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幾個圍觀的客人一樣,風笛頗爲尊重的沒有出言打擾,靜靜的看着老製圖師嚴瑾而不失利落的手法。
像這樣製作地圖玉簡的工作是老人的日常,每天隨着青林城的人流量,而需要地圖的客人也是增增減減,但從來不會說沒人光顧,所以老人每天都是刻圖、刻圖、刻圖,看似枯燥繁瑣,可這也成爲了他存在的意義。
手指輕輕在櫃檯上敲打着,風笛瞧着老人臉上舒緩開來的笑容,立馬直起了身子,和其他幾人一樣,紛紛朝着老人緩緩擡起的目光對視而去。
“呵呵,小傢伙們,你們是來購買前往西域的地圖吧?”同樣掃視過櫃前的幾人,倉流和煦一笑,蒼老的溫和聲音讓人感覺此人很是和善慈祥。
“老先生,我要去往正西方,還麻煩給我一份此地向西最精準的地圖。”倉流話聲剛落,一位打扮有些檔次的年輕人立馬禮貌一笑,抖了抖衣衫,略帶着些許不加掩飾的驕傲。
“青林城向西兩百里外是不落城,那是座四級城池,小傢伙,看來你的來歷不俗啊。”微微笑了笑,看小孩子炫耀玩具一般,看着這位年輕人臉上洋溢的一絲自豪,倉流點頭給了稍許讚揚。
而倉流的話聲落下,櫃前的幾位年輕人都是有些敬佩望了那人一眼,四級城市的人,自然比五級高貴。
頗爲受用的交了靈石換取了地圖玉簡,那位年輕人在這裡除了地圖還得到了些許景仰後,感激一般禮貌道謝,而後轉身混入了人羣中。
瞧得倉流的爲人處世,風笛讚賞的點了點頭,爲人如此,那他製作的東西定然不會像那些奸商。童叟無欺,那也不至於讓人在按照地圖而行之時,出現失之毫厘謬以千里的崩潰場面。
整理了一下顯得略微散亂的櫃架,老人再次轉過身來,隨意的看了看充滿期待的幾人,隨後淡淡一笑,摸着下巴上布着的鬍鬚看向風笛,卻是明顯一怔,片刻後,旋即打趣詢問道:“小傢伙,你這年齡纔多大就出來闖蕩了?呵呵,了不起喔。”
聽得倉流的笑言,旁側幾人都是微微轉了轉腦袋望了風笛一眼,而後,訝然的眨了眨眼睛,皆是十分默契的搖頭笑了起來。
風笛十二的年齡,雖然已經可以成婚了,不過這年齡段哪個不是在家備受長輩溺愛,生怕出了意外。而且,這風笛僅僅是靈體境的傢伙,這出來闖蕩,確實很是危險。
被倉流打趣一聲,風笛略一尷尬,同樣笑了幾聲,而後,沒有介意別人的目光,望向溫和的老人,認真道:“我需要一份前往西南方向的地圖,大約一百里左右,還望老爺爺給我挑選一份最精準與詳細的地圖。”
“西南方?”
倉流還未開口,旁側的一位年輕人倒先愕然的輕咦一聲,有些不解的挑了挑嘴角,訝然開口道:“小兄弟你難道不知道?西南方八十里之外便是巨峰山的支脈,崇山峻嶺鮮有人跡,而且據說那裡有着食人族出沒,你沒事跑那兒幹嘛?那可不是你我這樣的小人物該去的。”
“呵呵,是啊,那裡的山羣深處一片雲霧繚繞,我也沒進去過多遠,堪堪刻畫過百里左右,而且,只有一枚,還是兩年前悠閒時製作的。”倉流回身翻找了片刻,才眼睛一亮,笑眯眯的把那枚玉簡拿在了手上。
“呃...沒關係,我只是想去轉轉,應該不會有事。”思量着二人的話,風笛將目光投到倉流手掌中的玉簡之上,略微有些出神。
“唉,那好吧,我們只是提個建議,希望還能再見到你。”倉流輕嘆一聲,見少年執拗,無可奈何道。
交易談成,二十枚靈石賣給需要它的人,確實物有所值。
“哎喲喲,這就是那位只會煉製地圖的煉器師吧,這樣的水平還好意思出來做生意,真是丟煉器師的臉。”
倉流將玉簡遞上前去,風笛拿了二十枚靈石,正當兩人要完成一筆買賣之時,一個極爲不合時宜的聲音卻是飄了過來,頓時,倉流與風笛的動作一滯,同時循聲望了過去。
“嗯?奎奧哥哥,你看,這不是之前門口那個臭要飯的嘛,他竟然都能進來,那看門的難道瞎了眼嗎?”走來的一對男女正好望見轉過頭來的風笛兩人,廖婉兒嘲諷的聲音,又是立馬響起。
隨着兩人的一唱一和,刻薄的音調,頓時讓的附近多半數人紛紛將目光投了過來,當看到正主的面容之後,有眼力的客人皆是爲風笛與倉流暗暗嘆了口氣。
“我還以爲是誰呢,原來是兩隻野狗在這兒瞎叫喚啊,你們也不撒泡尿先照照自己,整個兒一男盜女娼!”望見來人之後,風笛眉頭微微皺了幾下,隨後,淡淡的收回目光,將手頭上的袋子放下,雙臂撐着櫃檯,手指隨意的輕輕敲打着檯面張了張嘴,語氣頗爲藐視。
而聽得少年的話語,和那一副懶懶的不屑模樣,倉流眼中先是閃過一抹錯愕,而後贊同的笑着點了點頭,最後將目光收回,看都懶得再看那對男女一眼。
“小子,你有種再說一次!”風笛的回罵,讓得奎奧頓時臉色一黑,兩眼死死的盯了過來。煉器師除了水平,最在乎的便是名聲,風笛罵他男盜女娼,平心而論確實如此,不過奎奧可不願意有人膽敢如此羞辱於他!
