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嚴清從魔尊的懷裡醒了過來,他朦朦朧朧感覺到有人在看着他,他蹬開了被子, 又被輕輕拉回了身上。
嚴清一個機靈, 突然睜開眼睛, 呆愣愣的看着魔尊。
洛溪也微微咪了下眼, 在看他。
於是大早上, 兩人大眼瞪小眼,洛溪存心等着看嚴清有意思的反應,這小東西剛纔吧嗒着嘴巴, 好像再吃什麼好吃的東西,然後一轉身, 腳不老實一蹬, 也將他徹底蹬醒了, 就連被子都被蹬開了。
這魔尊才知道昨晚自己有些過分了,他一項對嚴清寵愛有加不曾傷了他, 想必是昨晚自己夢到那個該死的人,對嚴清也強來了。
嚴清回過神來,就要起身,臉色卻突然一變,又倒回了牀上。
“尊上”他尷尬的叫了一聲。
魔尊起身, 披上了衣服, 傳喚了候在外面的侍女, 說道。“傳西林。”流月便領着侍女進來爲洛溪穿上衣服, 只是淡淡的掃了嚴清一眼, 也不多話,爲魔尊穿戴好之後, 又從另一位侍女手中的托盤上,將早已經準備好的衣袍展開,要爲嚴清換上。
就在這個時候,魔尊拿過流月手中的衣袍,緩緩道:“本尊來吧。”
流月頭一低,慢慢跪了下去,一衆侍女都低着頭跪了下去。
嚴清這才慢慢起來,享受着尊上的伺候。
給嚴清穿好衣服之後,魔尊慢慢打量着嚴清,伸出手來,拉住嚴清的一雙手,說道:“昨夜之事,本尊都記得,這是最後一次了,清兒就是清兒不是任何人的替身,過去的就是過去的,又怎能比的上眼前之人,況且本尊與巫族巫祝乃是不共代天的血海深仇。”
“那清兒就斗膽有個不情之請。”嚴清道。
“你說。”
“若是擒住此人,尊上可不許從輕發落。”嚴清道。
“自當如是。”
“此人修爲高深,極其危險,我魔都衆多子民都死在此人手中,若不嚴懲,難以服衆。”
魔尊點了點頭,道;“好。不過都這麼久了,西林怎麼還沒有來。”
嚴清一雙杏目不安的轉動着。“昨天昨天,西林被豔妃”
“怎麼了?”魔尊拔高聲調。
“豔妃她昨天。”
“你快說,有什麼好猶豫的。”魔尊道,有時候卻覺得自己也許寵愛的有些過分了,嚴清雖然是少年,身上卻少了幾分少年的果斷與勇氣。不過到是乖巧,懂得保護自己。
“豔妃昨天鞭打了西林。”嚴清道。
魔尊沒有說話,但是驟然的安靜,卻讓嚴清不安起來。
“你隨本尊一道,去將西林從豔妃哪裡帶出來。“魔尊說完。
西林一身血污,灰白的頭髮亂不可言,倒在蘭亭殿的主殿上,而豔妃似乎還沒有算完的架勢。被鞭打了一夜,幾桶冰水,已經不能讓西林醒過來了。
豔妃摸着才一個月根本一點看出來的肚子,嘴角仍是壓不住的笑意。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大殿之外,渾厚的魔氣鋪面而來。
豔妃精神又是一震,尊上又來看她了。
急忙伸手整理下頭髮,還不忘問自己的女官一句。“你看我頭髮亂不亂,着衣服好看嗎?美不美?”
那女官輕笑着:“娘娘美極了,您看尊上後宮裡那麼多人,怎麼偏偏就您有了尊上的骨血。”
豔妃聽到女官如此說道,喜色掛在了自己的臉上。
魔尊很遠就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嚴清也隱約聽到了個大概,卻明白話中的意思,他去看魔尊的臉色,可是魔尊依舊只是板着個臉。
洛溪是不會說的,他之所以讓豔妃懷上自己的孩子,只是因爲豔妃五官隱隱有幾分當年那個人的影子,他很想看看兩人的孩子會長得更像誰多一些,一念之差,也就允許了這麼件事。
可是昨天嚴清躲在他懷裡哭卻是不爭的事實,他爲了那麼狠心背叛他的人,傷害了愛着他的人。
那個人殺了他的兄長,殘殺魔都數百萬人口,當真不能再有一絲一分的留戀。不然就是對現在死心塌地的嚴清的不公。
一踏進大殿,就看見跪着迎接魔尊,一臉喜色的豔妃,還有與之形成強烈對比的倒在地上昏迷不行的西林。
豔妃剛準備撲入尊上懷裡,可是瞬間看見站在魔尊身後的嚴清,臉色喜色一下子,蕩然無存。
嚴清揹着豔妃,露出一個輕蔑的笑意。他整了整衣領,好巧不巧,偏偏露出一枚吻痕。
豔妃突然發瘋了一般,撲向嚴清,一巴掌扇在了嚴清的臉上。
“豔妃。“嚴清沒有想到,被着巴掌扇楞了。
魔尊一把扣住豔妃。“放肆,你眼裡還有本尊嗎?“
豔妃陡然一驚,他被嚴清的激將法給氣的失去了理智,竟然讓她在尊上跟前丟了這麼大的人。
“尊上,奴家是被嫉妒一時矇混了眼。”豔妃突然哭哭啼啼說道。
“好了,閉嘴,魔都大敵當前一個兩個,都給我省點心吧。”洛溪已經很不耐煩了,他揉着額頭,充滿警告意味的掃了嚴清一眼。
