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是在夏家吃的飯,因爲人多了些,連二伯母、兩位顧夫人都下廚幫忙了,越老和李老拄着柺棍走到顧家還沒來及往儲存室裡搬的土特產,蹲在地上跟強盜似的亂翻一通,李老挑着臘肉,“這個臘肉炒一個,”順手將肥肉多瘦肉少的放到一旁,準備一會拿回家。
“這個麻辣魚切一盤,”越老撕了塊魚肉丟嘴裡,嚼吧嚼吧,真不錯,撿了兩塊放一邊,又翻出一隻臘雞,“雞也剁半個燉上,”
“我說你們幹嘛呢?當這自個家呢?翻啥呢?亂翻啥呢?留你們吃飯了麼?你們就賴在這兒點起菜來,真當自己是客人,”顧爺爺跑過來嚷嚷道,一邊嚷着,一邊去搶被他們擱在一邊準備拿回家的肉。
“我說顧老頭,我們家得的好東西什麼時候少過你家的份?哪次不是由着你先挑,”瘦越老說。
“就是,”胖李老喝。
兩人對一個,顧老不是對手,這肉就被兩老頭堂而皇之地塞到了自家孫子手中,李清寒和越謙應該是幹慣了這種事,手腳麻利地躲開了,顧爺爺氣吼吼地喊道,“李庸炳,你個貪心的老犢子,寒寒去了秀水鎮,這些東西周然肯定也是給他備了的,”
“那是給寒寒的,跟我可沒關係,”李老一臉無賴,“我什麼都沒撈着,”
那邊,越老已經將幾罐子醃菜扒拉開來,“呀,這泡菜夠味,聞着味就香,”直接下手,捏了一個辣白菜丟嘴裡,“不錯,真好吃,真好吃,有我老孃當年的味道,唉,年齡大了,反倒越懷念起過去的味道,只能靠吃泡菜想老孃了,謙兒回頭別忘了搬兩壇回去,你家一罈,我家一罈,我記得你媽也挺愛吃這泡菜的,”
“越老貨,我看你敢,”
“顧老摳,你連給自己親閨女都不捨得給,你這爹當的可真夠可以的,精摳精摳,”
吵鬧間,李清寒和越謙一人抱着個罈子,拎着一塊臘肉、幾條麻辣魚塊和一包各色乾菜和山貨先溜回家了,顧元謹帶着柳家兩兄弟和趙睿去棋牌室打牌去了,顧元璋拉着夏澤和夏淙到後院切磋精神修煉法了,經實驗得之,精神修煉法對壯大神魂很有幫助,所以包括夏沅和顧元琛都有練,不過因爲他們是修士,並不按精神訓練法的等級劃分,夏沅隱隱有種她的元神正在凝實,可能用不到等到築基後期就會修出元神的感覺。
兩人幫顧奶奶擇完豆角後,顧奶奶說,“琛子,帶沅兒出去轉轉,飯好了叫你們,那三老貨有的吵呢?”
夏沅不想去,童家離顧家挺近的,要是遇到童君翰,不用她說,就這張臉就能讓他圍上來,顧元琛也考慮到了,“奶,這會太陽毒的很,出去太曬了,”
七月底八月初的京都可不是鬧着玩的,雖不像後世跟個悶火爐似的,但也熱的很,他們是不懼冷熱,但也不想陽光直射。
“是嘍,我光顧着讓你們逃離這聒噪的環境了,忘了外面是什麼天,那你帶沅兒去樓上轉轉,你房間奶奶經常打掃,乾淨的很,”顧奶奶笑眯眯地說。
這老太太,真沒白孝順,關鍵時候就是頂用,顧元琛心裡樂,回頭問沅兒多要些珍珠孝敬老太太。
夏沅去洗手的空擋,顧元琛抱起首飾盒,湊到老太太耳邊,悄悄說,“不白拿你這首飾盒,回頭給你裝滿了送回來,保準你不後悔今個的大方,”
顧奶奶呵呵笑,“我不後悔,我等我孫子孝敬呢?”也悄悄地說,“奶奶還有好東西給你們小兩口留着呢?就是你給我的孝敬,回頭我也全給你留着,給我漂亮的孫媳婦留着,”
“嘿,這個老太太真沒白孝順,”
“這個孫子我也沒白疼,”
祖孫兩互相誇了會,見夏沅從洗手間出來,顧元琛勾着老太太的肩膀,“奶奶,這孫媳婦,你滿意不?”
