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天台上說話之時,一直關注着樓下的動靜,崗哨開始換班了,巡邏的人也剛過去,此時樓下空無一人,彩雲道:“姐妹們,開始行動了。”
花牡丹怕她有什麼閃失,所以還想勸她兩句,奈何來不及張口,彩雲便身先士卒,第一個抓着綁好的牀單朝下滑去。
這個動作特別考驗一個人的臂力,不過對於從小就跟着奶奶撿破爛的彩雲而言,卻異常輕鬆,從三樓滑到樓底,她只用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
下到樓底的彩雲仰着脖子沖天臺上的小蚊子和花牡丹頻頻招手,示意她們快點下來,小蚊子卻將牀單收了去,然後對彩雲做了一個“拜拜”的手勢。
看到小蚊子的手勢後,彩雲終於明白,氣得跺了跺腳,不敢再作停留,趕緊按照原計劃朝着廢品收購站的方向撒腿跑開了。
然而她剛跑了沒多遠,就被一個崗哨發現了,也該她命不好,這崗哨在換班之前去了一趟廁所,從廁所出來時,偏巧就看見了她,緊接着這名崗哨就吹響了尖銳的哨聲。
哨聲過後,就有一羣漢子跑了出來,可想而知,一個弱女子怎麼可能逃得過那些訓練有素的漢子,不多時,彩雲就被他們抓了回來。
站在天台上的小蚊子和花牡丹二人看得真真切切,花牡丹急得掉下了眼淚,一再怪責自己,“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彩雲,嗚嗚……”
小蚊子道:“這和你有什麼關係?都是她自己的決定,我就說逃跑沒那麼容易吧!我來這裡兩年了,這兩年裡總共發生了三次逃跑事件,但沒有一次是成功的。”
“那……那現在該怎麼辦啊?”
“沒辦法!除非王經理肯放她,要不然她就只有死路一條,以前逃跑的姐妹被抓住後,都是這個下場。”小蚊子攤了攤手,無奈道。
“不行,我要去求王經理。”說着,花牡丹就要走。
小蚊子趕緊拉住她,勸道:“你求了也沒用,王經理那人從來不講情面,心狠手辣,爲什麼這裡的姐妹都不敢逃跑,就是因爲前幾次逃跑的人都死了,所以她們不敢再有這種想法,你若冒然去求王經理,說不定他會把你當成是彩雲的同謀,到時候你自己都難保了。”
“難道我們就只能眼睜睜看着彩雲死嗎?”
“在這種地方死一個人不算什麼稀罕事,我們也無能爲力。”
回到宿舍後,花牡丹躺在牀上還在小聲地哭着,爲彩雲的不幸被抓而哭泣,也爲自己沒能及時勸住彩雲而哭泣。
這時房門開了,幾個保安涌了進來,因爲剛剛發生逃跑事件,所以他們肯定會突擊檢查,看看還有沒有其他人逃掉。
巡視了幾眼後,保安就走了,去了另一間宿舍,這些保安狗仗人勢慣了,和他們的主子一樣都不拿小~姐當人看,所以私闖小~姐宿舍,就像是吃家常便飯一樣。
晚上上班時,花牡丹心不在焉,一直掛念着彩雲怎麼樣了?於是就問藍姐,藍姐不當一回事地說道:“還能怎麼樣,關起來打唄,估摸着現在已經被打死了吧!像這種事情,照例都是要被打死的,這就叫以儆效尤。”
明知道彩雲不會有好下場,但是聽到藍姐說她已經被打死了,還是痛到不能自已,花牡丹忍住不掉眼淚,可是眼淚還是泉涌般流了出來。
最叫她傷心的是,後來彩雲的屍體被擡到了姑娘們的休息室,姑娘們看了彩雲的屍體後無不駭然,有人嚇得轉過臉去,有人想要嘔吐,只有個別膽大的還在看着。
然後藍姐指着彩雲血肉模糊的屍體對衆人警告道:“你們都看到了吧!這就是她私自逃跑的後果,以後再有人敢逃跑,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彩雲人都死了,這些喪盡天良的傢伙還要拿她的屍體大做文章,蜂蝶苑夜總會的幕後老闆來頭到底有多大?可以這樣草菅人命,濫殺無辜?
花牡丹捂着嘴,無聲地哭泣着,她只是看了一眼彩雲的屍體,就不敢再看第二眼了,那屍體慘烈的程度難以想象,基本上渾身上下就沒有一處好地方了。
一連數天後,花牡丹都無法從彩雲死亡的陰影裡走出來,每每想起彩雲說的那句話,“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我不信我的命會這麼苦,所以我一定要逃出去,重新開始我的人生。”
只要想到此處,花牡丹就會痛不欲生,彩雲是個不肯向命運低頭的女孩,可是殘酷的現實還是無情地剝奪了她的生命,她想要的新生終究沒有到來,只能到另一個世界去實現了。
這天晚上生意很淡,大家都坐在休息室裡聊天,過了一會藍姐進來了,徑直來到花牡丹身邊,說:“牡丹,侯老闆來了,點名要你作陪,走吧!我帶你過去!”
於是花牡丹就跟着藍姐去了包廂,見到了侯老闆,今晚就只有侯老闆一個人,他並未呼朋引伴,而是孤零零地喝着酒,吸着煙,身上依舊穿着唐裝,梳着大背頭,在花牡丹印象中,他是個很好的中年男人,性情溫和,彬彬有禮。
將花牡丹送進包廂後,藍姐給侯老闆打了一聲招呼就退下了,花牡丹也像上次一樣,柔情翩翩地坐到了侯老闆腿上,甚至還虛情假意地嬌聲道:“侯老闆,你好些日子沒來了,人家都想死你了。”
誰知侯老闆卻面無表情,很嚴肅認真地說道:“牡丹,你不應該屬於這裡,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女孩,不該墮入風塵之地,不如你以後跟着我吧!讓我照顧你,當然,這要看你願不願意了,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