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紫寧心裡“咯噔”一跳,嚇得整個人往後縮了縮,就見蘇啓政擰緊眉頭,清潤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冷着臉問道:“你的臉怎麼回事,誰打的?”
沈紫寧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託冰袋的福,臉頰已經不腫了,對上蘇啓政嚴肅且帶着關切的目光,她心下微動,坐起來伸手攬着他的脖子,笑眯眯地看着他,“啓政,你在關心我嗎?”
柔軟的女性身體貼在他懷裡,蘇啓政渾身一僵,擡手握住她的手臂,將她的手拉下來稍稍推離,眉尖蹙得更緊,他往後挪了挪,拉出兩人之間的距離,看着她白皙的臉頰上那五根清晰的指印,“問你話呢,誰打的?”
沈紫寧瞧他避之不及的模樣,微微有些心塞,她又不是毒蛇猛獸,她是他的老婆,她爬起來坐到他身邊,剛坐下,蘇啓政已經站起來走離牀邊。
饒是沈紫寧再沒自尊心,看到他這樣明顯的拒絕態度,臉上也掛不住,她不再厚臉皮的想巴到他身上去,老老實實坐在牀邊,將昨晚自己遇到歹人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他。
她本意是想讓他產生愧疚,好對她心存憐惜,哪知話音剛落,就聽見蘇啓政漠不關心的罵了一句,“活該!”
沈紫寧臉色蒼白,她擡頭望着蘇啓政,他明明是一臉漠不關心,眼裡卻掠過一抹擔憂與心疼,她怔了怔,再望去時,他眼中什麼情緒都沒有。
她在心裡苦笑,他怎麼會心疼她呢?昨晚也確實是她作,是她活該。
蘇啓政見她垂着腦袋不說話,他走過去兩步,蹲在她面前,仰頭望着她,“紫寧,以後不要逞強,如果你真的出了事,我怎麼向沈良交代?”
沈紫寧擡眼看他,眼裡裹着淚光,她倔強地撇開頭,賭氣道:“那我寧願自己出事,好讓你們愧疚一輩子。”
“傻氣!”蘇啓政點了點她的腦袋,無奈的輕嘆。自從他知道他無法碰她,就一直把她當成妹妹。他是獨子,沒有兄弟姐妹,幼時父母忙着工作應酬,給他的關愛特別少,他的生活起居都交給了傭人。
他十五歲那年春節,父母在國外,家裡除了經常照顧的那個傭人,其餘的都回家鄉過年了。那晚家裡停電,那個女傭狗膽包天,試圖侵犯他,雖然最後他逃脫了,但是從那以後,他對女人就再沒好感。
直到上大學那年,他遇到沈良,他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在這過程中,他和沈良都很糾結,但是感情日積月累,他們最終還是突破了心裡障礙,走到了一起。
“寧寧,如果我有能力愛你,我一定會拼盡全力去愛你。不要賭氣,也不要和自己過不去,昨晚幸好傅總出現救了你,你才能安然無恙的坐在這裡。”蘇啓政提到傅言深,好看的眉毛擰成一團,憑男人的直覺,他總覺得傅言深對沈紫寧有着不同尋常的關注。
沈紫寧想到昨晚的情形,心裡還一陣後怕,她抓住蘇啓政的手,輕聲乞求道:“啓政,你試着愛我好不好,我那麼愛你,你就當日行一善,愛我好不好?”
蘇啓政直直望進她眼裡,清澈動人的眼睛裡滿是痛苦與深情,讓人不忍拒絕,他慢慢抽回手,站起來背對她,絕情地打消了她的希冀,“寧寧,我已經讓律師起草了離婚協議,等協議書送來,你就簽了,我們好聚好散。”
沈紫寧愣愣地看着他絕然離去的背影,終是淚溼了眼眶。
蘇啓政離開蘇宅,滿腦子都是沈紫寧傷心欲絕的模樣,他心浮氣躁的握緊方向盤。他還是不夠強大,否則三年前也不會娶了沈紫寧掩人耳目。
爲了保護沈良不受到傷害,他生生把自己逼成了渣男,如果沈紫寧無理取鬧或是撒潑,他心裡還好受些,偏偏她一句指控都沒有。
他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他拿起擱在中控臺上的手機,撥通律師的電話,“老李,把我名下蘇氏的股份全部給太太。”
李律師心裡一震,連忙道:“蘇總,把股份全給太太,在董事會上恐怕對你很不利。”
“叫你給就給,囉嗦什麼?”蘇啓政不悅的掛了電話,如果身外物能彌補他對沈紫寧造成的傷害,他願意傾盡所有。
沈紫寧臉上有傷,不敢待在蘇宅,怕被公婆瞧見擔心,一大早收拾了幾件衣服,悄悄離開蘇宅。坐在出租車上,她翻了一遍手機通訊錄,才發現她當家庭主婦這三年,能聯繫上的朋友少得可憐。
她懊惱的放下手機,轉頭看向窗外,窗外的公交站臺上,一幀巨大的宣傳海報,海報上寫着,人氣小天后薄慕景巡迴演出,你還在等什麼?
她眼前一亮,頓時找到了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