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聶天鳴快要走出獅子山時,背上的柳筐已經被草藥和山雞塞得滿滿當當了。
回到家時,大門緊閉,看來老爹老媽還沒有回來。
推開兩扇貼着秦瓊尉遲恭兩位門神的大門,聶天鳴急忙放下柳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家裡羊和雞怎麼樣了。
距離自己計劃離開的三天,這才兩天半,應該沒出多大問題。
聶天鳴趴在牛欄的小柵欄門上,看到給羊放草料的石槽子被舔得乾乾淨淨。
地上給羊飲水,盛清水的不鏽鋼盆也被掀翻在地,上面清晰地留着凹進去的羊蹄印。
看來等老媽回來,這頓罵是少不了的。
把院子里老母雞的雞糞鏟乾淨,又給幾隻羊把豆粕摻進草料裡,重新喂上。
忙活了好一陣,聶天鳴才把零零散散的活幹完。
哮地正和小花分享着這幾天的遇到的事情,尤其是黑熊塔子,讓小花聽得兩眼放光。
在小花的世界裡,哮地就已經是無敵的存在了,沒想到在神秘的深山裡,竟然有讓哮地害怕的傢伙。
乾坤袋裡的九頭野豬,聶天鳴只敢拿出其中三百多斤的一頭,剩下的還存在裡面,等過幾天直接送到大碗鮮去。
去到廚房,碗碟裡的剩飯早就餿了,聶天鳴出門倒掉之後,家裡已經不剩什麼吃的了。
從隔壁自家的小菜園裡摘了幾隻嫩綠的黃瓜,聶天鳴夾在衣服上稍微擦了擦,就放在嘴裡啃。
稍微墊飽點肚子,放鬆下來的聶天鳴,感到無窮的疲倦涌了上來。
囑咐哮地和小花看好家,聶天鳴直奔臥室而去。
溫暖柔軟的大牀,聶天鳴無比懷念。
自己才睡了兩天的硬牀板,就這麼難受,很難想象之前老爹進山打獵時,日子過得有多慘。
一覺睡到晚上,等聶天鳴起牀伸了個懶腰出門,發現老爹老媽已經在桌子上吃飯了。
“你還不是這兩天又進山了?”
“對,我和哮地還有張勝一起進了趟山。”
“院子裡那頭野豬,也是你們三個一起抓到的?”
聶天鳴聽到之後,心裡咯噔一下。
壞了,自己光想着弄個體重較輕的野豬,這樣說起來才比較合理,也不會讓老爹老媽擔心。
卻忘記了最爲重要的一點,野豬身上還有傷,那些傷都是黑熊塔子弄的抓痕和撕咬的傷口,哮地完全不可能做到。
這個窟窿,聶天鳴很難堵上。
“額~額~”
聶天鳴拉着長腔,腦子飛速運轉,要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解釋才行。
既要讓老爹老媽相信這隻野豬的確是自己抓到的,還要說清楚野豬身上的傷痕是怎麼來的。
“這個......”
“在遇到這隻野豬之前,它是不是就已經受傷了?”
沒想到,老爹竟然主動問詢聶天鳴原因,當真是雪中送炭。
聶天鳴連連點頭,說道:“對,是這樣的。”
“我和張勝遇到它這隻野豬時,它就快要嚥氣了,我猜應該是從熊瞎子嘴裡逃出來的,要不然山裡沒東西能治得了它。”
“熊瞎子?!”
老媽張蘭娟聽到聶天鳴說熊瞎子,立刻將筷子重重拍在了八仙桌上。
“野豬能碰到熊瞎子,那也就是說,熊瞎子肯定就在附近,你們沒有想到要跑?”
老媽還是很關心自己安危的,聶天鳴覺得自己瞞着父母,私自進山住了兩天,很是內疚。
萬一自己出點什麼事,老爹老媽肯定會難過死的。
靈光一閃,聶天鳴扭頭對老媽解釋道:“當時這隻野豬跑得飛快,爲了保險起見,我和張勝躲在山坡上等了有十多分鐘,也沒見有熊瞎子追殺上來
這次哮地立了大功,是哮地帶着我找到早就逃走的野豬,沒費多少力氣就把它給擒住了。”
聶天鳴說得有鼻子有眼,而且言之鑿鑿,甚至他還指着哮地,讓哮地替自己作證。
哮地正蹲在門外,等着主人吃完飯給自己省點好吃的呢,被聶天鳴一提醒,立馬伸着舌頭點頭。
老爹看到哮地點頭,也不覺得意外,這條狗跟着自己進山這麼多年,是有靈性的,肯定不會幫着自己兒子撒謊。
可老爹萬萬沒想到,現在的哮地已經不是當初的哮地了,幫着說謊這種事,還不是信手拈來。
即便有哮地的作證,老媽還是一副憤怒的表情。
“從今天開始,以後都不許進山了!”
封山令?
鎮上和村裡都沒發佈封山令呢,結果被老媽一口宣佈了。
“媽,你可是要想好,外面躺着的那頭野豬,賣掉的話,可是小三萬塊錢呢。”
聽到聶天鳴談到錢,老媽的表情沒有一絲改變,“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這讓聶天鳴很是頭疼。
老爹給聶天鳴使了個眼色,讓他不要再老媽的氣頭上硬頂嘴。
聶天鳴明白,老爹這不是在心疼自己兒子呢,而是在心疼自己老婆。
“好好好,以後我就少進山。”
“少進山?我讓你不進山!”
“好好,不進山,不進山~”
老媽的嗓門,一個字比一個字聲調高,聶天鳴知道這是已經被自己氣到頂點了。
如果自己再不做出承諾,估計老媽能把這件事唸叨半個月,直到自己同意爲止。
平息下老媽的怒火,聶天鳴心裡還想着找張勝要魚的事情。
反正乾坤袋裡的存貨,已經足夠聶天鳴支撐一陣子了,老媽不讓上山,那自己就不上山。
只是聶天鳴一直不知道,那棵三百年的靈芝該怎麼和老爹老媽講。
關鍵是那東西實在是太大了,自己肯定不能貿然拿出來。
要不然乾坤袋的秘密就算是暴露了,而且也不能裝作從山裡扛回來的樣子。
要是扛着磨盤大的靈芝,在村裡招搖過市,必定引起極大的轟動。
單純炫耀的話,聶天鳴倒也不介意。
關鍵就是,聶天鳴怕村裡有些人上門求靈芝治病。
儘管替聶天鳴對靈芝的市價不太瞭解,可單憑靈芝的生長年歲、品質和營養,最少能賣幾十萬,甚至上百萬都有可能。
但村裡人上門要買自己的靈芝,幾百塊他們能好意思說出口,大方點的,也就幾千塊錢的報價。
至於上萬塊,連想都甭想。
只要聶天鳴拒絕他們,他們就會用鄉里鄉親的關係去湊近乎,然後再用見死不救的由頭,去戳聶天鳴的心。
隨後就是主打親情牌,一把鼻涕一把淚,從祖宗十八代開始數算,找着那些並不存在,亦或者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名稱來央求。
從我是你四姨父姑父的表弟的外甥女婿的弟弟的丈母孃的三表嬸的連襟,再到你姥姥家的表舅的二嬸的四姨,是我堂姐婆婆家的鄰居的外甥女的表姨的女兒同學的大爺的表姐是親姐妹。
村裡這種繞來繞去,攀親戚的事情,是個技術活。
反正歸根結底一句話,因爲我們高低是親戚,你這東西就得低價賣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