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亂攀親戚的彎彎繞道理,聶天鳴用腳趾頭都能想到。
所以把靈芝從村外扛回家,這個計劃也是不可行的。
算了,反正不着急,就讓靈芝在乾坤袋裡多躺些時日吧,這東西晚拿出來給老爹老媽看,也損失不了什麼東西。
“你們先吃,我把筐裡的草藥給陳爺爺帶過去。”
聶天鳴撂下一句話,就出了門,臨走之前,老媽跑出門口把聶天鳴給叫住了。
“去到你陳爺爺家,如果他要是給錢,你就拿着,不拿白不拿。”
精明的老媽知道自己兒子的脾氣,讓聶天鳴去送草藥,很可能一分錢不要,放下就走。
“這些都是我順手在山裡採的,費不了多少時間。”
“你白送給人家,他配成中藥可不少賣錢,賣了的錢分你一半?”
老媽說的在理,聶天鳴點點頭答應下來。
要不是老媽跑出來叫住自己,聶天鳴一定會到陳知仕家裡,把柳筐裡的草藥倒出來,扭頭就走的。
陳知仕陳爺爺的家,在南泉村臨近大街靠裡的一條小巷中。
原本陳知仕家門前只是一條泥巴路,結果就是因爲老中醫救死扶傷,通濟助人的好名聲在外,每天求醫問診的村民絡繹不絕,愣是把泥巴路踩成了泥磚路。
這幾十年,不論下多大的暴雨,陳知仕門前的泥路依舊是硬挺,沒有一絲的泥濘。
聶天鳴來到小巷口,迎面遇到兩個求醫的外村夫妻從陳知仕門口離開。
陳知仕正扶着門框將病人送走,就看到了聶天鳴揹着柳筐往這邊走,笑着迎了出來。
“今天上午我還唸叨你呢,不知道你在獅子山裡的情況怎麼樣,現在一看,果真是聶長生的好兒子。”
陳知仕對待聶天鳴,並不像長輩對待晚輩那樣刻板,他沒有端着架子,直接伸手拍了拍聶天鳴的肩膀。
“陳爺爺,你這話可不能和我媽說。”
陳知仕作爲一個吃的鹽比聶天鳴吃的飯都多的老人,對聶天鳴剛說的話,不用挑破,自然就知道其中是什麼原因。
“明白,我肯定不說。”
笑呵呵將聶天鳴領到家裡,陳知仕招呼老伴去沏茶。
一般來講,在村裡,對待串門的鄉親或者是來做客的親戚,纔會沏茶接待。
爲的就是坐下來能多聊一會,這也是彼此之間關係親切的表現。
但聶天鳴一個大小夥子,作爲一個晚輩,來到陳知仕陳爺爺家裡,哪能讓人家沏茶。
真要論起來,自己老爹或者老媽來,纔有資格坐下來喝茶聊天。
長幼尊卑,聶天鳴是知道的。
相互拉扯一番,聶天鳴表示家裡還是事情要做,來不及坐下來聊天,陳知仕這才作罷。
因爲不常來,聶天鳴對這位村裡有名的老中醫家很是好奇。
打量了一下,院裡打掃得十分乾淨,沒有一點灰塵和雜物,這也是因爲陳知仕家裡不養雞的緣故,要不然院子裡多多少少都會有點雞屎存在。
院子地上是鋪得暗紅色的花紋長磚,在剛進門的側面是一個小小的花園,裡面種着不少的花,但聶天鳴只認得其中的幾棵月季和百合。
在院中央是廢棄不用的小磨盤,磨盤底下放着幾個花盆,裡面種的是用作中藥材的蘆薈。
在堂屋邊上,種了幾株竹子,鬱鬱蔥蔥的茂盛竹葉耷拉在門框上,顯得尤爲寧靜。
站在院子裡,聶天鳴能聞到一股濃濃的中藥味。
或許是因爲聶天鳴沒有適應的緣故,那股中藥的味道鑽進鼻子裡,聶天鳴嘴巴里發苦,但過了幾秒之後,刺激分泌出的唾液,又讓聶天鳴嘗着甜絲絲的,那種味道很是神奇。
稍微停頓一下之後,聶天鳴將目光集中到了陳知仕身上。
連忙將柳筐卸下來,把裡面的中草藥倒在地上,也算是完成了此行的任務。
“這些都是比較常見的藥材,我也不知道對您有沒有用,我就都順手採回來了。”
“勞煩了,這些都有用,讓你辛苦了,這些如果讓我採的話,夠我這把老骨頭花半天時間了。”
陳知仕蹲下身,在那堆中草藥裡面撥弄,想數清楚品種,結果越看越高興。
這次聶天鳴不僅僅是採了金銀花、車前草、艾蒿等,還有像何首烏、馬尾伸筋草這樣不容易採到的藥材。
更令陳知仕驚喜的是,裡面竟然有一株至少十五年參齡的野山參!
“這麼好的東西,你就送給我了?”
陳知仕把其他草藥放下,雙手託着那個人參,顫巍巍對聶天鳴說道。
聶天鳴憨憨一笑,點點頭。
“你知道這個山參值多少錢?”
“管他值多少錢,只要對您老有用就行。放在我這就是泡酒的,放在您這就是救人的。”
這句話倒是實話,而且聶天鳴這次採了好幾棵,送出去一棵,算不上什麼大事。
陳知仕捋着鬍鬚,看待聶天鳴的眼神充滿了賞識。
“還是你這娃會說話,但真的送給我,你不後悔?”
“這有啥後悔的,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我都說送給您了,哪好意思伸手往回要。”
陳知仕點點頭,說道:“既然你這個年輕人都這麼有氣度,我一個做長輩的,就更不能把氣勢落下了。”
說着,陳知仕將山藥重新放回那堆草藥裡,將它們收了起來。
“來,跟我來。”
聶天鳴跟着進了堂屋坐下,端起了熱情的陳奶奶已經泡好的一杯綠茶。
“你稍微等一下我,我去去就來。”
說完,陳知仕將老伴叫了出來,只留下聶天鳴一個人坐在屋裡捧着茶杯發呆。
出門之後,陳知仕對老伴說道:“你看屋裡那個小孩怎麼樣,聶長生家的孩子。”
“挺老實本分的一個孩子,小的時候經常見他在村裡瘋跑,這幾年大了,也沒見幾次面,沒想到長這麼大了。”
陳奶奶剛開始還不知道老伴話中的意思,但說着說着恍然大悟了。
“你是說...”陳奶奶發覺自己有點激動,聲調高了,立馬低頭輕聲說道,“你是說,想給你外甥女家的那個小雨撮合撮合?”
“我就是這意思,我看這小夥子真的不錯,以前怎麼就沒注意到呢。”
“老頭子,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現在的男女談戀愛,哪還能搞相親這一套,你真是個老古董。”
聶天鳴對此時從此刻,陳知仕老兩口說的話完全不知情。
殊不知,他心目中慈祥的老中醫,已經爲他安排好一場未知的相親了。
陳知仕對老伴的話,並沒有聽到心裡去,說道:“咱們一輩子不也這麼過來了嘛,姻緣講究的就是緣分,我是想讓他們見一面,成不成就看緣分了,又不是綁着讓他倆成親結婚。”
陳奶奶點點頭,說道:“說的也是,等找個機會,我去長生家問一問,看看能不能行。”
人在家中坐,相親天上來。
剛把手裡的茶吹涼,聶天鳴遞到嘴邊,也不知爲何,突然一個噴嚏打了出來。
聶天鳴自顧自嘀咕道:“看來入秋之後,天的確涼了,以後出門要多穿件秋衣了。”