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墨存的往事

“你不過才龍擡頭境界,如何在這巫山戰鬥的?又如何存活下來的?”楊掌門看着楊陌離,問道。

“前輩,我不過是荒野村夫,爲了保家衛國而踏上征途;而存活下來,確實是因爲墨存前輩,沒有他拼死相護,或許我們所有人並不會活到現在。”楊陌離在這個楊掌門叫住自己的時候就在瘋狂的措辭,可以說是面不改色的說謊了。

“你在說謊。”楊掌門淡淡道。

“前輩,我……”楊陌離急忙狡辯,但是楊掌門揮了揮手,讓他先安靜。

“我知道你或許有什麼說不出口的苦衷,沒關係,你不說,我不問。因爲給你的時間也不多了。”他又說道。

“前輩,你?”楊陌離心裡疑惑重重?時間不多了?是指我要掛了還是呆在秘境的時間不多了?

“罷了,你就在邊上看着,我說些什麼,做些什麼,你看看就好,就當是有一個聽我說說話的閒人。”楊掌門嘆了口氣,手指在半空中揮舞幾筆,幾道符篆便浮現出來。

閒人?我說大爺,你要找人陪您聊着這麼多人哪個不願意的?非要拉上我?要不是看着你和我有那麼幾分相像我還不願意待着呢,誒?爲什麼這個大爺和我有點像?楊陌離突然意識到事情的不對,楊掌門?末法之戰?柳道元?楊崇!(雖然從面向上看楊掌門卻和墨存一般年歲,但是修真界,什麼面像都是騙人的

“墨存這小子整天都是個笑臉,看起來一個沒心沒肺的樣子,其實他也是個可憐人啊。”楊掌門一邊修善這子空間,一邊說道。他面前半米左右的地方,一個小光球不斷的發着藍光。而小球邊上,就是楊掌門憑空造出的符篆,不斷的輸送着靈氣進入全新的子空間中。

“墨存原名楊承業,當年我和他是一起長大的,我們是一個村子,他天生體弱多病,家裡還有一個打獵摔斷了腿的父親和農村陋習三寸金蓮的母親,可以說在那個年代,他們一家是根本生活不下去。”

“我們家和他們家關係最好,所以,我父親當年經常偷偷的在他們家門口放一些糧食和獸肉,幫着他們家度過危機。

可是好景不長,墨存這傢伙八歲那年就出現了冷熱病的現象,一會冷一會熱的,請了個老醫來看,才發現他是一個太陰人,這無疑對一個飽受風霜近乎面臨妻離子散的家庭來說,又是一個晴天霹靂。太陰人,沒有良醫所治,根本活不到二十歲。

兩年後,因爲這個小山村實在太小了,我忍不住背起了行囊,去闖蕩四方。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遊俠打扮的人路過了我們的村子,一眼就認出坐在牆角上看我們玩遊戲的墨存是一個太陰人。

他說他有辦法醫治墨存的病情,前提是墨存從此以後就必須跟着他學藝。那個時候,一個消息落後的小山村哪裡聽說過什麼修仙門派的,能解決溫飽就很不錯了,墨存的父親想了想,同意了這個遊俠打扮的人的請求。墨存有三個弟弟妹妹,他的父親沒有辦法同時養活他們那麼多人,墨存也知道,儘管他的父親很愛他,卻不得不因爲他是一個‘廢人’而放棄他。

遊俠確實是個遊俠,因爲墨家盛產遊俠,遊俠帶着墨存回到了宗門,在那裡醫治他的病,遊俠是看上了他的資質,是天生的刀客。在醫治墨存陰陽調和的同時,也在教他修真的功法,同時給了他一個道號——墨存。時光荏苒,當已經修爲勾星月而且十分健康的墨存回到家鄉的時候,人們已經變得陌生,他回想起已經過去了一百多年了,農村人的壽命不過四十出頭大都病逝。他也只能找到他弟弟妹妹的孫子孫女。他在他們家的祠堂前站了許久,最後轉身離開,沒有回過一次頭。他是來,斬斷凡緣的。爲什麼心裡卻感覺到了苦澀?”講到這裡,楊掌門擡頭望天,彷彿他身臨其境一般。

“再見到他是他永遠的離開家鄉的第二年,宗門比試上,我看見了他一把單刀連續幹翻七十二個同階高手,很羨慕,因爲那時的我不像現在這樣輝煌,我不過是一個修真界很不起眼的小人物,沒有墨存那樣的閃閃發光。

那次比武他拔得頭籌,同時我也去與他相認,原本以爲他已經將我這個昔日好友忘得一乾二淨的時候,我看見了他爽朗的笑容,原來他還記得我。並沒有因爲自身實力的膨脹而忘記曾經的故友,我們都很開心,在酒肆中談天說地,聊了一夜。我們都醉倒在了包間裡,我那是才明白,天才和普通人一樣,也有很多的煩惱啊。”楊掌門突然哈哈大笑道,彷彿那天就在眼前。那個子空間已經變得蹴鞠大小。

“他對我說:兄弟,你現在就是我在這世界上最親的兄弟了,我們是同鄉,是世交,這些年不斷的強壓訓練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雖然是他自己要求的,可是他依然堅持着。因爲他還是忘不了他的父母站在村口目送着他離開時的表情,忘不了埋藏在父母心裡對他的希望,可是,雖然他沒有辜負父母戰勝病痛的希望,卻沒有讓他的父母甚至兄弟姐妹看見,甚至沒有來得及看見他們最後一面。我說:兄弟,我也一樣啊,當年一氣之下離家出走,碰上了一個脾氣很差啊老符修,坑蒙拐騙的把我帶去修符篆術,結果我沒鑽研出什麼玩意,一晃就五六十年過去了,回去一看,爹媽都入土了,而我的兄弟們一個個已然是垂暮之年,可我卻依然意氣風發,當我再次看見他們的時候,那纔是讓我心最痛的時刻啊!”楊掌門說着說着,不知不覺眼角緩緩流出了淚水,楊陌離靜靜的聽着,沒有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說些或者做些什麼。