“滿意,特別滿意,奶奶就等喝你那杯孫媳婦茶了,你得給奶奶守住嘍,好姑娘,有的是人想搶,”
“必須守住,”
顧奶奶樂,“快去,別讓小丫頭聽見了,臊的慌,”
“行,我上樓了,”
到了樓上進了房,顧元琛將首飾上朝一旁的茶几上一丟,夏沅朝牀上一坐,手朝後撐着牀,細細將顧元琛打量了一番,“你跟你爺爺還是挺像的,你說你老了會是什麼樣?會不會像顧爺爺這樣吧,”
“哪樣?”
“護食,”夏沅呵呵笑,“他們可真好玩,上世我怎麼沒發現呢?”
“上世你跟老宅呆過幾天,住不了兩天就要走,”
“那不是怕遇到童老夫人麼?”夏沅嘟嘟嘴,她成功嫁給顧元琛後,童老夫人幾次來找她,讓她改回童姓,她自然是不願意的,遂總躲着她。
“話說,顧夫人這世也不喜歡我呢?看來她討厭的還是我這個人,你看,我都成爲她大兒子的救命恩人了,也沒見她對我好多少,”兩手一攤,“這也就是你,換做旁人我就換人了,鬥惡婆婆這種戲碼,太狗血了,我都煩了,你不會要求我討好她吧,”
“不用,就這樣就好,”顧元琛眼眸一暗,在她身邊坐下,直直地看向她,“我不願意你爲了別人委屈自己,你只做你自己就好了,”
“這話聽着怎麼這麼煽情呢?瓊瑤味十足,你的意思是說,你爲了我,可以不要父母,不要家族,不要責任,只爲了我這個人?”
“你這麼理解也成,”顧元琛摟着她的小腰就雙雙撲倒在牀上,一個翻身壓在身下,頭抵着牀,看着她,“這輩子,我就是爲了你回來的,旁人,你喜歡咱們就好好待之,你不喜歡,就冷在一旁就是,如今我哥還好好的,她總不會沒兒子孝敬的,”
神情淡淡的,語氣淡淡的,提起她時,那一閃而逝的陰晦,夏沅捕捉到了,摟住他的脖子,“我這還沒吹枕頭風,你們母子兩的感情就起了隔閡,前世我死時,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你隔了一世,還沒原諒她?”
“她在我出差時,設計咱兩離婚,害的你……還不夠我惱恨她麼?”當然這只是其一,只是旁的他卻不想跟沅兒多說,“寶貝,爲了你,我都不要媽了,你以後要對我好點,聽見沒?”
“我對你還不夠好嗎?你說你喜歡看我爲你吃醋,我都爲你吃醋了?”
“你說唐婉?”
“嗯,有沒有覺得很高興啊,”
“你要不說這話我會更高興,”
“做好事不留名,我又不是雷鋒,況且雷鋒做好事,還寫日記呢?”
“壞東西,就知道破壞氣氛,”
顧元琛氣吼吼地捧上她的小臉和小嘴上胡亂啃咬着,然後啃着啃着就有些動情了,兩人脣舌交纏,上衣的扣子不知何時被他解開了,衣服胡亂地敞着,露出粉色的胸衣和圓潤的肩頭。
然後胸衣釦子也是一鬆,就見他的腦袋慢慢下移,含住一個白軟軟的饅頭,夏沅張着小嘴急抽一口氣,拍了下他的後腦勺,“你總是這樣色迷腦竅,動不動就欲|火焚身,會影響你修爲的,”
“不會,有你這塊粉肉在前面釣着,我影響什麼,也不能影響修爲的,真要修爲不前,我還怕岳母開除我這個準女婿的資格呢?”
“這倒是,”夏沅啜氣聲越來越重,“可我娘也說了,咱們要到金丹之後才能結爲道侶,你這樣猴急猴急的,真能撐到那時候麼?”
顧元琛身子一僵,擡頭看她,“金丹?岳母說的?”
