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還打算用軒轅靈玉鑑別一下這幾個小妖,到底是個什麼生靈,但是轉念一想,覺得沒有必要。
我跟大白雞對這裡不熟悉,也許,能從這些小妖的口中,得知蟲王具體在何處開啓活人祭,畢竟,我那具火焰分身,也沒有從“大哥”的口中,得知關於活人祭的具體所在。
大白雞當即走了過去,爆發出一股強悍莫名的妖氣波動,登時嚇得那幾個有說有笑的小妖,一激靈跪在了地上,見到大白雞做出來的兇相,那幾個小妖,都快哭出來了。
“息怒,息怒,大人息怒。“那幾個小妖,連連叫饒道。
大白雞隨意地揮了揮翅膀,盯着那幾個小妖,道:“我問你們,你們是什麼妖?”
那爲首,稍稍還算耐看的小妖,當即迴應,道:“回大人,小的,族名‘琴蟲’,是因爲叫聲有如琴聲,由此得名,小的們,不知道哪裡衝撞了兩位大人,還望大人贖罪。”
我心裡一跳,本來,我對於這些小妖沒有什麼興趣,但是此時,我倒是有些興趣了。
要知道,琴蟲之名,在妖怪的世界裡,還是很有名氣的,只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琴蟲,而且,這些琴蟲小妖,竟然化成了人形,此時此刻,我也不知道,他們的本體,究竟是什麼模樣。這琴蟲,因爲其叫聲特殊,可以說是妖怪當中的音樂達人,頗負盛名。
“先別急着給我們賠罪,你們只需要記住,我問你們什麼,你們就回答什麼,回答好了,你們的命,自然也就保住了。”大白雞寒着臉,看着那幾個琴蟲小妖道。
這琴蟲小妖,共有六個,此時,都是身子不斷地發顫,顯然,是對大白雞忌憚所致。
爲首那琴蟲小妖,當即點頭如搗蒜,道:“是是是,大人問什麼,小的一定將所致都盡數相告。”
大白雞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我問你們,這是幹什麼去啊?”
琴蟲小妖道:“不瞞兩位大人,我們兄弟六人,此去,便是爲蟲王的活人祭配樂。”
“配樂?”我怔了怔。
我感到有些訝異,這蟲王,倒是個有些奇特的傢伙,邀請各路大妖來參加活人祭,非但不給別的大妖活人吃,而是,讓所有的妖怪們,都看着他自己吃掉那麼多的活人,而且,現在,居然還這麼有情調,還弄什麼配樂,我聽了,覺得新鮮極了。
不過,那種吞食活人的聲音與這美妙的琴音,糅雜在一起,會好聽?
我想了想,便覺得夠惡寒的。
這個蟲王,還真是夠變態的。
大白雞冷哼一聲,繼續,道:“你們幾個好大的膽子,既然是給蟲王的活人祭配樂的,怎麼又事前飲酒?這簡直不合規矩。”
誰知大白雞怒斥完他們,這幾個琴蟲小妖竟然齊齊地默不作聲,而且,令我有些意外的是,他們的身子,竟然也不抖動了,而是安靜了許多,大白雞也是有些訝異地看着他們,道:“怎麼了?你們都啞巴了?”
那爲首琴蟲苦着臉,道:“大人久居高位,又怎麼會知道我們這些做小妖的苦楚?”
我聞言,心中一動,說道:“你且說說,你們有什麼苦楚?”
那琴蟲看了我一眼,顯得有些憤怒,不過,他似乎剋制住了自己的那股憤怒情緒,竭力令自己不爆發出來,他嘗試了自己,終於令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道:“這位狴犴大人,想必是第一次參加蟲王的活人祭吧?”
我心裡一驚,這傢伙倒是眼睛夠毒的,不過,他是怎麼知道的?
我故作淡定,看着他,道:“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第一次來參加蟲王的活人祭。”
琴蟲小妖嘆了口氣,道:“事已如此,說了也沒什麼意義了,不過,既然狴犴大人感興趣,我便說了吧。狴犴大人有所不知,那蟲王每一次活人祭之後,都會將配樂的蟲妖如同吞食活人一般,將之吞入腹中,故此,我們兄弟六人的下場,可想而知,我們去給蟲王配樂,也不過是多苟活一陣兒罷了,結局,都是一樣的,既然馬上就要死了,何不痛飲幾杯?方纔助興。”
聽了這琴蟲小妖的話,我心裡有些觸動。
其實妖精的世界,跟人的世界,差不了多少,有黑有白,總體說來,不過要比人這種生靈,簡單粗暴了些。
這琴蟲六妖,知道自己不久就要被蟲王吞食,纔會趁着臨死前,多快活快活,倒是常情。
我心中,倒是多了些同情之意。
我向大白雞看去,發現這傢伙也在看我。
“你想怎麼做?”大白雞一點也不在乎這些琴蟲小妖,問我道。
我怔了怔,又看了看這幾個面露堅毅之色的琴蟲小妖,心中暗暗有了計較,我對爲首那個琴蟲小妖,道:“你叫什麼名字?怎麼稱呼?”
“狴犴大人,叫我琴大就行,我們兄弟,都是用數字排名的。”爲首的琴蟲小妖當即迴應道。
我點了點頭,又道:“我問你們,平日裡以什麼爲食?”
我雖然對於這琴蟲有一些印象,不過,都是在《奇物志》之上涉獵的,而且,《奇物志》之上,也沒有太多的介紹琴蟲,我對他們同情之餘,也感到有些新奇。
“回狴犴大人,小的們,朝食晨露,夜啄晚霞,這便是小的們的吃食。”琴大道。
我愈發覺得有趣,也感到新鮮。
原來琴蟲不是食草,也非肉食生靈,而是這般吃食的。
朝食晨露,夜啄晚霞,這是何等的自在,何等的灑脫?
我心裡不由地有些嚮往。
不過,嚮往歸向往,若我真的是這些琴蟲小妖,連自己的命運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再灑脫,再自在,又有何用?
只有活着,才能灑脫,才能自在。
我定了定心神,看着琴大道:“琴大,我問你,你可願意活下來嗎?”
琴大似乎被我的話,驚到了,竟然面色有些難看,遲遲沒有迴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