一把將莫寒池給逮了過來。
“放手。”他說道,眼神卻已經飄向樹木之間的縫隙處。洛溪指尖黑光一閃,他們的氣息便消失在古林之間。
而樹木之前,正有一人一身紫藍色的外袍,身上綴着不少有靈力的玉石,他揹着身。莫寒池看不到那人面貌。可是從那人急促喘息的樣子,還有身上斑駁的血跡來說,這個人受了傷。
那人周身靈力不濟,奔來之時,腳下一個趔趄,已經摔倒在地。手邊一柄劍,被插在了地上,他扶着劍站起來的時候,後面一羣黑衣帶面具之人已經追到了。
那人從地上拔起劍,手中長劍長吟一聲,突然出手,與迎面而來的黑衣之人絞殺在了一起,其中有一位黑衣之人,突然招出一柄魔幡,四周立刻變得陰寒起來,還有風中夾雜的鬼哭神嚎。數道黑影從魔幡之中竄出來,四周飄蕩起藍幽幽的鬼火。
只見那人,手中長劍燃起幾簇豔紅色的火焰,長劍帶着火焰飛出去,黑色的鬼影碰到之後,哀嚎一聲便化成了灰燼。被紅色的火焰灼燒着。
黑衣覆着面具之人,似乎是不相信一般。“你還能用出紅蓮之火。”
那人並不多言,只是儘可能催動真元使用長劍,格擋起那些要殺過來的黑衣人。片刻之後,周身又添了大大小小的傷口。
“若被陛下知曉,你們這些人定魂飛魄散。”那人咬牙切齒的說道,聲音沙啞,透着疲憊。
那人說話之間,身後就有一個黑衣之人,緩緩靠近了幾步,手中青光凝聚,眼看就要出手。
說時遲,那時快,那人警惕性極高,忽然轉身長劍一伸,刺進了偷襲者得丹田之中。
正巧,那人轉身的方向正衝着莫寒池與洛溪這邊。看到這人面目之後,兩人竟都已經不約而同的出手相助。
莫寒池扔出六道符籙,也不管身後究竟會發生什麼,拉着那紫藍色衣袍的人,就跑了出去。身後傳來,符籙爆破之聲。
“快追,不能讓他跑了。”有一個人大聲喊道。
煙塵散去,有一身着玄衣之人,無聲無息的出現,正是洛溪。
洛溪掃了這些人一眼,衣袖揮動。霎時之間,黑衣覆面之人,全都爆體而亡。有光點從這些人之中浮現而出,被洛溪一把抓進手中。一股神識探了進去。
洛溪讀了那些魂魄的記憶之後,發現他們竟是來了這麼不得了的地方,而且似乎被捲進了一起暗殺之中,只是這暗殺對象,卻讓他不能不管。
莫寒池只管拉着那人拼命奔逃而去,跑了很長一段路後,身後那人斷斷續續說道,“多····謝····,可是···我····真的······不行···了。”
聽到聲音,莫寒池停了下來,剛一鬆手,那人便倒在了地上。莫寒池急忙拖住那人的腰,找了一處隱蔽之地,將人放下,脫了自己穿的外袍蓋在了那人身上。
可是那人當即將自己蜷縮成了一團。雙手按住肚子,全身都被冷汗浸透。莫寒池跟着也是冷汗直冒,急的不像個樣子。只好將那人身體展開,抱在自己懷裡。手搭上那人手腕上,輸送了一些真元。果然看那人神色似乎好了些。
找出一枚丹藥,餵了那人服下。看着這個人沉沉睡去,這纔好不容易將心放下。
莫寒池摸了摸那人額頭,那人眉宇間豔紅色的印記流光溢彩,莫寒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這印記與花疏影眉宇間的印記一模一樣,此人正是魔尊的天命之女。
可是真正讓他揪心不已的卻不是因爲這個印記,他目光所及之處,落在此人的隆起的小腹。
按照玉簡之中的提示,他們應該是來到了大災變之前的世界,而這個人也是數萬年前的人,可是莫寒池卻無法扔下那人不管。也許是因爲自己之前的經歷,讓他無法丟人那人不管。
洛溪隨後趕來,莫寒池坐在一塊乾淨的石頭上,雙目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此人怎麼樣了?”洛溪開口,終於讓莫寒池回過神來。
莫寒池瞪了洛溪一眼,抓了幾下衣服。又撇開頭去。“沒有致命傷,可是真元不濟,我查看過,幾乎枯竭,他狀況很糟糕,若接下來沒有人護着,可能會死,即便是天命之女。”
洛溪道。“你直說吧,此人是我魔都天命之女,雖然不知爲何會在此處遇到,既然碰到我總不能當做沒看見。”
莫寒池一隻眼睛微紅。“他已經有了孩子。”
洛溪微微錯愕,臉色變了變,卻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這麼下去,若是沒有人護着他身邊,他會死。”莫寒池接着說道,語氣異常平靜。
“怎麼會這樣?。”洛溪問道。
“這裡是大災變之前的世界,一切應該都是過去的假象。但卻是真實發生過的。”莫寒池說完,就起來往外走去。
洛溪道。“你去哪裡?”
