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的劍氣帶起赫赫狂風,狂猛的絞殺着長槍炎龍,緊盯着長槍因承受劍威竟然開始被壓迫的彎出一抹驚險的弧度,單逐頓時抽了口冷氣,將一口牙齒咬得嘎嘣直響,臉色猙獰,渾身靈力瘋狂的涌出欲要扳回局勢,可那僵持不下的態勢還是眼看着就要土崩瓦解。
“這小子,哪來的這麼強大的力量!”眼尖冷不丁的瞥了一眼彎的有些過分的槍尖,單逐緊鎖着眉頭,憂心忡忡的立馬驚顫一聲,好似下一秒他就將被淹沒在澎湃的白色劍光裡,猶如一葉小舟,即將被迅猛的劍光洪水給衝擊的七零八落。
“嗯?”
正在此時,忽然風笛劍刃上的靈力竟然傳來一陣異樣的波動,千鈞一髮之際,單逐清晰的察覺到了這絲異常,兩眼一喜,赫然大亮,渾身的靈力在這一刻更是不要命般的躁動起來。
“你要完了!哈哈,我早該想到,這麼變態的秘法,定然有它的副作用。小子,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撐到什麼時候!”
眼中乍現一絲瘋狂,單逐舔着猙獰的嘴角,彷彿看到了希望。生與死,只在這短暫的交鋒瞬間了。
“哼!如你所願!”
風笛一頭黑髮在背後無風自動,聽得單逐的試探,一雙黑眸狠狠一眯,儘可能的使自己表現的淡定從容,不露出絲毫破綻。然而他的聲音卻夾雜着一絲緊張的發乾。只不過被劍鋒與槍刃磨礪的錚錚聲給很好的掩飾了下去。
單逐剛剛的試探話語,實則也是在給自己鼓舞士氣,他明白,假若風笛能震得住體內的異動,那麼接下去,他勢必會被風笛摧枯拉朽般的一劍奪命,而如果風笛鎮壓不住,嘿嘿,那麼就別怪他屠殺天才了!
四目相對,冷厲與怨毒在空中炸開,於是,一股難以壓抑的詭異氣氛迅速在山谷中蔓延開來。
風笛憂心忡忡,額頭之上,早已密佈上冷汗,手掌再次緊緊握了握劍笛,白皙的手背上,青筋都是凸爆而起。
“該死,太倉促了,靈力看似是融合完畢,卻隱藏着這麼狂亂的不穩定因素,再僵持下去,恐怕不用這單逐動手,我自己就會把自己炸死吧!”
風笛分出一縷心神,內視了一眼體內的情況,只見那白色仙蓮內的一汪清泉竟然無由的透發出了五彩之光,光芒繚錯摻雜,而且有着一股濃濃的排斥狂暴味道,原本一片祥和猶如一面平鏡,現在這面鏡子卻像是開始崩裂破碎,那各種靈光則是從裂縫中狂亂的四溢而出,猶如爆炸前夕光芒最閃耀的片刻。就連氣海之中,都被這股可怖的氣息給激發的如同無數針扎,疼痛異常。
“沙沙沙...”
雨水不停的澆灌而下,無視着兩人詭異的生死瞬間,曾幾何時,這潤綿的春雨,竟然也有這般的冰冷無情...
咻咻在不遠處的山石間不安的來回暴走,它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極其人性化的流露出強烈的擔憂,就連它都察覺到了風笛身上升起的變數,那股氣息,讓它很是恐懼。
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五靈給風笛帶來強大的力量同時,終於仙蓮開始了在氣海內震顫,一道道細微的裂紋更是隨着一道道咔嚓聲密佈而出,仿若補天功衍生的這朵蓮花都鎮不住此時五靈的反噬力量。
生死一瞬,斬了單逐便是生,僵持不下便是死!
“我命由我不由天!老子不能死,絕不!!!”
牙齒緊咬着下脣,無視淌下的血水,風笛渾身開始震顫,雙目之中,一股強烈的求生意念,猶如那燃起的熊熊烈焰,似乎都將周圍的空間給蒸發的扭曲起來。
單逐的赤炎槍燃着烈焰,將風笛雙瞳的火熱映襯的更加狂盛,下一刻,他突然像變成了一個瘋子,雙目不知何時流淌着一股炙熱的可怕氣息,瘋魔一般仰天長嘯,瘋狂大喝道:“神敢擋我,我便弒神,佛敢阻我,我便誅佛,縱是這天欲殺我,我風笛就一劍屠天!”
何其自大的呼喝,在山谷之中驟然炸響,如同一道驚雷,滾滾襲上黑夜長天。
隨着風笛如同瘋子一般暴喝,無法無天的言辭,讓的單逐渾身赫然一顫,似是感受到這狂言中的強烈意念,他驚詫的望着風笛,發乾的張了張嘴,體上的靈力都有剎那間的停滯,心中竟然產生了一股莫名拜服之感,好像這少年所言,句句真切。
一往無前的強大信念,無畏堅韌,空前絕後,這是風笛從未有過的一種堅定!
於是,這股信念契機,便如那冰雪消融之後,在叮咚甘泉之畔勃發而起的春苗,恰到好處的引動了風笛體內沉睡的一股力量。
......
......