“咳,之後就是風水輪流轉,他一味的最求強大的身手,卻忘記了修真最重要的是真我的感悟,所以一直卡在元嬰尊者,一下子就是八十多年,而這個時間段我已經人前顯聖,想到這裡,我那時是經常嘲諷他啊,而他也不嫉妒,天天懟我,我還老說不過他,真是丟臉。”楊掌門在這裡微微的停頓了一下,嘴角微微翹起,彷彿在回味着那段時間少有的歡快時光。

“後來我們和柳道元一起在整個九洲鬧革.命,嗯,這麼說應該沒錯,舊的領導體制被我們推翻了,因爲當權的那個畜生一面冠冕堂皇的對我們說堅決抵抗外敵的入侵,同時派出了許許多多主戰派修士在邊境送死。暗地裡幹着與九幽邪魔一般骯髒的賣買,他居然派人賣消耗品和法器戰甲給九幽和山海境。對九幽勢力委身求和,稱兒皇帝,呵,我九洲大陸自古以來這可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這個時候,我已經是長生者了,可是墨存還在劫仙境界打晃晃,因爲長生之道是要自己領悟的,根本沒有方法可言,哪怕是這個時候他依然沒有找到任何門徑,說的底,還是他有很多放不下的東西,羈絆深了,這個長生的緣就淡了。至於是什麼原因,也不是我能瞭解得到的。”楊掌門此時雙手飛快的動着,也停止了他的回憶,因爲子空間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楊掌門眉頭微微皺起,大手一揮,一道強光從小光球之中散發出來,楊陌離連忙從系統中拿出了墨鏡,迷路的小方牌深黑色墨鏡,你值得擁有。

強光足足持續了五秒,才漸漸弱下,而光球也不見蹤影。

“好了現在墨存的子空間已經被我安置在了這片叢林之中,以後不管山川大地如何變幻,如何的滄海桑田,它就在這裡,不會變。”楊掌門緩緩說道。

而楊陌離好像想到了什麼,對楊掌門說道:“前輩,如果說有人強行想要打開這個子空間,會發生什麼?”

“這個啊?我到沒想到,我在這裡面不過是放置了墨存最喜歡的江河湖海、大川大山、奇林怪石、懸空飛島已及他最喜歡的寵物闌蛇。對了,按照他自己原來的構想還加上了他最喜歡的理想宮殿和一塊他用剩下的練功石,emmmm,還得在後院加上一些迷香花,他最喜歡這種花,誒,好像還缺點什麼呢?”楊掌門想了想。

“前輩可記得墨存前輩的題字?”楊陌離問道。

“對了,這個傢伙天天在我面前裝,說什麼去個九幽山海的不過是動動腿的事,整個三界都不夠他打的,然後還寫了首什麼狂妄無比的詩,對,加上去。”說罷,楊掌門念動咒語把墨存自己題字的詩加了進去,就安置在大殿寶座之後。

一刀一劍一閒人,除魔遊戲天地間。

夜溫好酒醉明日,雙絕今朝攬蒼天。

天南地北無人擋,九幽山海任我行。

墨家真傳第九人,墨存無敵此世間!

也只有這麼狂的人才寫的出這樣的詩,墨存的存在可以說是一段不朽的傳奇,受後世萬代敬仰也不足爲怪,這時,楊掌門突然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這裡,還有墨存的一縷殘魂?”楊掌門洞察深坑裡面,確實是一縷散發着一般修士根本探查不到的魂氣。

“可惜只是殘缺的魂魄,不然也許還有救。”楊掌門搖了搖頭,心裡從希望突然掉到了失望。

“這樣吧,我就將我的千分之一的殘影加進來,與你這殘魂做個伴,省的你孤獨寂寞冷。”楊掌門半開玩笑的施展着法術,也將自己千分之一的靈力加了進去,深坑被他填平了,千溝萬壑一片狼藉都被他修復完整,一切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只是在原本的深坑前,隆起了一個小土包,前面立了一塊石碑,前面面有兩行小字:大中華九洲墨宗第九護法墨存之墓。楊崇以九字真言筆刻。後面寫着:墨宗墨存,一生坎坷曲折,憂國憂民,巫山之戰隕落於與九幽羣魔鏖戰之中,此間力戰數十狂魔,最終體力不支,以身獻祭,滅千萬敵於此巫山,享年伍佰壹拾貳歲。

此後,楊陌離便不知怎麼變成了god視角(從天上觀察地面的視角),一晃滄海桑田不知道多少年過去了,先是冰川的覆蓋又是大地的裂變,墨存的墓碑早已隨着大地的改變而消失不見,這裡連綿的羣山慢慢的被海水掩蓋,而以墨存的墓地爲中心的這一片,慢慢的變成了一個較小的島嶼,與大陸並不是很遙遠的隔海相望。慢慢的時間進入到了受盡屈辱的近代,看到了東瀛人和日耳曼人在這個島嶼上爭奪地盤。再到了現代,如今。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找出秘境出現的直接原因:墨存的隕落。”最後,楊陌離的腦海裡,只聽見了這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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