偏頭淡淡的瞟了一眼義憤填膺般的奎奧,風笛眼底浮過一抹戲諛,摸了摸鼻子懶懶的道:“好話不說第二遍,呵呵,莫非某些人非得讓人罵他纔會舒服?真是賤脾氣!”
“你!”環抱着廖婉兒的胳膊,在惱羞成怒中,赫然收回,奎奧怒喝一聲,雙手卻是攥的嘎嘣直響。
“想動手?”笑看着臉色鐵青的奎奧和他身邊怨恨瞪來的廖婉兒,風笛站起身來攤了攤雙手,不慌不忙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交易所內應該是明令禁止動武的吧,如果這位夠膽,儘管試試,嘿嘿,就是不知道會不會被交易所的人給擡着扔出去...”
聞言,奎奧怒火中燒的兇狠狀態,明顯開始平靜下來,風笛說的話確實不錯,就算是他,也得按照交易所的規矩來辦。
看着旁邊的奎奧有些偃旗息鼓的意思,廖婉兒頓時不滿的抱着他的胳膊使勁的甩了甩,一邊嗲聲嗲起的撒嬌,一邊氣憤的剮上風笛兩眼,似乎是因爲風笛之前一語道破了她的境況。
而奎奧在風笛的戲諛目光中,和廖婉兒的不依不饒下,有些進退兩難的躊躇起來。
望見這位‘大人物’吃癟的模樣,先前爲風笛惋惜的客人皆是錯愕的睜大了眼,臉上的笑容說不出的異樣好笑。
就連方纔跟風笛一起購買地圖的那幾個年輕人,包括倉流在內,都是偷偷的爲風笛豎起了大拇指,能讓一位備受關注的二級煉器師陷入這等爲難境地,還真找不出幾個人來。
人羣開始越聚越多,過半的客人幾乎都匯聚了過來,奎奧便在這種氛圍下,臉上開始發燙,似乎無論如何都下不來臺。
“媽的,蠢女人!”
眼底浮過一抹毒怨,奎奧斜斜瞥了一眼拽着自己賣弄風騷的廖婉兒,心中不由的暗罵一聲。心道這等場面,你還如此不知進退,難道不是在打我的臉?難道就不知道,等會兒出了大門在外面教訓那個混賬小子?
如果出手動了風笛,按照規矩,動手者將被視爲蔑視百寶堂交易所,將被直接暴揍一頓扔到大街上,這種情況簡直比殺了奎奧還要丟人。
而如果在廖婉兒的一味不依不饒中,自己不能像個男人挺身而出,出一口惡氣,那所有在場的人又會怎麼看他?還有此時對面那個少年故意露出的十分欠揍的戲諛表情,這要是不動手,還真他媽就不是個男人!
於是,奎奧自己給自己找的不痛快,如今騎虎難下。
“哈哈,我道是誰在這兒如此吸引眼球呢,原來是奎奧大師和婉兒侄女兒啊。”
就在奎奧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之時,一位孔武有力的大漢,突然在人羣中大笑一聲,手掌更是輕輕一揮,便將身側的幾人擠到了身後。
而當他擠了過來之後風笛又是看見,原先那位管理人員緊跟在他的身後,像是個隨從,而投過來的目光,明顯有着幾分不懷好意。見狀,風笛頓時暗道一聲不好,看這架勢,來人明顯是想拉攏對方,而自己勢必將會成爲拉攏奎奧的犧牲品。
“基德叔叔?嘻嘻...原來是基德叔叔,可是好久不見呢,怎麼也不說去看看人家,難道你就不想人家嗎?”看清來人,奎奧明顯的舒了一口氣,而旁側的廖婉兒,更是暫且壓下了心頭對風笛的記恨,放開奎奧,笑吟吟的扭動着腰肢,媚態十足的走過去一把抱住了來人那堅實的胳臂,胸前若隱若現的兩團白膩軟肉,被她擠出了個讓人血脈噴張的誇張形狀。
風笛清晰的聽到了好一陣吞嚥口水的聲音,當即目光在人羣中掃過,而後無語的搖了搖頭,因爲他發現,有的人小腹處,竟然忘我的支起了帳篷...
“當着衆人和奎奧的面,竟然也如此大膽,這白癡女人還真是會玩兒,難怪這位靈玄高手也對她如此着迷...”微微撇了撇嘴,目光靜靜的掃過基德十分享受的表情和些許淫 穢眼神,又瞥過奎奧此時發綠的臉頰和那目光中隱晦的醋意,風笛輕吐了一口氣,搖頭吶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