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蚊子見了公婆,公婆問她石頭怎麼沒來?她只說石頭乏了,還在睡着哩!公婆也就不再問了,兒媳都說兒子乏了,那肯定是因爲昨晚洞房花燭夜的緣故了。
年輕人體力旺盛,沒個節制,不過這樣也好,抱孫子的速度也就快了!
然後小蚊子便向公婆請安奉茶,小嘴甜的像是剛從蜜罐裡撈出來,公婆自然歡喜的不得了,自打她來了這個家,公婆對她就是十二分的滿意。
現在她還沒臉將昨晚石頭和她分牀睡的實情說出來,要不然公婆會認爲她沒有本事,一個女人連自己男人的心都栓不住,那不是太無能了嗎?
請安奉茶完畢,小蚊子就一頭扎進鍋屋裡,開始燒火做飯了,做好飯,她給公婆盛好放在桌上,然後又打包了兩份帶走,說是回去和石頭一塊吃。
等她走後,公婆連連誇讚說:“這兒媳沒得挑,對我們好,那是孝敬,對自己男人好,那是本分,又孝敬又本分又能幹活的兒媳,那纔是最好的兒媳啊!”
且說小蚊子帶着飯回了新家,看到石頭還在椅子上躺着,便喚他起來吃飯,石頭卻生硬地回道:“你吃吧!我不想吃!以後少來煩我!”
一句話將小蚊子滿腔怒火給勾了起來,她很想大發雷霆,破口大罵,可是現在,她不能這樣做,她面對的是她心愛的男人,今天是他們新婚的第二天,怎麼可以吵吵鬧鬧呢?那以後還有完沒完了。
於是她壓住了怒火,把飯放在石頭旁邊的椅子上,心平氣和地說:“飯我就放這裡了,你什麼時候餓了,就什麼時候吃吧!我有些不舒服,要去村診所拿點藥。”
迴應她的只是沉默,她鼻子有些酸,眼淚溼了眼眶,她原以爲結婚以後,她和石頭之間不會再有距離,沒想到結婚後,距離更遠了。
在這場愛情裡,她不計較自己曾付出多少,她只希望她愛的男人能給予她一點點的回報,哪怕就一點點,她都會心滿意足,心花怒放。
然而事實上,石頭於她就像是生長在懸崖上的鮮花,她千方百計努力朝上爬,一直爬,一直爬,等鮮花近在眼前時,伸手去摘,卻發現還是遙不可及。
只要花牡丹還在,石頭就不會死心,她就永遠得不到完整的石頭,所以她把自己所承受的一切委屈,都怪責到了花牡丹的頭上。
她說去村診所拿藥只是藉口,其實她的目的是去找花牡丹,一路尋至花牡丹家門口,她就揚起手用力地砸門,片刻後,門開了,她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花牡丹。
不容分說,她就對花牡丹興師問罪道:“不是說了,讓你徹底在我男人面前消失嗎?你怎麼又回來了?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和他分了,然後騰出地方,你們好在一起?”
她男人?她男人是誰?花牡丹有幾秒的吃驚,旋即想明白了,但讓她不明白的是,小蚊子爲何口出此言呢?一直以來,她都沒有不懷好意,從中破壞過他們的感情啊?
於是她搖頭回道:“小蚊子,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沒有!你還敢說沒有!”小蚊子粉面帶煞,吼問道:“你口口聲聲在我面前說你沒有,背地裡卻偷偷私會他,你以爲我不知道嗎?”
花牡丹一時無言以對,想了一會,才解釋道:“前天夜裡,石頭哥是來找我了,但我都給他說清楚了,我說以後再見就是陌生人,所以你一定是誤會了。”
“還一口一個石頭哥,你喊的倒是親熱,指不定你們背後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虧我以前當你是好姐妹,沒想到你卻處處給我使絆子,你沒了侯老闆,沒了富貴榮華,現在就回來搶我男人嗎?是不是搶來的男人,玩得帶勁啊!”
話說的很難聽!
“小蚊子,我沒有,我真的沒有!”花牡丹急於解釋,卻解釋不清,她感念小蚊子在蜂蝶苑的時候給過她諸多幫助,她一直都記得她這份恩情,從不曾忘卻,又怎會對好姐妹下絆子呢?
“不管你真沒有,還是假沒有,總之從此以後,我們姐妹情誼一刀兩斷,要是讓我再發現你和我男人偷摸着見面,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小蚊子最後警告道。
警告完了,就揚長而去,花牡丹怔怔地站在那裡,心痛得莫名,從小到大,她都沒有做過一件虧心事,爲什麼是非總是圍着她轉呢?
難道這偌大的天地間,想找一塊屬於她的容身之所,都沒有了嗎?爲什麼她走到哪裡,都會有災禍如影隨形?老天爺,你是不是非要把她逼死,你才肯罷休呢?
…………
歲月幽幽,一晃三個月過去了,花牡丹被遣返回來的時候是三四月間,現在是六七月間了,麥子已經收割完畢,打成了麥粒,囤進了糧倉,玉米也種上了。
夏收的這段期間,花牡丹白天黑夜地掙命幹着,每天只能睡三四個小時,家裡的,地裡的,全都靠她一個人,雖然繼父偶爾良心發現,會到地裡幫忙,但幹得實在太少。
現在別人家的姑娘媳婦,都可以搖着蒲扇到村頭的大樹下乘涼,可她不行,她每天要做飯,要挑水,要洗衣服,要餵豬,還要照顧癡傻的劉喜,所以她沒有時間閒待着。
不僅如此,繼父稍有不順,或是喝醉了,在外面聽了關於她的什麼閒言碎語,回家後就會對她拳腳相加,幾乎每天,她身上都會增添新傷。
這天早上,她從井口挑了水回來,恰巧遇到了她的石頭哥,當時四下無人,石頭從她肩上搶過扁擔,“牡丹,我幫你吧!看你已經累得滿頭大汗了。”
花牡丹怕被別人看到,不想讓他幫忙,可是她爭搶不過石頭,只得罷手,於是石頭挑着水在前面走,她隔了兩三米的距離,在後頭慢慢地跟着,心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