“昂,可不就是她說的,”眼珠子亂轉,顧元琛笑了,這丫頭,一說謊就眼珠亂轉。
“真要金丹啊,”
“昂,我還能騙你不成,”
能,顧元琛低頭,繼續含住她的白饅頭,“那我就先啃奶止渴,天天啃,”
夏沅嚶嚀一聲,嬌聲罵道,“流氓,臭流氓,”
顧元琛手彈了彈她的小櫻桃,“你不想麼?它比你這張小嘴可誠實多了,”
兩人在牀上鬧作一團,擦槍走火之際,顧元璋在門外敲門,“吃飯了,”
夏沅嚇的猛推顧元琛,顧元琛拍拍她有些被驚嚇到的小臉,笑着說,“別怕,我布的是單面隔音禁制,咱們能聽見外面的聲音,外面聽不到咱裡面的聲音,”
夏沅長吁一口氣,胡亂地推搡着顧元琛,“嚇死我了,起開,我要穿衣服,頭髮也要重新梳,討厭,咱們孤男寡女呆屋裡這麼長時間,別人會怎麼想?”
“怎麼想,總不會想到我飢不擇食,將你吃了的,”低頭在饅頭上咬了一口,在夏沅要打他之時,突然問道,“是我好看,還是他好看,”
“他是誰?”
“在你心裡,有很多人長的比我好看麼?”
夏沅坐起身來,斜眼瞟他,“你自己長什麼樣你自己不知道啊,充其量也就是個能看,真沒瞧出來,你還這麼自戀,以爲自己天下第一帥,沒人比的上是吧,”
“我自戀?人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你在我眼裡就是最美的,沒人比得上,怎麼我在你眼裡,就是個充其量也就是個能看的,”
夏沅摸摸自己的小臉蛋,“我的美那是公認的好吧,也不是你一人,隨便拉個人過來問問,就不可能有人說我不好看,”
“……你還好意思說我自戀?”
“你是自戀,我是事實,”
“……”
中飯自是極豐盛的,顧奶奶還買了海鮮,夏沅還真是愛吃這個,顧元琛挨着她坐,再過去就是顧奶奶,一頓飯,就見顧元琛一會兒給老太太挑魚刺,一會兒替夏沅剔香螺肉,老的小的都照顧的周全,然後老太太給夏沅夾菜,夏沅給老太太捅瀨蝦皮,真是和諧的祖孫圖啊,直恨的顧夫人後槽牙疼,越發覺得這個媳婦娶不得,小兒子打小就跟老太太親,再娶了這麼一個只懂得討老太太歡心的媳婦,她這個親孃就徹底被兒子丟到一邊了。
飯後,越老和李老又賴在顧家喝茶,說是要解油膩,自然又是夏沅給泡的,越老笑眯眯地對夏沅說,“丫頭,老頭子也不白喝你的茶,這個給你當辛苦費,”
從白色棉麻燈籠袖的練功服裡掏出一塊和田白玉籽料貔貅掛件給她,玉質溫潤細膩,清雅油潤,貔貅立雕,蹲姿,闊嘴虛張,口中含珠,目露炯炯有神,威武之姿畢現,雕琢婉轉而不失剛健,剛健之餘又不失乖萌,貔貅乃神獸,喜歡金錢之味,放置貔貅,可收旺財之效。
這貔貅雕刻的也很是討巧,男孩帶了不會嫌小氣,女孩帶了也不會覺得有兇相。
夏沅看向顧元琛,她跟越老不熟,上世連個話都沒怎麼講過,便是同顧元琛結婚後的見長輩禮都是越奶奶代給的,真不知道這世,他怎麼上門來送見面禮,她倒是想像二伯母討主意呢?可二伯母這會也緊張的很,她敢在顧老面前有說有笑,那是因爲熟了,人家也收斂了身上的氣勢,相處起來,不會讓人覺得緊張,可這越老、李老就沒那麼好心了,好似故意試探誰似的,雖笑着,但身上的氣勢不僅未收,還儘可能地鋪放出來,戰場上走出來的人,煞氣太重,再加上久居上位,一般人還真hold不住這氣勢,她和顧元琛、夏澤、夏淙是修士,自然不懼這普通人的煞氣和威壓,要是二人心懷惡意,他們一個威壓打過去,立馬就能讓他們跪倒在地。
好在兩人只是有心試探,並無半點惡意,但瞧着柳芮、柳茗和趙睿還是有些緊張的,二伯父就更不用說了,他連在顧爺爺面前都放不開手腳,果然是,百無一用是書生!
顧元琛還是那句話,“長者賜,不可辭,”
夏沅擡手接下了,引的越老看了她好久,“丫頭,你不怕我?”
“你是說你身上的煞氣麼?”
“煞氣?”
“你早年殺孽太重,”
“我殺的都是該殺的人,”越老臉上笑意收起,素冷着一張臉,煞氣圍上身前,使得他看起來更加的凶神惡煞,讓人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