劍槍威勢正猛間,濃濃的能量光團之中,那柄劍笛不知爲何,突然奏響,五個翠色孔洞之中,渺渺仙音,不知是爲何人吹起,或許是風,或許是雨,或許是劍與靈的協奏曲。
悠悠笛音在生死時刻,不合時宜的緩緩揚起,笛音婉轉縹緲,不絕如縷,宛若天籟之音。
笛音清亮悠遠,入耳不由心神一靜,洗盡塵俗,曲調如松濤陣陣,萬壑風生...
而隨着清脆的笛音揚起,音韻悠遊中卻又蘊涵一股蕭殺,在幽谷清泉間,笛聲清澈、悅耳,宛如溪水,潺潺流過溝澗,婉轉繞過蒼松,又好像激起了仙劍的交碰,叮叮咚咚的敲起許多音符,閉目感受之下,猶如身在畫中。
然畫面雖美,卻也只是一副畫,而這笛聲,在下一刻,真的從畫中流出,那道空靈之感,宛若天際劃過一道朱雀般的輕鳴...
否極泰來,於是,風笛的劍,不一樣了。
劍笛上的光澤再也不屬於白色,融合的力量也難以壓制它的榮耀,一股澎湃的金色光芒閃耀奪目而出,比之金靈力的色澤要聖神耀眼了不知多少,真如神的光輝!
而一股恐怖的威壓氣息,也自劍上開始流轉,劍意錚鳴,君王無畏!
感受着瞬間被金光掩蓋住的白色靈力,單逐的臉色立馬轉換成了哭腔,只那股氣息就讓他欲要拜倒,不敢直視!
風笛一劍壓下,劍靈之威,讓得單逐的長槍似是秋後的螞蚱,直接在彎成一道彎弓之後,痛苦的低吟中,生生斷去!
一劍斷長槍!劍靈的威猛霸道,可想而知!
劍勢順勢而去,錚錚作響中攪動着天地共鳴,尖銳的破風聲赫然撫上單逐胸口。
單逐倉促之間,根本來不及閃避,眼瞳急劇縮小中,那把金劍已然臨身。
“嗤拉...”
在衣衫的割裂聲響中,單逐胸前頓時皮開肉綻,一道深深的劍痕猙獰的透胸而過。心臟在這一刻,都是直接被劍意絞殺成了碎末。
“看來,今夜死的是你!”
噗嗤一聲收回劍笛,其上劍靈隱動,而後歸於體內。風笛輕輕瞥了一眼瞬間被奪去生機的單逐,眼皮微抖,而後向着咻咻走去。
“不好!”
剛邁動了兩步,風笛驟然感覺體內那即將散去的融合靈力竟然不聽掌控般依然暴躁。
胸口一熱,一口鮮血便是直接吐了出來。
終於,那朵仙蓮還是沒有抑制住崩碎之勢,五朵花瓣在瘋狂一顫之後,轟然碎裂消失,只剩下一座無花的蓮蓬。
沒了補天功壓制,五道靈力便在這一刻開始了最瘋狂的反噬,一陣陣的氣悶之感,不停撞擊着胸口,風笛口中更是止不住的狂噴鮮血!
來不及查看體內的傷勢,風笛強忍着昏倒之感,身體搖搖欲墜的改變了方向,向着谷口邁了過去。
逐風團既然今夜組織人手來殺自己,那麼他們很可能會有其他成員也知道這則消息。如果任由自己昏睡過去,風笛不敢去想,他還會不會活着醒來。
拖着沉沉的身體,步履維艱。咻咻緊緊跟在風笛身側,一起向着谷口踱去......
不知走了多久,風笛也不知自己是如何爬上那溼滑的臺階的,他就如同一個醉醺醺的大漢,沒有多少意識,只知道驅使身體向着遠處踱去。或爬或抓,手掌早已鮮血淋漓,衣服也是極爲狼狽不堪,猶如一個乞丐。
風笛只記得不知何時身前出現了一條小河,他便一頭栽進河中,順着河流任憑沖走。而後兩眼一閉,乾脆利落的真正昏了過去。
一夜的新雨在天色剛剛亮起之後,終於撤走,天色漸漸放開,變的清亮。
少女望了一眼鐵寶齋的木門上掛着的冰冷鐵鎖,一雙美眸緩緩垂下,失落的張了張紅潤的小嘴,吐出一口帶着淡淡水汽的香氣。
“你真的走了,而且走的那麼急,連讓我爲你送行的時間都沒留下,你知道我的朋友本來就不多,你還那麼忍心說走就走...就這麼走了...”
少女揚起那張令人動容的絕美臉龐,站在那棵老槐樹下認真的將鐵寶齋再次打量了一番,口中碎碎而語,眼眶裡慢慢的有些溼潤。
上官若煙孤零零的站在晨光裡,看着鐵寶齋,不施脂粉的面上眉眼精緻如畫,一身初春淡淡蘭色裙裝將那身姿點綴的如同畫中仙子,青石幽巷帶着些雨氣,老槐枝葉透過斑駁的晨光落於少女。
此時她那青春氣息逼人的靈動眼睛裡,隱去了傷心漸漸浮上一抹祝福的期許。
她看到了那門前那被風笛貼上的一副對聯,對聯上面寫着幾個游龍有力的大字:
魚躍此時海,花開彼岸天!
橫批:潛龍在淵!
(本卷終,下一卷:潛龍在淵,求收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