嚴清看到魔尊這一眼,已經明白了魔尊已經看透了他的小把戲,頭慢慢低了下去,再不敢給豔妃臉色看。
兩個人都閉了嘴,魔尊目光轉到了西林身上,將人扶了起來,探了下鼻息,命令道:“流月,你去將西林的大弟子傳來,賞賜些天材地寶,讓他好好照料師傅,暫時不要來紂厥陰天宮了。”
“遵法旨。”
“豔妃,你給本尊在自己的宮好好反思反思。直到孩子生下來之前,都不准許踏出蘭亭殿一步。”
“尊上尊上”豔妃全身一軟,跪倒在地上,哭哭啼啼。
魔尊煩不勝煩,對這個女人最後一點耐心也耗盡了,一甩袖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一回到淵寧殿,洛溪坐到自己黑石雕鑿的案几前,嚴清在他身邊站着。洛溪一把將嚴清拉到了面前。
“你如今好歹也是多聞天王,幹嘛非要跟一個女子過不去。”
“尊上,嚴清就想知道,也許這是嚴清的奢望,尊上的心裡可不可以只裝着嚴清一個人。你娶了豔妃,可是這裡真的很難過。“嚴清指了下心臟的位置。
魔尊失笑,完全不同,他怎麼會將嚴清當成那個人替身,他們分明就不同,莫寒池永遠不會說出這種話來。
魔尊的手指在嚴清額間點了點,說道“本尊試試吧。”
“尊上。”嚴清喜笑顏開,膽子也跟着大了起來,胳膊一伸緊緊的樓主了魔尊的脖子。
洛溪拍了幾下嚴清的後背。
“去吧,過幾日將新煉化的巫獸屍將,編入你的魔軍之中。”
嚴清高興的謝恩,退了下去。
待嚴清的氣息徹底消失之後,纔有一個黑影突然閃現,跪在了魔尊面前。
平和的面容,突然變得冰冷起來。
“最近巫族有什麼動向”
“巫咸所率領的巫獸大軍,已經攻破妖都北面最大的一座城池,而花王已經率領大軍前去抵抗,再有兩日巫妖兩族便會在梧桐城開戰。而妖皇一點消息都沒有,天都原聖君的天命之女被殺,一連殃及崑崙。”
“等等,說的在詳細點,原聖君的天命之女被殺了,被什麼人殺了?崑崙如何了?”
那鬼影如是稟報。“被巫族巫祝所殺,據說是刺殺巫帝失敗,被侮辱而死。一日之後,巫祝率兩大巫,圍困崑崙。崑崙掌教身受重傷,道真長老負罪自盡,巫族這才罷手,不過此事已經引起衆多仙門的不安。”
魔尊雙目通紅,語氣卻異常的平靜:“若是巫祝活捉過程之中,反抗就地格殺吧。這個你拿好了。”說着魔尊手中一道金光閃進了鬼影的手中。
“捆仙鎖,在下定不辱使命。“鬼影一閃,彷彿不曾出現過。
屍鬼一族的屍王,專司魔都暗中謀殺,與探查。只有魔尊能夠驅使的動他們。現在針對莫寒池的命令之中,又多了那麼一條,就地格殺。
而遠在萬里之外天都的他,卻正吐得昏天黑地。
從崑崙返回之後,症狀是越來越明顯,可是他並不敢給任何人知道,佈下絕強的結界之後,就任自己躲在屋子裡吐得渾身發軟。
最近半夜裡也會餓醒,莫寒池知道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接近凡人了,所有的力量都在衰退,今後衰退只會更加加劇,夜裡他會感覺到寒冷,白天有時候卻熱的讓他覺得發悶。
日子一天天過去,所有的症狀都越來越明顯,他嗜睡的時間也是越來越長,原來作嘔的感覺並不強烈,可是自從前段時間發生太多超出他預計之外的事情,嘔吐的感覺突然就加劇了。
看着一地吐得污物,莫寒池實在是累的懶得去管,獨自躺在牀上,努力讓自己可以再次睡去。
半夜他又一次,餓醒了,桌上擺着白天他故意留下來的點心,這個時候他餓急了,抓起來就開始吃。
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點心,似乎做的時候有些油膩。如今一碰這種油膩的東西,反胃的感覺又涌了上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前一陣子養回來的肉,似乎因爲這幾天吐來吐去的,又掉了下去,想到這樣,莫寒池摸了摸肚子。已經快五個月了。
想到此處,他又逼着自己把那點心吞了下去,噁心的感覺始終不散,他忍着,閉上眼去忍,又去想別的事情,可是忍了終究沒有多久,又奔到銅盆前將剛吃進去的點心吐了出來。
莫寒池坐了一會,喝了一口水,又返回去繼續去吃那些油膩的點心。如此這般,吃了吐,吐了吃的,折騰到天矇矇亮之時,他總算多少吃進去了一些東西,他只記得蓮宵囑咐他的那些話,餓了就得吃,噁心你也得吃,不是光是爲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