“那人高熱不退,我去附近看看有沒有水。你在這裡守着他。”莫寒池邊說,邊走出去。
洛溪長長嘆息一聲,坐到了那人身邊。
身邊昏迷着的人,緩緩的睜開了眼。他環顧四周,眼睛落在洛溪身上。洛溪也只是看看他,似乎剛纔一瞬間的沮喪是他看到的錯覺。
“你醒了。”洛溪緩緩說道。
“你們是什麼人?”那人臉上立刻掛上了警覺,就要從地上起來,忽然看到自己身上蓋着的衣服,覺得剛纔的兩人並沒有惡意。
洛溪道。“我們來自異界,並非這裡的人。”他說完,見那人打量他好一會兒,忽然面色一變。“你是魔修?也是他派來的人。”剛說完,那人就立刻站了起來,手中舉着一把劍,橫在兩人之間。
洛溪心中疑惑,此人是他魔都天命之女,爲何看出他是魔修之後,反而警惕非常。
“我無惡意。你先放下劍。”洛溪道。
那人卻不肯將劍放下。“天下魔修,豈有不聽從他號令之人。”
“我說過我們從異界而來。你說的可是魔都之主。”洛溪問道。
那人卻是不曾放下手中的劍,而且周身就好像要灼燒起來,隱隱呈現出火光。洛溪道。“即便是你孩子你也不顧念了嗎?你本就真元枯竭,要放出紅蓮之火,可就再也保不住他了。”
這話就好像一劑良藥,頓時那人斂去了一身了火光,徒留了手中一把劍。“你怎麼知道紅蓮之火?”那人警惕之心並未卸下。
“你眉間印記如此明顯,誰又看不出來?”洛溪正說着。莫寒池手裡拎着一個玉葫蘆,迎面走來。大老遠就看見劍拔弩張的氣勢。
“你總算是醒過來了?”莫寒池對着那人微微一笑,他原本就是娃娃臉,長大之後雖然長了一點,仍舊是溫和的。這笑起來,酒窩露出來,就讓人看着親近可人。
那人細細打量莫寒池,這才放下了劍。“巫族之人.。”
莫寒池點了點頭,眉頭又皺了起來。“你這樣,不留在魔都,這麼跑出來可是危險至極。可是遇到了什麼事。”
那人聽到莫寒池如此說道,臉色舒展開來,頓時讓莫寒池想起了人若桃花,美豔的不可方物。眼角眉梢都掛着幾分魔魅。
“多謝少俠,救命之恩。子灼無以爲報。”那人說着微微頷首,舉止得宜,不似一般之人。
“真正將那些人攔下的還是那邊那位。”莫寒池說道。“以我現在的修爲,可什麼都做不到。”
“那人當真與你來自異界,不是魔都之人。”子灼不放心般得又問了一遍。
莫寒池點頭,將手上的白玉葫蘆遞給了子灼。
子灼真是口渴急了,拿過來就喝了不少。到讓莫寒池看的有些心疼。“我送你回魔都,還是要讓魔尊好好照顧你纔是。”莫寒池話一出口,子灼臉色就變了。洛溪笑出聲來。卻不好點破。
莫寒池看到子灼蒼白的臉,卻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話。
“你笑什麼笑。”莫寒池對着洛溪一張臉變冷了下來。
洛溪收斂起笑容,道。“魔都的天命之女被魔修追殺,定是被魔尊下了命令,可是觀剛纔那些人,卻不是傷他性命。這種情況我不說,子灼道友還是你告訴我們爲什麼吧?讓我這個外人來說總是不好,你說出來,我們也好幫你?”
子灼聽到洛溪這樣說,臉色已經不是慘白形容的了的,幾次話到嘴邊,又被他嚥了下去,難以啓齒。
他越是這樣,莫寒池越是難過,就好像看見了另外一個自己一樣,有些事情很難宣之於口。他挨着子灼坐下。有一下,沒一下拍着他的背,讓他放鬆些。
“魔都與天都不合由來已久。”子灼緩緩道,他也不知道這樣對異界的人說,對不對。
“哪裡都是一樣。”莫寒池道。“非是你死我活不得結束。”
子灼詫異的看着莫寒池。“你們哪裡已經到了這般嚴重嗎”
“不提也罷。”莫寒池說,又是看了洛溪一眼。
“可是,這裡卻不是這樣。”子灼笑笑,眼裡有些懷念。“除了巫帝之外,我們都是在巫族聖殿之中一起長大。湛清跟綺羅更是拜把弟兄。後來他們一個成了魔尊,一個成了聖君。”
子灼說了半天,莫寒池還是不太明白,他一直在都在說一個叫湛清與綺羅的人,始終不肯提自己的事情。他唯一聽懂的就是湛清是大災變之前得最後一任魔尊,那麼他一定清楚虛淵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與其說需要他幫子灼,不如說子灼是他進入寶華秘境的切入點。
想到此處,莫寒池傳音給了洛溪,“現在大家目標幾乎一致,你尋找河圖,而我要得到傳承,暫時擱置那些恩恩怨怨可好,在這秘境之中,我絕不會在算計與你。你能暫時放下對我的恨嗎?”
“本尊若不肯呢?”洛溪問他。
“你·····,那我拿另一隻眼賠給你。”
“你若都看不見了,遇到危險,反而拖累了本尊。”
“那你要如何?”莫寒池說道。
“活着,無論發生什麼都必須給我活下去,無論是討債還是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